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自開辟以來,修煉者依靠無與倫比的天賦不斷開發修士世界的潛能,都是為了打破規則之力而屹立天地之間,創造傳奇的同時亦在不斷超越這個世界的規則追求更強的力量,這其中便有一門煉藥之道。
大陸一脈相承下來,煉藥之道少則百類,多達萬般,奇門異術,五花八門,每一位煉藥大師幾乎都有自己的一套獨門秘法,從而使煉藥之術更為精湛,他們一生的追求都不盡相同,那就是煉出更高品階的極品丹藥,這樣的心情倒與修煉者追逐更高的客卿之位無異,不過,相比之下,他們的初心就顯得崇高多了。
他們不僅僅是為了揚名立萬更是努力發掘天地萬物的潛能,再以自己的心入境,化腐朽為神奇,從而創造出一種跳出規則的全新形態,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更像是修煉者中的藝術家,他們亦在追求一種新的修煉之道,入了煉藥一門就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煉藥師普遍認為靈力和劍元力并非唯一能打破規則的途徑,丹道亦能,只是至今為止還沒人成功罷了。
丹道悠遠,甚至承啟于更早的上古時期,遠古煉藥大師更是驚才艷艷。但這兩個大陸最鼎盛的時代已經消亡,如今剩下的人們不可知亦不可追,直到百年前,葬花大師的出現,讓他們看到了丹道的希望,丹道亦能打破天道的規則之力,逆天而為。
回魂丹便是最大的證明。
穆緋歌選擇煉藥師一職,那就必備三樣不可或缺的東西,鼎爐、靈火以及秘法,眼下她有三元八荒鼎和靈魂之火,只差秘法,卻是無門可求。大陸的丹藥已成珍品,有價無市,大多是因為煉藥這一職業太過孤高和雪藏,相比于口手相傳的煉器師幾乎沒有哪個煉藥師愿意把自己的秘法公之于眾,即便他們有很多弟子,也是師傅提點,剩下便是個人參悟,可以說這樣不靠譜的求學之路斷送了不少人才和機會,然而還是有無數人趨之若鶩,只因為抱著那一絲希望一旦成功便在大陸站穩了腳根。
一個煉藥大師,在大陸就是人脈、財富和權力的集中點,沒有人會輕易去得罪。
沒有秘法,根本入不了門,那些已成名的煉藥大師哪個不是靠經年累月的鉆研才悟出獨樹一幟屬于自己的秘法,這不僅要時間的沉淀,天賦和刻苦同樣缺一不可。想要一步登天,即便你有個了不起的師傅,呵呵,也是癡人說夢。說來,穆緋歌一路順風順水的而對這個世界產生了錯覺,沒有一蹴而就的好事,相反,好事多磨,真正的人生考驗不分任何場地,該經歷的磨難,一個也不會少。
但踏上這條路就必須有檢定的決心,她也必須跟著其他人一起追逐那一絲渺茫的希望,眼下,她正缺一個機會。
繁星城,位于都鐸與圣女帝國的交界處,但又不同于邊塞之城,它是一座完全獨立的大城,是大陸五大法門之一煉藥工會所在的圣地,頗有境中小世界之范,同它相似的還有煉器工會所駐的上下鋒城,同傭兵工會所駐扎的天墉城,這三城歷史最久,自遠古開創屹立至今,堪稱星辰三大圣城,而其他的工會勢力稍遜一些,刺客聯盟和斗獸會都是近百年來的后起之秀,論資歷不足以與這三大工會相提并論。
而穆緋歌就是想到繁星城尋一個機會。
眼下他二人并未直接去繁星城,而是從天野邊境取道,他們要先與青云城的素琴洛辰等人匯合,如今歷練在即,不能放之不管。一路經過許多城池,越接近這座傳聞中的藥都,丹道氣息越濃,不說藥鋪和丹鋪比比皆是,更有許多散修擺出的小攤,各種鼎爐琳瑯滿目,新舊不一,在集中的城市中還有專供靈火的典當行。
此時,他們就身在一個依附繁星城的分支小城里,人潮涌動,一片熱鬧非凡,到如今,求丹道的修煉者還是數不勝數,穆緋歌亦忍不住上前湊了湊。
眼前一個頗具人氣的小攤上,但見一個大約二十來歲的青年正在和攤主講價,他的手上拿著一個變化鼎爐。所謂的變化鼎爐就是可以隨意改變大小和形狀的鼎爐,比普通鼎爐更方便耐用,價格自然也貴一倍不止,畢竟這已經是法器一類物了。
煉藥師相對于喜好打打殺殺的修煉者更具仙風道骨的風范他們常年與靈氣之物打交道,身上沾染著靈氣,自然氣質非凡,有的煉藥師往那里一站就能發現他的道行深淺,無他,觀氣宇,看靈氣便可。當然也有例外,有的看上去氣質通透靈氣俊逸的也有可能是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比如眼前這個青年,一臉儒雅之相,眉眼沉穩,氣度不凡但一說話就漏底,文文弱弱,站遠一點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一看就是個膽小又怯懦的人,與那橫眉豎目的老頭一比,就如一只待宰的羔羊。
青年漲紅了臉,半天開不了口一直被老頭牽著鼻子走,他似乎也并不富有,恐怕買這個中品的變化鼎爐的錢就是他的全部家當了。
穆緋歌掃了一眼便拉著湚靈離開,看熱鬧可以,但她從來都不是愛管閑事的人。突然身后那青年的聲音陡然拔高,“前輩你怎能這樣強搶別人的東西呢?大不了我不買就是!”
青年的語氣帶著氣憤,但周圍的修煉者也只是多看了他一眼,沒人理會,穆緋歌卻突然愣住,湚靈有些不解,正想詢問,穆緋歌又拉著他回頭。
正巧那青年此時被攤主扣住了,二人起了爭執。
老頭是一名散修,古稀年間的模樣,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靈尊中期。因常年在此擺攤,出售一些四處所得之物,以此謀些快利。這樣的散修大陸隨處可見,只是這老頭仗著自己的實力慣賣成性,見來往的客人有弱勢者便強買強賣,賺了不少不義之財,又因散修居無定所,即便有人回頭報仇也找不著人影了。而今日,只怕這個年輕人又要倒霉了。
青年被老頭抓住脫不了身,又懾于他的實力不敢動手心下微涼,他剛下山,數年苦修正要立志有所作為時就要被人攔腰劫去全部家當,這可讓他今后如何是好啊?
老頭見青年雖畏懼卻是遲遲不肯就范,心中不免惱意頓起,腳下金光閃現,竟要動武,青年臉色一白,心道,完了!
不曾想,突然從身旁伸出一只如蔥玉的纖細手腕,那手看似柔弱卻奇怪無比,一把準確地擒住老頭抓住青年的胳膊,周圍忽然起了一股勁風,眨眼睛間,那老頭身上的金光如老鼠見了貓似的立刻消失無蹤,老頭大駭,鉗制他的手頓時松了,穆緋歌一步踏出,就勢將老頭一甩,將他的攤位砸了個稀爛,這才收回手來。
變故就在一瞬間,不說他,旁人都始料未及,青年怔愣時只來得及看清那只手上帶著的一枚灰黑色的“靈”字戒指。隨后只聽得一個清越的女聲響起,帶著隨意的調笑,“這位前輩看著年紀也不小了,怎么還不如強盜聰明,強買強賣哪有直接搶來的快啊。”
老頭出了大糗,再聽此話,老臉頓時由青變紅,不善地盯著來人。
令人驚訝地是,一出手就壓回他的靈力的竟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娃娃,看上去二十歲都不到,一頭黑發用一支奇異的花挽起,不倫不類的,模樣倒長的十分好看,精致如畫,一身素雅的白衣白裙,周身除卻手上的一枚銀色手鐲和一枚灰黑戒指外不飾一物,看似簡樸但一雙眼睛亮若繁星,反而叫人不能忽視。
雖說老頭善于觀人察色,但此時也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小女娃子竟然是尊階強者?這……也太詭異了吧?
穆緋歌出手自有輕重,替人解了圍便打算離開。青年這才反應過來向她誠摯道謝,“在下多謝姑娘相助,此恩必報,還要請教姑娘姓名。”
相對而立后,穆緋歌更加覺得他像窮熙了。剛才若不是他的聲音與窮熙相似,她也斷然不會多管閑事,此下,不由得多看了此人一眼,心中微澀,是啊,她竟差點忘了,說來她竟有三年不曾見過窮熙了。哂然一笑,窮熙死守雪谷,怎么會來到塵世呢?此人不過與他有幾分相似罷了。
正要拒絕時,湚靈低沉的聲音突兀插了進來,“不必自作多情,我們只是路過。木木我們走吧。”說完不由分說便拉著穆緋歌離開了,留下一臉詫異的青年,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趕緊帶著自己的東西離開那里。
穆緋歌被湚靈急匆匆的拖走,心下卻暗笑,這個人年輪都過了一個時代了怎么還像個小孩。怕他越想越誤會,她只能對他說起曾經的事,關于窮熙的事。
窮熙是她十年相依為命的親人,是師亦是友,是她在這個世間第一個有所牽絆的人,他對她十分重要。
“窮熙也愛琴,想來,你們一定會成為朋友。”
湚靈聽她如是說,心下卻是一點也松快不了,她居然還另有上心的男人?!哼!那他一定得認識認識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