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夔翎見老婦自盡,久久不能釋懷。他也無心再返回南安城,直接沿路向南走去。這一去又是月余時光,終于看到了姜家所在的百集城,打聽下才得知姜家在城北,小半個城都是姜家的地盤。
夔翎來到城北,只見這條街上,并沒有多少行人。沿路的圍墻望不見盡頭,又行里余,街北忽然出現了兩座獸頭白玉巨獅,九層階梯上,三間宏偉的大門前分列著十數名青袍弟子。抬頭看時,門頂的匾額上,赫然寫著“姜府”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夔翎上前道:“勞煩通稟,在下有要事要見你們家主。”
那些守衛弟子見夔翎不過是練氣境的小子,不耐煩的道:“去去去,家主豈是別人想見就能見到的。”
夔翎心知這些人只認死理,十分難纏。當下也不再糾纏,轉身回來。打算先去找個客店住下,慢慢尋找機會。
剛走到拐角處,忽聽筒巷里有兩個人正低聲談論著向這邊走來。只聽一人悄聲道:“這蛇涎怎么那么貴?”
另一人道:“這可不是普通的蛇涎,而是靈獸的蛇涎。”
“不知道家主要這東西做什么!”
“聽說家主中了一種十分罕見的毒,只有靠這些靈獸的蛇涎才能稍稍減輕痛苦。可惜張九這條靈蛇只有開竅境,要是能找到結丹境以上的蛇涎,估計家主的病早好了。”說完,又道:“這是咱們姜家的秘密,你可不要在外面亂說,否則家主不割你的舌頭。”
“放心吧,我又不傻,分得清輕重。”
兩人只顧說話,走過去時,卻連拐角處的夔翎都沒發現。夔翎一個羅煙步,攔在兩人面前。兩人一驚,喝道:“什么人!”隨即笑道:“我道是什么人!原來是個還沒開竅的臭小子。攔住大爺做什么!”
夔翎拱手道:“兩位大爺可是姜家的人。”
倆漢子道:“你小子還算有眼光,說吧,找大爺什么事!”
夔翎道:“我可讓二位大爺在家主面前立一份功勞,不知二位大爺意下如何?”
倆漢子嘿嘿一笑道:“臭小子,毛都沒長全,敢說大話,去去去,大爺沒空在這聽你鬼扯。”
夔翎攔住道:“二位大爺可是在找結丹境以上的靈蛇?”
兩漢子聞言,面色一沉,已知方才的話被眼前這個小子聽了去。又聽夔翎說結丹境以上的靈獸蛇,心思便活泛起來,沉吟半晌才道:“難道你有結丹境以上的靈獸?”
夔翎點頭道:“沒錯,小子正好有一只。”
兩個漢子聞言大喜,忙道:“小兄弟,不知可舍一杯蛇涎給我們?”
夔翎微笑不答。
兩人笑道:“你看我們都糊涂了,小兄弟,快跟我們來,我們這就為你引薦家主,以后飛黃騰達,可不要忘記我們兄弟二人。”
三人并未走大門,而是在角門進去。因為有二人帶路,一路上倒也并未遇到什么阻攔。三人穿廊過廈,一路向后院走來。走進一個券門內,一種清幽之感,迎面撲來。冉冉芭蕉,幽幽青竹,廊檐上幾籠畫眉,聲音婉轉清亮。兩人轉身道:“小兄弟,請先在此稍后。”
夔翎正觀看院景,兩人忽然出來道:“小兄弟,家主有請。”
房內,一個五十多歲,身穿水云袍的老者,坐在榻前,不時的齁咳兩聲。見夔翎進來,上下打量一番,指著凳子道:“小兄弟請坐!”
夔翎早就打探得這姜家家主,名叫姜北鳴。拱了拱手,便肅入座位。
姜北鳴道:“小兄弟貴姓?”
“夔翎。”
姜北鳴道:“小兄弟果有結丹境的靈蛇?”
夔翎道:“自然不敢欺瞞家主。”
姜北鳴道:“不知小兄弟可有何條件?”
夔翎道:“若能治好家主,還望家主能將百脈開竅經傳于小子。”
姜北鳴點頭道:“這個條件倒也合理,不過那《百脈開竅經》乃是姜家的不傳之秘,小友日后若學會時,還望不要外傳。”
夔翎道:“那是自然。”
姜北鳴叫人端來一個寸余高的玉器,道:“麻煩小兄弟了。”
夔翎接過玉杯,在腕上取下冥蟒。冥蟒突然被驚醒,吐著蛇信,盯著夔翎。夔翎抓著冥蟒道:“別小氣,用你點涎液。”說著,抓起小冥蟒往杯壁上靠去。
就在夔翎抓起冥蟒的瞬間,冥蟒頭上的骨翅,突然向兩邊開合起來。那姜北鳴在看到冥蟒頭上的骨翅時,心中不禁大震,蹭的起身道:“這是……上古冥蟒!”話說的瞬間,一股真氣蹭的躥出,瞬間向夔翎席卷而來。
夔翎忙提紫氣抵擋,身上登時躥出一道黑氣繚繞的紫芒。驚道:“姜家主,你若想治病,我勸你還是不要太激動的好!”
姜北鳴在見到夔翎身上那些黑氣時,不禁一怔。但隨即將威勢撤去,虛弱的坐下道:“對不住,恕姜某失禮了。”
姜北鳴服下蛇涎后,忙運轉了一個周天。頓覺身輕體泰,悵悶之感登時一掃無虞。不禁喜道:“這蟒涎果然奇效。”
夔翎道:“還望家主遵守前盟!”
姜北鳴笑道:“小兄弟可是譚家之人?”
夔翎聞言一怔,不待回答。忽見門外走進來一紅衣少女,身姿矯潔,翩若飛蝶。挽起姜北鳴,喜道:“爹,你果真好了。”
姜北鳴寵溺的笑道:“你怎么又跑來了?”
少女道:“剛聽說有人帶來了一只結丹境的靈獸,我過來看看。”說著,轉頭看向夔翎道:“靈獸是你帶來的嗎?”
夔翎點頭說:“是”。
少女笑道:“小女姜燕紅,多謝公子。”
夔翎道:“小姐不必客氣,我們各取所需罷了。”隨即轉頭道:“還望家主能信守承諾。”
姜燕紅仰起頭,看著姜北鳴道:“爹,你答應他什么了?”
姜北鳴道:“小兄弟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譚家的人?”
夔翎道:“在下并非譚家人,只不過在萬毒谷住了幾年而已。”
姜燕紅聞言,不禁一怔。只聽姜北鳴道:“你可知老夫身上這病是怎么來的嗎?當年譚家為了我姜家的百脈開竅經,與老夫大戰三天三夜,尚不可得。也怪一時大意,硬接了那譚家主一掌。可如今若是這么輕易就將百脈開竅經交給你這譚家人,這么多年的罪,老夫豈不是白受了。”
夔翎道:“這么說,姜家主是要出爾反爾了?”
姜北鳴道:“姜某人一言九鼎,豈會食言。只不過小友要答應老夫兩個條件方可。”
夔翎道:“姜家主請說!”
姜北鳴道:“第一小友自此后,不許再回譚家。第二,必須留在姜家。”
夔翎聞言一驚,心道:“這老鱉登的,肯定也是為了冥蟒,想把我困在這里!”隨即又想:“也只能先答應下來,日后再想辦法。”
姜北鳴親自取來《百脈開竅經》交與夔翎。便命人將他帶了下去。又傳令各處,不許放走了他。囑咐姜燕紅道:“以后遇到他,不可怠慢。”
姜燕紅道:“爹,你現在將他扣留在姜家,又不能殺他。日后他若成長起來,豈不是恨咱姜家。”
姜北鳴笑道:“這倒不用擔心,我若沒猜錯的話,這小子修煉的應該是紫氣功法。就算他進入開竅境,頂多也就五百年的壽命,到哪時,只要他一死,那冥蟒可就要成為咱姜家的守護獸了。”
姜燕紅方才進來時,夔翎早已將冥蟒收了起來。所以姜燕紅并不知冥蟒一事,問道:“冥蟒…什么冥蟒。”
姜北鳴道:“上古冥蟒。”
姜燕紅聞言,不禁一驚,心道:“原來父親是為了那冥蟒才將夔翎留在族中。”又聽姜北鳴道:“冥蟒之事,切不可在外張揚。”
姜燕紅只得點了點頭,她本不想傷害夔翎,分析利弊,也只是想為夔翎開脫。因為她覺得別人既然給治好了病,那么交換就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但如今自己的父親不僅將別人軟禁在家中,而且還意欲搶奪冥蟒,心中著實不悅,不禁升起一絲愧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