善不經意間的一句話,引發了牧云的深思。
女帝蕭凰和魔王蕭胤之間的對抗,依托于各種職能不同的組織。
牧云向來喜歡孤身涉險,依托強悍的個體戰力,縱橫于玲瓏世界。
所向無敵,威名遠揚。
如今形勢不同,他想保護在魔國飽受摧殘的人族,更想終結發生在玲瓏世界的殘酷戰爭。
黑色恐怖隨時都能植入魔人記憶,如何讓他們聽話,又是另一種學問。
牧云一直想劃分七界,從而結束魔窟無盡威脅,以及人與妖,靈獸等混居的情況。
這不是件易事,甚至會冒天下之大不韙。
經歷過這場戰爭的人族對魔族的仇恨,只會變得愈加深厚。
即便如此,無邊廣闊的玲瓏世界,還是有地方能容納魔族。
不適宜人類生存的極寒冰原,只有生命力強悍的魔族能夠生存。
縱然有蕭漢支持,又有多少人會贊同這種做法呢?
除非……
除非集合各種族心存良善者,創造一個新世界。
想通這件事,就像找到了一團亂麻的線頭,只要順著正確的路往前走,縱然風高浪急,也終有得見天日的時候。
魔國的暴力單兵組織名為夜燼,其中盡是渡劫、大乘或者半仙級的強者;暗影身為情報部門,以各種手段幫魔國搜集有利情報。
暗影軍團肩負著阻擊青龍軍的重任,雖然戰力不及對方,但在七年間也用魔海戰術阻住了對方北進的勢頭。
夏國擁有紅線和青龍軍兩大王牌。
只有奪取至關重要的三山關時,采取了人海式沖鋒。
如果牧云沒有回歸,萬妖山不會臨陣倒戈。
青龍軍就算打贏了這場戰役,最終也會是慘勝。
只因關系到全局,蕭凰果決地下達了命令。
依靠個人力量,究竟能夠走多遠呢?
至少牧云想做的事,單憑他自己,絕對無法達成。
“如果我成立一個組織,你愿意加入嗎?”牧云想的太過出神,忘記正在找魔國做面具的工匠打造一張適宜戰斗的白臉面具。
他的身份太過特殊,以惡為代號行動會比較方便。
工匠是被牧云用暴力手段征服,不得不替他打造面具。
突然聽到牧云的話,不禁露出問號臉。
“先生,您說啥?”他的門牙被牧云打掉,說話直漏風。
“我是說,如果我成立一個類似于夜燼的組織,你愿意加入嗎?”
身處魔國,夜燼的知名度更高,對方更容易理解。
“夜燼只要您這樣強悍的大人。我們這種手藝人,能保住一條小命就不錯了。”
做工匠的魔人身軀瘦弱矮小,毛發稀疏,看起來像受盡了折磨。
之所以挨了牧云的揍,完全在于他囂張跋扈的性格。
只要態度好一點,不至于受皮肉苦。
“如果我說這個組織沒有門檻,你會不會想要加入?”
“您別問我了。到頭來又是一頓毒打,何必為難小人呢?”魔人工匠眉毛末端往下撇,隨手往面具中添加了一些閃爍著微光的星辰粉末。
這是魔族獨特的鍛造材料,能使武器和鎧甲的硬度提升幾個層次。
暗夜中飛舞的螢火蟲給了牧云靈感。
“我決定了,你就是第一個螢火成員。”
螢火蟲發出的光亮很微弱,但一群螢火蟲聚在一起,同樣可以點亮夜空。
“您沒問我答不答應。”魔人工匠發出一聲抗議。
“你愿不愿意加入?”
“有什么好處嗎?”
“他日螢火壯大了,你就不必再受強權者的欺負。”
“我不用挨打了。那能去打別人嗎?”魔人面具工匠的眼中綻放出異樣光彩。
“當然不可以。”
聽到否定答案,興奮神光立刻消減了一半。
眼睛滴溜溜打了個轉,權衡其中利弊,立馬滿口答應下來。
牧云從魔人手中掠奪了大量魔國貨幣。
這種貨幣外形酷似微型寶刀,稱為魔盾。
一魔盾兌換十二銀寶;一銀寶兌換十二銅子。
牧云干掉了十座城中為非作歹的魔人,大撈了一筆,比大部分土著魔人都更有錢。
當魔盾密密麻麻出現在魔人面具工匠眼前時,驚得他雙腿發軟,無力癱坐在地。
牧云找來一張牛皮紙,用毛筆在上邊描畫出螢火徽標。
徽標為圓形深藍色,帶邊夜空,中間一只閃閃發亮的金色螢火蟲。
魔人面具工匠收到大量魔盾,跨行打造出第一個螢火徽標。由于加入了些許星辰粉,金色螢火蟲仿佛在閃爍。
“您是螢火的領袖,這個特制徽標送給您。”魔人工匠把馬屁拍得天衣無縫。
牧云最初是生意人,不會拒絕特制版徽標,將玲瓏世界第一個螢火徽標收進玉葫蘆。
后續制作出的徽標沒有添加星辰粉末,零星灑了點金粉。
雖沒有動態效果,看起來依然十分瑰麗。
徽標體積只有紐扣大小,精致而動人。
“先生,要不要在徽標里加上骷髏頭?可以增添一點恐怖氛圍,讓人看到就充滿敬畏。”
“那是魔國標志風格,對我不適用。”
魔人工匠始終認為牧云是夜燼成員,直到他說出這句話,不禁驚問道:“您難道不是魔國的大人嗎?”
“我是新魔國的大人。”
“新魔國?”魔人工匠感到費解。
“你是螢火成員,記住我的名字。”
“小人洗耳恭聽。”
“吾名為惡。”
牧云收起堆如小山的螢火徽標,瀟灑走出了面具鋪子。
魔人工匠望著不再有人經過的門口,緩緩瞪大雙眼。
他早晨剛接到暗黑軍團通報——惡即是牧云,于昨日滅掉了暗黑軍團萬余名戰士。
魔人工匠摸著新長出來的門牙,有點慶幸自己掉的不是腦袋。
臟兮兮的手從口袋里摸出螢火徽標,不知這新組織會給魔國帶來怎樣的變局。
……
“毒,你來魔都以后,玩死了我多少魔女?當然,我來不是跟你計較這些……”嗔又帶著怒火來到了毒暫住的府邸。
毒嘬著牙花子,吊著眼角看向嗔,說道:“你府里的魔女確實夠浪,再送幾個過來。爽夠了,自然幫蕭胤辦事。”
嗔取出一卷羊皮紙,丟在毒的面前。
“這是暗黑軍團發回的戰報。你若是不肯合作,還是回你的極寒谷吧。”嗔已經忍無可忍。
他不是心疼那些被毒死的魔女,而是威嚴受到挑釁,已經容不下毒。
若非毒的能力太過獨特,早就殺戮吞噬一條龍,送他下十八層地獄了。
毒拿起羊皮紙,看完戰報內容,不再吊兒郎當。
“他真動手了。”毒又發出刺耳笑聲,“嚯嚯嚯,他真動手了。”
“魔王大人叫我去請你,不是讓你逍遙快活,而是盡快采取手段反制這個囂張的家伙。”
毒看向嗔,問道:“你是夜燼首領,殲滅人族精銳是你的分內事。對方又是單槍匹馬,你怎么不去捉拿他?”
嗔回避了毒渾濁的視線,沒有正面回答。
“你慫了。不得不說,頭號目標確實是心狠手辣之輩,即便是我,也有幾分忌憚。這沒什么不好承認的。”
“你怕頭號目標?”嗔有點驚訝。
毒是萬毒魔王的一部分,和他存在本質區別。
假如毒說的不是假話,代表萬毒魔王對牧云也有畏懼心理。
“你不怕嗎?”毒又拋出了這個棘手的問題。
“他是心腹大患,怕也要殺。”
心理是心理,終歸要面對現實。
“那你自己去吧,我要回極寒谷。”
“你以為這么容易就能讓你離開?”一個陰柔的聲音驀然響起。
“我就說嘛。嗔想請我還不夠格。”
“本王給足了你面子,現在可以降臨了吧?”魔王蕭胤踏破虛空而來。
他的形象變得更加中性化。
即便是被其創造出來的嗔,也很難不心動。
“休想騙我。”毒冷笑道,“那幾個家伙不動手,我也不會當這個炮灰。”
“所有人都韜光養晦,沒人敢動手!試問魔族的臉面何存?”
“仙級隨便吊打他。可惜有那個詭異的洪荒大陣,實在太難打了。”
“相生相克,本就是天地至理。你已找到對付毀滅烈焰的方法,何故如此惜身?”
嗔聽了幾句,便知毒不只是毒,很有可能暗藏著被轉生魔王帶過來的萬毒魔王。
因為仙級這種境界,不是他們所能暢想的事情。
如若不是牧云歸來,魔界絕不會派出此等戰力。
嗔心里清楚,他并不在圍獵牧云的行列之中。
化作一陣黑煙,離開了閑置府邸。
“你的手下倒是很明事理。”
“他只是好色心重,對本王還算忠心耿耿。”
“看來你快壓不住毀滅烈焰的火毒了。”
毒是個中高手,能看出魔王蕭胤為何會出現魔族本能的性轉跡象。
“我即將回歸魔界,求助魔尊大人。歸來之時,希望能聽到牧云身死的消息。”
毒發出一陣截然不同的清朗狂笑。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到時是什么格局,你回來不就知道了嗎?”
“我預測了未來,他會被你們殺死。”
“上次的預測是他已經死了,結果呢?”
“他有時空柱,確實會衍生出數個未來版本,很難進行預測。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真實的未來一定存在于其中。”
“那就借你吉言吧。”
魔王蕭胤的分身化為泡影,從毒的臨時府邸消失。
毒化作黑煙,重組成為一個高大男人。
體表縈繞暗紫色魔煙,氣息和毒不在一個層級。
暗紫色瞳孔轉了幾圈,頃刻鎖定了牧云所在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