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是我。”
土井隆男顫巍巍地說道:
“我,我是報案人啊,假如是我殺的話為什么我要自己報案呢?”
他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接著說道:
“再……再說了,老板可是個一米九左右的壯漢,我憑什么殺他。”
白馬太平微微一笑:
“武藤一夫只怕也是這么想的。”
“我之前看到他圓睜雙眼中的不可置信之色時。”
“我還以為故事中的反派,會是個背叛的小弟之類的。”
“卻是沒想到啊。”
他微笑著搖搖頭:
“是個他可能至死都沒有搭眼看的一般市民。”
警察中一陣切切私語。
平井警官的臉上布滿不可思議之色。
“土井,這,這是為什么啊?”
“你不是之前還跟我說,你要上大學的嗎?”
“平井叔,你們為什么一幅已經認定我是兇手的樣子啊。”
土井隆男滿是油汗的臉上已經再也掛不住笑容,他著急地看著平井,仿佛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而平井只是悲傷地看著他。
“你們為什么相信他啊,為什么?”
他歇斯底里地喊著,露出了之前被劉海蓋著的雙眼。
那是一雙布滿血絲,仿佛將要碎成千百片的眼睛。
“證據呢?”
他沖著白馬太平喊道:
“你這混帳,說我殺了他,證據在哪?你拿出來啊。”
刺耳而沙啞的聲音仿佛是嗓子也被人喇開。
周圍的人們發出一陣畏懼的聲音。
土井作為家里蹲,雖然在社會上沒什么存在感,但是在家里的時間長了,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對他都多少有些熟悉。
平時見到他,都是一幅自閉懦弱膽小的樣子。
今天這樣的他,推翻了大家心里的認知。
周圍的警察也隱隱圍了上來,有幾個人更是把手按在了警棍上。
“你不是要證據嗎?”
白馬太平收起笑容皺起了眉頭:
“能不能,請你把你手上的繃帶解開看一下呢?”
土井隆男死死地盯著他,眼神里滿是怨毒和絕望。
他一圈一圈地開始解下自己手上的繃帶。
白色的繃帶上外面滿是鮮血,松到中間反而變成了白色。
在最后幾圈時,能看出來,他的右手上,有兩個地方在滲血。
鮮血形成的圓圈隨著繃帶的松開變得越來越大。
土井的動作也隨之慢了下來。
一旁一個小警察忍不住了,沖上前一步把他手上的繃帶扯了下來。
果然,他手掌中心有一個菱形的傷口,而周圍也有被帶棱角的鐵棍劃出來的痕跡。
“土井……你,為什么……”
平井警官雙目低垂,看著地面。
“你甚至不可能認識他啊,你的夢想,你的夢想呢?”
“都是你騙我的嗎?”
土井隆男并不回答他,而是繼續想著白馬太平咆哮:
“這說明了什么嗎?”
“這什么都說明不了啊,證據呢?證據,我要證據。”
一旁的年輕警部同樣面露難色,現在的證據其實也只有土井手上的傷口和被害人的傷口是一個形狀而已。
說是這樣就確定了他是兇手,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其實什么都證明不了。
畢竟人家還不能吃個飯被簽子扎一下嗎?
然后只是湊巧出現在了被簽字捅死的兇殺現場。
很合理不是嗎?
白馬太平冷笑一聲。
這種時候還嘴硬。
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
白馬太平想著。
就讓我來打碎你不切實際的脫罪幻想吧。
“鐵簽燒鳥店的開門時間是每天早晨八點,然而他們六點就會起床在店里收拾東西。”
“而你報案的時間是早晨七點出頭。”
“你總不可能今天早晨去吃一次他們家的燒鳥料理吧。”
“那么請問你今天早晨去他們家干什么呢?”
土井隆男面露驚恐:
“你怎么知道的?”
“簡單,你身上有鐵簽燒鳥店特殊的那股子油煙味,雖然你身上的味道比較復雜,但是我鼻子還是比較靈的。”
“就算你不承認,你的身體特征非常明顯,他們大抵是對你有印象的。”
白馬太平淡淡說道:
“你身上有血腥味,頭油味,腳臭味,燒鳥店的油煙味,衣服穿了很久的汗味。”
“說實話,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我是真不想細聞。”
“說回案子,你不是去吃飯,那是去干什么呢?”
“打工?不可能,那是不是去還簽子呢?”
“砰”
土井隆男突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剩下的不必我多說了吧,當然,其實你要是直接找個地方埋起來,我還真不一定找得到。”
白馬太平繼續說道。
“但是你非要還給人家。”
“真是讓我不知道說你什么。”
看著一言不發坐在地上的土井隆男,周圍的人群再次騷動了起來。
“為什么要殺那個老板?”
“真的是土井,平時他看起來挺老實的,居然還能干出這樣的事情來。”
“是不是那個老板欺負他了。”
“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一旁的平井警官也來到了土井隆男的身旁,給他帶上了手銬。
吉永智彥表情復雜,殺死自己老大的家伙,居然死在了這種家伙手上。
他前一天來到小店捅了武藤一夫一刀就匆匆跑掉了,刀都是他自己故意留下來的。
當時他就覺得奇怪,為什么這家伙一點聲音也不出,也沒有反抗,也沒有掙扎。
沒想到,那個極道修羅,居然被這個肥宅一般市民解決了。
他旁邊的大巖良三兩人更是沒繃住,他們雖然沒什么底線,但是對自己的老大還是了解的。
居然被這么個家伙解決了。
前田信尹卻是沒有想這些,再暴力團對策課任職多年的他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見得多了。
反而是白馬太平更讓他感到有興趣。
只憑驚鴻一瞥就找出真正的死因,從而找出真兇,之后更是憑鼻子分辨出了兇器的去處,這簡直不能稱之為人了。
更像是個全能的破案機器。
平井警官面部抽動,他最終還是沒有忍住,他想要問一問,這個自己心目中的追夢少年,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為什么?”
“土井,為什么!”
看著平井警官的眼神,白馬太平想起了一句話。
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因為,因為那個極道大叔想要殺我。”
土井隆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