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和胡中毫不敢放松,二人竄上前,便待給敵人再補上幾刀。
此時的二人,那是羞怒交加、自責不矣,若非是他們大意,這刺客如何有機會近夏雨的身。
所以,直恨不得便將這年輕宦官亂刀剁碎了。
“住手,留活口!”
這時,撞得頭暈眼花的夏雨終于回過神,見狀連忙喝止。
張玉和胡中一聽,連忙停下殺手,將橫刀架在了年輕宦官的脖頸上,一臉的橫眉立目。
“別動!動就立馬宰了你。”
夏雨站起身,也不顧滿臉的羹湯,便待走上前訊問。
這時,殷元也爬將起來,剛才那舍命一撞,撞得他眼冒金星,現在才將將緩過勁來。
見夏雨要上前,殷元急忙搶過蓋虎刀,如臨大敵的護在夏雨身側。
夏雨走近刺客,略略打量了一下對方,臉色陰沉無比。
他是個膽小,也很惜命的人,剛才卻如此千鈞一發,現在想來,兀自心驚肉跳、兩腿發軟。
“說,是誰指使你來的?”他聲色俱厲,已是出離的憤怒。
年輕宦官臉色慘白,身體的快速失血已讓他奄奄一息,但卻依然死硬的冷笑著:“夏賊,我大鄭恒大夫向你問好!”
桓大夫?
桓法嗣?
夏雨一愣,是這貨下的手?
想想倒也不奇怪,自己從出世以來,把王世充是坑了一把又一把,差點輸光了底褲。
桓法嗣這個特務頭子,若是沒點反應,那才不合常理。
這青城宮畢竟之前是鄭國的地盤,有潛伏的暗子或混進一兩個刺客來,也不難理解。
不得不說,也是他運氣夠好,否則,可能稀里糊涂就交待了。
那可真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淚滿襟’。
“今日事不成,算你好命!不過,遲早有一日,要讓你身首異處!”年輕宦官不堪的放著狠話,顯然是頭鐵的死士。
“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張狂!”
張玉一聽大怒,一腳就狠狠地踩了對方斷臂處,痛得這年輕宦官渾身顫抖,臉色扭曲得幾乎變形。
就在這時,在隔壁房間休息的胡三一等聽到動靜,也手持橫刀,一窩蜂似的沖將進來。
一見滿地是血,斷胳膊、斷腿的狀況,都嚇了一跳。
尤其是銀屏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更是嚇得手軟腳軟,遠遠的站在門檐下不敢進來。
“軍師,您沒事吧?”胡三一連忙發問。
“沒事。是鄭國派來的刺客,要不是我反應快,今天就交待了。”夏雨咬牙切齒:桓法嗣是吧,敢玩陰的,咱沒完!
“來人,給這廝止血、治傷,然后交給杜大人。這青城宮,看來需要好好的清理一遍。”
夏雨抹了抹臉上的湯汁,眼神凌厲。
“諾。”
胡三一等答應一聲,便待強行給這刺客止血、治傷。
這時,對方卻發出一聲冷笑,猛然用完好的左手抓住張玉架在頸間的橫刀,用力一抹。
“撲哧——”
利刃橫過咽喉,大片的鮮血飛濺開來,這年輕宦官眼神瞬間渙散,眼見得就沒救了。
夏雨和一眾人都驚呆了,完全沒有防備。
尼瑪,還真是不怕死啊!
又或者,這廝知道,落在杜如晦手里,還不如自己死了痛快。
夏雨那個氣啊,只好擺擺手:“將尸體和兇器給杜大人送過去,盡量查一查吧。”
“諾。”胡三一領命。
“軍師。”這時,張玉和胡中相視一眼,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請罪道:“都是屬下疏忽大意,差點害死軍師、鑄下大錯,愿自請軍法。”
夏雨擺擺手,并沒有怪罪二人:“算了,誰都沒想到的事情,怪你們干嗎。再說了,這廝打著秦王殿下的旗號,你們也不敢仔細搜查。起來吧,以來多留點神就是。”
胡三一卻有不同意見:“軍師,萬不可如此。不論是何原因,這二人失職是現實,若不處罰,何以立規?”
“屬下身為親衛頭領,同樣也有統帶不力之罪,愿與二人同罰二十軍棍,以儆效尤。”
夏雨聽得一呆,要這么認真嗎?
胡三一也不多說,自己走下堂去,脫去戎裝,在風雨中雙膝跪倒,竟是要主動領罰。
胡中和張玉見狀,也連忙效仿,脫衣脆倒在胡三一身旁。
“來啊,取軍棍來。”
聽著胡三一的大喊,其余親衛紛紛看向夏雨。
夏雨略一猶豫,便點了點頭,李二同學的確帶得一手好兵,有這樣嚴明的軍紀,大唐必將戰無不勝!
當下,其余親衛取來軍棍,頂著風雨便執行起軍法,現場一片肅然。
等二十軍棍打完,胡三一三人背后已是血跡斑斑、神情慘白,顯然,沒有人敢徇私。
夏雨趕緊讓三人下去療傷,再重新安排人把刺客尸體和兇器給杜如晦送去。
由于自己被羹湯弄得一身狼籍,夏雨又吩咐銀屏趕緊備了熱水,好洗個澡,換身衣服。
半個時辰后,等夏雨在后堂收拾好,重新回到前廳時,卻是有些愕然。
只見前廳里,已經是坐得滿滿當當,李世民居中,眾文武分坐兩側,便連李元吉也來了。
軍中出了這么大的事,自然沒誰還坐得住。
一見夏雨,李世民趕緊迎上前,拉住夏雨之手,急切道:“孤聽說軍師遇刺,可是肝膽俱裂!都是孤保護不周,讓軍師受驚了。”
夏雨忙道:“殿下何必自責,都是賊人太過狡詐,與殿下何干。”
李世民仍是一臉后怕:“萬幸軍師無恙!否則,便是傾黃河之水,也洗不盡孤之自責。”
如今,在李二心中,夏雨的重要性無人可比。
他寧可損失一萬精銳,也不愿意夏雨有失。
若真被王世充輕松的偷了塔,他恐怕會后悔、自責一輩子。
杜如晦也一臉愧疚的上前一禮:“軍師,屬下慚愧,都是某疏忽大意,險讓賊子得逞。”
自拿下青城宮,他的確未對宮中之人做太詳細的甄選和篩查。
這一疏忽,差點就捅了天大的簍子。
“杜大人也不用自責了,都是沒想到的事情。”夏雨也不想為已經過去的事,追究太多。
“不過,宮中還是要再篩查一次,以免再發生類似的事。”
“軍師放心。”杜如晦連忙道:“殿下已下令全宮封閉,嚴查刺客蹤跡和黨羽,決不會有漏網之魚。”
“這就好。”夏雨松了口氣,要不然,他睡覺恐怕都得睜只眼。
“豈有此理!”尉遲恭一向對夏雨十分敬重,十分憤怒道:“這王世充好不要臉,打不過咱們,就玩下三濫的。殿下,咱們必須報復!”
“對。”程咬金也跳了起來,嚷嚷道:“俺老程早知道這王世充不是啥好鳥,這要不還以顏色,還以為咱好欺負呢。”
羅士信也十分瞧不上這等行刺的下作手段,昂然道:“殿下,軍師,末將請令攻城,痛擊鄭軍!”
一時間,眾人義憤填贗,紛紛喊打。
這王世充半只腳都已經踏進墳坑了,竟然還敢回過手抽大伙一記耳光,這特么還能忍!?
便連李元吉,雖然有些幸災樂禍,卻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唱反調,也極力主張報復。
李世民身為一代戰神,自然知道帥不可一怒興師的道理。
但是,被王世充如此挑釁,他要不回以顏色,這老板還有面嗎?夏雨面前也不好交待。
李世民剛要同意,夏雨卻搶先道:“殿下,報復是一定的,但攻城卻大可不必!”
“洛陽乃天下雄城,何必讓將士們白白死傷。”
“軍師,那就這么算了?”長孫無忌一向是小心眼,憤憤不平道。
“怎么可能?”夏雨陰陰一笑,以前,他跟王世充是公仇,而現在,卻是又加了私恨!
以他報仇不過夜的性格,怎么可能善罷干休。
洗澡時,他就已經想好了挖王世充絕戶墳的狠毒手段。
“諸位,你們想想,如今洛陽城最缺什么?”
眾人相視一眼,房玄齡試探道:“如今洛陽最缺的,當然是糧食!三十幾萬人,就只剩下城中一個不大的含嘉倉供給,聽諜報說,城中的糧價那是一日數漲,到處都在搶糧。”
“不錯。”夏雨大笑:“要報復就來狠的,咱就燒了他的含嘉倉!”
眾人一聽,倒吸口涼氣:這招的確是太狠了,真要干成的話,簡直能逼死王世充!
想想城中三十多萬饑腸轆轆的人會干出什么事來,便是不寒而栗!
“可是軍師,”李世民為難道:“那含嘉倉是宮倉,處于洛陽宮禁之中,守衛森嚴,如何下手?”
眾人也瞬間反應過來:是啊,主意再好,可鞭長莫及啊。
“簡單!”夏雨眼中閃過兇狠的寒光,笑容森然:“諸位,莫非忘了我剛發明的熱氣球嗎?”
眾人恍然大悟,瞬間同情起王世充來:你說你,得罪誰也別得罪軍師啊,這貨可是吃不得虧的主!
這下好了,你丫就等著吃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