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村外,溪水嘩嘩啦啦流淌著,偶有幾聲鳥鳴從村子四周低矮的竹林里傳來,蔚藍的天空中幾朵白云悠閑飄蕩著。
姜蕪憂背著包袱和箭囊走出村口,林月緊緊跟在身后,村口的木制牌坊上掛著一塊匾額,上面刻著云汐村三個字,雖然簡樸卻透著一股寧靜感。
兩人跨過村口小溪,不急不慢穿梭在竹林里。
“也不知是誰,把村子搞得跟迷宮一樣,要不是生活在這里,怕是都找不到路進來,也找不到路出去。”姜蕪憂伸手將幾根搭落在面前的竹葉用手支開,抱怨道。
“咯咯...蕪憂哥,不知道是誰小時候老是帶著我和其他小伙伴來竹林里捉迷藏,每次叫都叫不回。”林月掩嘴發(fā)出銀鈴般笑聲
“嘿嘿...那是小時候不懂事,覺得好玩。現(xiàn)在出村都要轉(zhuǎn)半天。”姜蕪憂狡辯道
“我聽爹說,村外竹林是姜叔布的迷陣,叫什么...”林月停下腳步,瞇眼極力回憶。
“想起來了,好像是叫千竹幻陣。”
“爹?爹設(shè)計這迷陣作甚?我沒聽娘說過。”姜蕪憂面露疑惑
“雪嬸沒說,你也沒問呀。至于姜叔布來做什么,應該是防止壞人進咱們村吧。”
“村里就幾十口人,修士都沒幾個。還防壞人...”姜蕪憂嘟囔道
“蕪憂哥,我聽爹說每個人生下來就有靈根,屬性也不同。要想修煉的話,靈根要達到三階才能將天地之氣轉(zhuǎn)為靈力,低于三階的便是普通人。可是你怎么會沒有靈根呢?”
“我哪知道,娘說我小時候爹就幫我測過幾次,都顯示沒有靈根。他也四處打聽過,世上就沒我這種情況。要是我有靈根或許現(xiàn)在都加入宗門了。”
“咯咯,你就知道說大話。真有靈根,你肯定也放不下雪嬸。不過別灰心,無憂哥。或許姜叔測錯了呢。我看書籍上說,修為要達到金丹期或用玄階法寶才能測出一個人靈根屬性和等級。”
“或許是吧。等下個月凌霄城各門派招人,我陪你一起去就知曉了。阿月,你是何屬性靈根,林叔測出來了嗎?”
林月?lián)u了搖頭:“爹又不是金丹期,怎會測得出來。”
兩人說著話,大約過了一刻鐘才走出了竹林。
就在兩人鉆出竹林那刻,回頭望去,翠綠的竹林一片又一片緊緊鏈接,村子的蹤影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竹林里不斷響起的鳥鳴。
“哈哈,終于走出來啦。快快,阿月。馬上就午時了,山里野兔野雞等著我們?nèi)プツ亍!苯彂n伸了個懶腰,大笑著健步如飛,朝著遠處山林跑去。
“等等我,蕪憂哥。”林月在后面追著姜蕪憂跑去。
不大會,兩人已經(jīng)跑到離村子一兩里地的山林外。
“阿月,你拿著包袱。這山林一般沒什么人來,要熱的話你就把帷帽取了。”姜蕪憂邊說邊將背上的包袱卸下遞給林月
“嗯。那我接下來做些什么?”林月將包袱背在身后,又把帷帽取了下來,淡紫色發(fā)絲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格外耀眼。
“別在我前面就行,免得驚到獵物。就跟在我身后四周看看,發(fā)現(xiàn)獵物就告訴我。”姜蕪憂從身后箭囊里取了一支箭搭在弦上,弓著身四處尋找獵物,躡步緩緩朝樹林里走
林月小心翼翼跟在后面,東觀西望。
“噓.阿月,看見沒。那有只兔子。”姜蕪憂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對林月做了個噤聲手勢,又指了指前面不遠一處草叢,低聲說。
“蕪憂哥,我們不能抓其他的嗎。小兔子這么可愛。”林月也壓低聲音嘟嘴說道
姜蕪憂沒搭理她,舉起弓瞄準了草叢,將弦拉至最大,就在箭射出剎那,“哎呀”一聲大叫將兔子驚跑,箭也落在了兔子剛停留的地方。
轉(zhuǎn)身一看,林月跌坐在地上。
“你這丫頭,是不是故意的呀。早知道不帶你來了,你同情兔子,誰同情我的肚子。”姜蕪憂被林月氣的啼笑皆非,并沒有去將她扶起,似拆穿了她的計謀。
“我剛剛不小心跌倒了,哪里是故意的。你都不關(guān)心我受傷沒有,回去我就告訴雪嬸。哼。”林月說著自己站了起來,拍了拍衣袍上的泥土,哪有受傷的樣子。
“唉,怕你啦。可是山林就只有兔子野雞啊,你要一直這樣,咱們今天啥也抓不到。”姜蕪憂無奈嘆息。
“喔。”林月也知姜蕪憂說的在理,不過自己確實不忍心看見那么可愛的小動物被殺,什么都不去做。
林月眼睛一亮:“蕪憂哥,你要是再看見小兔子,別告訴我,偷偷的把它射死。”
“你這丫頭,小小年紀就這般掩耳盜鈴。”
“我只是不忍心看見這么可愛的小動物在我眼前被殺嘛。”林月辯解道
“你以后是要成為修士的,整天目睹的都是打打殺殺,若還像這般善良,吃虧事小,丟命事大。”姜蕪憂語重心長說著。
他盡管沒大林月幾歲,但自幼照顧娘親,扛起了家里所有的事,又常常聽娘親說起各種各樣故事,自然成熟的也早,對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法則也更為熟悉。
“要是成為修士,就要打打殺殺,那我就不做修士了。”林月倔強如石
姜蕪憂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這丫頭這般堅持。
“況且我聽爹說修煉功法不全都是攻擊型的,也有治愈系防御系的功法。我以后可以學習治愈或防御的功法,輔助蕪憂哥就好了。”林月見姜蕪憂有些發(fā)愣,便解釋道
“我說你這丫頭,怎這般堅持,原來都做好打算了。”
兩人就這樣在山林里逛了兩三個時辰,別說兔子野雞,連鳥都沒見過,許是剛才林月的喊聲太大,早把方圓幾里的獵物都給驚嚇走了。
“看來今天是抓不到野味了。早知就不帶你這丫頭出來。”姜蕪憂坐在一塊大石上,手里拿著半塊燒餅吃著。
“蕪憂哥,下次我再也不阻攔了。帶我一起出來好不好?”林月將手里的燒餅重新放進包袱里,雙手拉著姜蕪憂的胳膊搖晃
“好好好,快別搖了。想把我嗆死呀。”姜蕪憂被嗆的一陣咳嗽,連忙從包袱中拿出水帶大口往嘴里灌。
“嘿嘿...就知道蕪憂哥最好。”林月這才帶著滿意的笑容又重新將燒餅拿出,小口小口吃著。
就在此時,山林里一個黑影閃爍,瞬間便到了兩人面前。
而吃著燒餅的兩人絲毫沒察覺到。
“兩位小友,你們可知這附近哪里有人煙或村落?”一個沙啞略帶蒼老的聲音傳進兩人耳里。
兩人同時抬頭,這才看見面前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此人一身黑袍,頭上帶著兜帽,臉上掛著紅色面具,腰間別著一枚鮮紅色不知材料的令牌,上面刻著一個影字,讓人有著極強的不適和壓迫感。
“你是誰?”姜蕪憂倒是鎮(zhèn)定自若,不過也有些警惕,畢竟這人穿著異常古怪。
反觀林月,則是一只手緊緊抓著姜蕪憂的衣角,顯得極為害怕。
“老夫乃朝廷中人,王上想在這修條官道,聽聞此處有個村落,特命我前來調(diào)查一番,若屬實,會將全村人遷到離這最近的都城,免費安家落戶。”黑袍人不緊不慢說道,心中卻是對姜蕪憂有絲詫異,竟沒被自己氣場影響。
“啊?前輩說的可是真話?那我們整個村的人都可以免費去都城?”姜蕪憂聽聞黑袍人的話,一時喜出望外,卻是沒注意到林月一直在拉扯他衣角。
黑袍人凝視著林月好一會,才開口:“老夫騙你兩小兒作甚?”
姜蕪憂見黑袍人緊盯林月,生怕有什么事端,急忙撒謊道:“她是我妹妹,從小便得了怪病,發(fā)色和瞳色都和正常人不一樣。前輩莫要見怪。”
“無礙,小友可給老夫指條路?”黑袍人怎會被姜蕪憂拙劣的話語欺騙,只不過此時他有更要緊的事,也沒去深究。
姜蕪憂站起身,指著云汐村的方向:”前輩,我們云汐村就在那片竹林里,不過村外有迷陣。要村里人帶路才能進去。前輩可需要我們一同前往?”
“難怪剛才沒有發(fā)現(xiàn)。”黑袍人并未理睬姜無憂,自言自語道。
話畢,黑袍人幾個閃身便消失在了兩人視野里。
在黑袍人消失的方向,可以清晰看到他黑袍的背部同樣繡著一個血紅色的影字。
“好奇怪的老前輩,不用我們帶路,他如何進村。怎感覺熱了許多,口干舌燥的。”姜蕪憂回身坐在石塊上,嘀咕道,隨即將水帶拿出咕嚕咕嚕喝了起來。
“蕪憂哥,這個人修為好可怕。我有些擔心。”林月有些緊張
“沒事,老前輩不是朝廷的人嗎?怎會對我們普通老百姓有威脅?別想多了。”姜蕪憂安慰
林月不再出聲,只是心里隱隱有著一絲不安,卻又說不上來。
“太陽快下山了,阿月。我們得抓緊時間,怎的都要抓只野味回去。”姜蕪憂將包袱收拾好,遞給林月,又把弓箭持于手中,拍了拍屁股上的沙土,朝山林里走去。
林月接過包袱背在身上,跟在他身后。
只是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也沒有了心思去和姜蕪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