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孩的樣子有些乖張,卻又有些可愛,燕陽甚至抑制不住上前親他一親的沖動。
嬰兒是世間最可愛的物事,即便是后來被萬人唾罵的大奸巨慝,嬰兒時期也肯定非常可愛,人性的分野乃是成人之后的事。更何況,燕陽此刻看到的并非別人的嬰兒時期,而是一個曾經的自己,因此感到它越發可愛,那嬰兒天然地給他一種毫無阻隔的親近感。
正因如此,維來以詭異的淘碌功夫來折騰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燕陽才越發惱怒,恨不得一掌將維來拍死。
幾個時辰之后,顧晚晴晉升成功,那個原本仰躺在床上的嬰兒也突然翻了個身,開始做出爬行的動作。
“第四淘,爬行淘!”
解語花揚聲說道。
哎呀,維來那個該死的家伙,還是拿嬰兒做文章,居然又鼓弄出了什么爬行淘!
燕陽一邊暗罵,一邊看著諸般天地至寶繼續施為。它們的目的,是設法阻止這個嬰兒爬行。嬰兒每爬行一步,維來就成功了一點。如果嬰兒從床的這頭爬到那頭,那么維來就勝了這一招。
燕陽看到,床上的嬰兒艱難地緩緩抬起一條腿,抬到半拃高的時候,似乎遇到了什么阻力,再也抬不動了,一條稍稍蜷曲的腿就那么僵在那里。
盡管艱難,嬰兒卻不肯放棄,似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甚至發出了吭嘁吭嘁的哭腔。
這個狀態的嬰兒,看上去十分可憐。
解語花卻對著他笑道:“小寶貝,你被人操縱,做出這惹人憐愛的假象,并且做得這么逼真,我們如果稍稍對你有點惻隱之心,那就入了你的彀,你還是趕緊把這一套蒙人的把戲收起來吧!”
這話明明是對著嬰孩說的,燕陽聞之,卻不由渾身打個激靈。靜下心來思忖,他這才意識到,解語花這番話其實就是對他說的。他由于對那樣貌可愛的嬰孩的憐愛,差點動了惻隱之心,而一旦真的動起惻隱之心,諸般天地至寶先前那一番忙活就都前功盡棄了。
解語花不愧是解語花,適時察覺了他的心理活動,不然的話情況就會非常糟糕。
意識到這一點,燕陽不再繼續觀看那個抬著腿的嬰兒,轉而觀察顧晚晴等人的狀態。
他發現,顧晚晴晉升天祖之后,仍未停止修行的進程,還在閉目靜坐、一門心思地修煉著。
好一個萬里挑一的賢妻良母!
此時此刻,他不由發出這樣的暗贊。
不大一會兒,他又感到了氣流的輕微波動,打眼望去,竟是黛玉正在晉升。
黛玉目前是仙皇級尊者,晉升之后便是仙玉級尊者。這個級數的武者晉升,所鬧出的動靜應該比顧晚晴晉升的時候小得多,然而不知道因為什么,黛玉所鬧出的動靜居然比顧晚晴晉升時的動靜沒差多少。
這不由使燕陽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他盡管暫時失去了對小乾坤的掌控,卻并未喪失對一些最基本的武道規律的把握。黛玉從仙皇級尊者晉升仙玉級尊者,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顯然極不正常。倘若黛玉稟賦異常、具有遠超一般人的資質,晉升之際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倒也說得過去。問題是,迄今為止,燕陽并未發現黛玉有這樣的獨特稟賦。
誠然,有燕陽的神助力,黛玉的進階速度遠超同齡人,這是不可否認的。而這樣的進階速度,如果不是燕陽玉成,那就很難實現。
思量再三,燕陽不得不將這一現象歸因于刻下這獨特的環境。
維來正在通過淘碌功向燕陽體內輸送大量的伯虜力,諸般天地至寶也正在施逞各自的神通與淘碌功抗衡,抗衡的方式并非排斥而是吸收。由于這樣的操作,燕陽的小乾坤之中充斥著越來越多、越來越濃郁的伯虜能量。這些伯虜能量之中包含著濃郁的天地法則,身處小乾坤里的生靈即便不主動吸取,這些能量和法則也會自動向他們體內灌注,何況晉升之際的黛玉正自敞開門戶吸收周圍的能量,所吸收的能量比正常情況下多得多。
燕陽相信,他的這一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
由于這些異乎尋常的天地法則的加持,黛玉的神情既十分痛苦又十分暢快。痛苦是因為承受了超乎尋常的天地法則的威壓和洗禮,暢快則是緣于被洗禮后的四肢百骸十分舒爽輕快,她甚至暢想著自己倏而變成一只自由自在的鳥兒,在天高云淡的空中盡情地飛翔。
樹老因此滿臉堆笑地說道:“黛玉,你在武道上原本是個剛剛學會爬行的嬰兒,在這樣的環境中卻萌生了快速奔跑的念頭,簡直是太過奇葩了呀,呵呵!”
黛玉聞言,對樹老報以莞爾一笑。
燕陽則不由暗自思忖:嗯,小乾坤里的這些家伙,在各種天地至寶的哺育下,確實成長得太快了呀!因為快,所以想更快,一直在快節奏上行進,根本慢不下來。也正是因為有諸般天地至寶的滋養,他們盡管走得飛快,根基卻打得很牢,不然的話,一準會摔跟頭。
正自胡思亂想,驀然間又感到了氣流的波動。
這一回卻不是人,而是一龍一鳳正在晉升。
這些龍鳳,除了紫金蘿之外,都是燕陽從仙界的龍族和鳳族那里偷來的,燕陽還為此特意在小乾坤里建了龍潭和鳳池。十多年來,這些幼龍雛鳳各自按部就班地成長著,而今它們之中突然出現了進階者,這不由讓燕陽大喜過望。
一龍一鳳晉升,所鬧出的動靜甚至比顧晚晴晉升時的動靜還大,這不免讓燕陽越發驚異。
晉升的動靜越大,所吸收的天地法則越多。幸好這里的法則之力十分充裕,否則它們便可能晉升不成。
盡管他自己現在的處境非常尷尬,可他還是希望小乾坤里的這些生靈能進階的都盡快進階。
這個時候,他接收到了顧晚晴通過神念傳來的訊息。
“當家的,從現在的情況看,小乾坤里很可能出現遠遠超出預料的局面,你要做充足的心理準備。”顧晚晴說道。
“呵呵!”燕陽干笑兩聲,說道,“我現在都快自身難保了,你卻跟我說這些。維來那個家伙鬼弄這些淘碌功夫,不管他最終能不能害到自己,卻是實實在在地先害了我一把。小乾坤刻下暫時由天地至寶所掌控,應該不會出現太大的問題,你盡管放心。”
“我已經晉升為天祖,戰力大幅飆升,要不要跳出小乾坤跟維來面對面較量較量?”顧晚晴問道。
“不必!”燕陽斷然拒絕,“你遠遠不是他的對手,況且,他藏在自己所操縱的伯虜空間里,你找不到他,還是安生待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