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看不見任何東西,他很早之前就已經失明了,但是其本身的特殊性讓他可以用另一種方式觀測。
他所使用的觀察方式和外神們慣用的觀察方式一樣,這使得他的視覺在很大程度上是專門用于發現外神的。
他看不到的東西,就說明這個東西是不存在意識的,一個沒有意識的東西,多半是亡靈一類的生物或者機械造物這種只有物理實體的東西。
于是“黑”告訴黑王,他認為黑王看到的深潛者應該不是真真切切的深潛者,有可能是一種障眼法,或者是某種沒有任何心智的造物。
深潛者是克蘇魯的眷族,當黑王確認克蘇魯狀態的時候,它的所有分體正巧被“淇靜”全部消滅了。
雖說這兩件事關系緊密,但是其實際上并沒有任何聯系,但是黑王就是這樣誤打誤撞地識破了外神的把戲。
“有血有肉,但是沒有意識嗎?一種單純的造物?我看未必。”黑王說道。
黑王雙手合掌,然后迅速轉動自己的手指,做出了數個復雜的手勢,隨后一尊一模一樣的“黑王”出現在他面前。
隨后,本尊又做了另一組手勢,黑王身體瞬間變得透明,在物理上消失了。
黑王的把戲能夠騙到靠肉眼識別的生物,但是騙不到像“黑”這樣的人和外神們,在它們看來,黑王仍然在那兒。
如他所想,黑王主動放出了沒有任何意識,但是在外貌上一模一樣的分身后,周圍的環境并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他果斷地撤掉了自己的分身,但不是以正常的方式,而是直接了當地打開了一道空間傳送門,隱身的本體操縱分身進入傳送門,離開了當前區域。
如果操縱這些沒有意識的深潛者進行攻擊者是一尊外神,那么在它看來,黑王并沒有離開,所以必不會派出深潛者,但是如果不是外神,是其他的什么偷偷進到了他的天羅地網里進行破壞之人,他的肉眼所看到的假信息,很可能會促使他進一步行動。
當黑王的分身離開后,在遠處突然冒出了一顆深潛者那長著鰓和鰭,遍布鱗片的腦袋。
這顆腦袋左右看了看,然后裝作成了深潛者常見的那種傻乎乎的狀態,朝著“黑”沖來。
“也就是說,并不是真的,是某人刻意偽裝的咯?而且這個人還可能并不是這個深潛者,或者是使用了什么方法讓自己的偽裝被識破后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黑王在天空中看著,他想看看這個偽裝的深潛者會不會真的對“黑”造成傷害,如果不會,那他就不用理這個家伙了。
深潛者向前跑了一段距離后,它好像突然間意識到了什么,然后頭也不回地朝后跑。
黑王看著這一幕,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并沒有顯形,但是那個小賊還是逃跑了。
黑王也懶得去思考為什么,他看出來了這個東西依靠視力和別的另一種東西進行觀察,本質上是個欺軟怕硬的家伙,叫它直面自己是不敢的。
于是黑王將自己的分身調回來,還是通過那個傳送門,只不過這次他故意放大了傳送門的大小。
從傳送門里出來的是一具空殼,是依靠黑王本身的靈能和魔能構建而成的傀儡。
但是黑王有辦法讓它“活起來”,黑王抬起頭,對著空中說道:
“幫我控制那具身體,好嗎?”
“好。”一個溫柔的女聲回復黑王的話。
在“黑”的視覺里,漂浮在自己斜上方的黑王身邊多出來了一個小小的光點,這個小光點落在了自己面前,也就是黑王創造的自己的分身上。
“姑娘,我好像見過你。”“黑”對這個小小的光點說,在“黑”的世界里,他看不見實體,能看見的只是一個又一個有趣的意識。
“見過?什么時候見過我?”“黑王”沒有說話,而是使用只有他們這些意識宇宙的來客才能聽見的傳聲方式進行交流。
“幾百年前,我見過你,那時你很小,我也不是這樣。”“黑”對面前的意識說道。
“幾百年前嗎?我記不清了,我記住的事情并不多了。”女聲回復“黑”的話。
“他找到了那些深潛者的本質嗎?”
“應該,是有人在作祟。”
“作祟嗎?姑娘,你們之間能夠直接交流嗎?”
“能夠。”
“命中注定,但是,有人注定是君王,有人注定是君王旁的注腳,不要灰心,姑娘,屬于你們的時機會來的,我看得到。”
“……”
“黑王”的分身安靜地待在“黑”的身邊。
…………
“我?回來了?”
宏偉的大殿內,一位女性端坐于高臺之上,渾身上下散發著洶涌的靈能洪流,這些靈能灌注到地板上的一個巨大的法陣內,維持著法陣的運轉。
男人從地上坐起來,他隨后又躺下了,他嘗試與另一邊建立起新的鏈接,但是他失敗了。
“你怎么先回來了?”
見男人醒了,一位粉發蘿莉站在法陣外,問他。
“我,被拉入了克蘇魯的夢境里,然后,他救了我,把我拉出來了,然后我就斷開聯系了。”
男人知道自己不可能再鏈接上另一邊了,干脆就站起身,從法陣里走了出來。
這時,一位翩翩君子走了過來,他身著一襲白袍,手上把玩著一個十分標準的半正多面體,他打量了男人幾眼,然后對他說:
“克蘇魯的污染,哈斯塔的污染,亞弗戈蒙的污染,還有一個的,過來,我幫你除掉。”
男人點了點頭,然后君子轉動自己手上的半正多面體,隨后一道柔和的光將男人整個包裹起來,隨后,幾聲尖銳的叫聲從光中傳出,再之后,光消散,地面上多了一些死去的小蟲子樣的生物。
“污染已經除掉了。”
“艸,呼,媽的,我好像很久沒有這么舒服過了。”男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后對君子說。
“哈斯塔的污染會讓人感到非常的絕望和悲觀,我幫你祛掉它們了,你現在應該很開心。”
“確實,我好像心里有一座山,壓的我尼瑪喘不過氣來,現在好了,舒服了。”男人搖了搖頭,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掏出來一臺照相機,然后把地上的小蟲子給“拍了進去”。
“哈斯塔的污染能夠讓人體會到最原始的無助和孤獨,同時,當你的意識之火飄忽不定的時候,你會更容易受到克蘇魯的污染影響。”
“克蘇魯的污染使得你更容易被拉入夢境,一旦被拉入了克蘇魯的夢境之中,你的能力也好,身體素質也好,都不中用了。”君子告訴男人。
“但是我能夠借助自己的能力從克蘇魯的夢境里逃出來,這又算什么?它沒有提前防備?”男人問道,同時從相機里掏出來一張相片,拿出打火機,一把火燒掉,連同地上的那些可惡的蟲子。
“你能夠逃出來的事情不是因為你真的強大了能夠逃出來,而是你的認知已經被扭曲了。”這時,另一位穿著綠色衣服的男人走了出來。
“一尊的新的外神,我們的情報失誤了,那個時間點上,他一個人面對了四位外神。”
綠色衣服的男人說完這句話的瞬間,身后法陣中躺著的另外三個人也突然驚醒,然后坐了起來。
“都回來了呢,看來時空已經不穩定了,干擾真的很嚴重呢。”粉毛蘿莉說道。
“回來也好,之后的戰斗你們幾個派不上什么作用了。”綠衣服的男人看向法陣上站起來的另外三人,對他微笑著說道。
“被人說沒用真的很不爽呢。”其中一位紫色頭發的姑娘搖了搖自己發愣的腦袋,然后重新適應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提彭特斯降臨了,應該還有一尊外神在暗處,過往之命運對于我們的限制太大了。”其中的一位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樣的男人說道。
“它直接讓哈斯塔恢復了完整的力量,我們兩個對于它的封禁就這樣被化解了。”紫發女人攤了攤手,要是能夠一直封禁哈斯塔的力量,他們或許能夠撐得久一點。
“提彭特斯有著獨一無二的‘再現’能力,這份能力使得它的地位在外神中相當的高,但是本體羸弱的特點沒法克服。”綠衣服的男人對其他人說道。
“但是提彭特斯的能力偏偏只能夠被亞弗戈蒙克制,亞弗戈蒙的特長是時間回溯,加上其和本土空間之力之間的相似性,它穿越各個宇宙之間的方式幾乎沒辦法限制。”一旁的君子開口說道。
“沒有辦法?怎么可能沒有辦法呢?”綠衣服的男人看向君子。
“你是凱瑞神族,溟玄,雖然很可能你的父親已經不再跟你們講述那些故事了,但是凱瑞神族的子民所掌握的仙術,在空間和時間的優先級,只比完整的法則要弱,而在于其余所有力量之上。”
…………
“提彭特斯?何時來的?”當黑王幫“劉安邦”從克蘇魯的夢境解脫出來以后,他發覺天空中的克蘇魯身邊多出來了一個長滿了翅膀的正方體。
正方體的正下方,也就是對著地面的那一面上永遠都有一顆閉不上的眼珠,那顆眼睛的眼珠永遠不轉動,永遠關注著地面上發生的一切。
“怎么才來?早點來,我們現在都離開這個結界了。”
“亞,弗,戈,蒙,你,以,為,我,不,想,來?沒,有,■,■,■,■,的,幫,助,我,現,在,還,沒,有,辦,法,進,入,到,這,個,結,界,里,面,來。”
“■■■■,也來了嗎?”
“■,■,■,■,在,天,上,看,著。它,不,下,來。”
提彭特斯說話的方式被其他所有的外神所厭倦,但是大家一般和它打交道,就是有求于它,所以大家都必須聽它慢吞吞地把話講完。
“有你也夠了,你幫哈斯塔將它的死亡權柄找回來。”
“好。”
正方體下方的眼睛向下發射了一道墨綠色的光束,光束接觸地面的瞬間化作一枚光球,然后飛到哈斯塔的身邊。
此時此刻,哈斯塔正在追殺封禁了它能力的“葉玲筠”和“熊淳”兩人,當光球飛到它身邊,哈斯塔竟然一時間以為這是黑王的攻擊,果斷地放棄了追擊兩人,轉而是和光球拉開距離。
“哈,斯,塔,害,怕,了。為,什,么?”提彭特斯看著哈斯塔遠離自己的光球,它感到有一絲奇怪。
“因為這兒有個本土生物,準確來說應該是本土守護者,它的身上有著大量的我們曾經的手下敗將和對手的力量,而據我所知,有序世界里的守護者一旦隕落,它們所掌握的力量不可能流傳下去的。”亞弗戈蒙將情況告訴提彭特斯。
“沒,有,先,例?”
“沒有先例,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情況。”亞弗戈蒙接著說。
“也,不,要,有,先,例。”
“我們正是這個打算。”既然意見統一了,那就好好想想該怎么處理掉黑王了。
而地面上的黑王看著天空,他發覺了,在云層之上還有一尊外神在監視他們,而且,源源不斷的污染正在通過他看向天空的這一剎那投放到地面上。
“事情變得麻煩起來了,奈亞的化身一個都沒有過來,反倒是獨立的外神越來越多了,沒辦法,只能封禁這兒了。”
黑王再次掏出了之前用于封鎖附近區域的手套,這一次,他強化了這片區域的封鎖,連同一切精神和意識層面的鏈接都一并禁止,他不能讓更多的外神進入這兒了。
也就是這一刻,除了“黑”和“劉安邦”以外的三人瞬間斷開了鏈接,他們所寄寓的身體也如同斷線木偶一樣朝著地面倒下。
黑王立刻使用空間能力將他們轉移出封禁區,所有的外神都沒了需要攻擊的目標,現在它們所有人的視線放到了一個人身上。
黑王,必須做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