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又松了松領帶。
不知怎么，當看到眼前年輕人的白色眼睛時，心臟就開始狂跳。
作為九江模特公司的總監，各種場合和甚至經常露臉的大人物也見了不少，可從沒像今天這么失態過。
“是我問還是你說？”林譯摸了摸鼻子。
“我說，我說。”王松嚇了一跳，連忙道，“大概一年前吧，李瑤簽約了我們模特公司。說實話，這行競爭壓力非常大，她雖然長得漂亮，但其它條件并不突出，所以一直沒被重用。”
林譯擺擺手，示意往下說。
“我能……喝口水嗎？”王松瞥了眼桌上的水杯。
林譯點點頭。
王松拿起水杯一飲而盡。
“你也知道，這行吃的是青春飯，更新換代非常快。后來李瑤私下找到我，說只要扶她上位，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王松掏出香煙，看了看林譯又放下了。
“后來我安排她當了專職模特，期間她認識了我們攝影師趙瑞。
有一天，她突然找到我，說自己懷孕了，孩子是我的。
當時我不相信，誰能想到一次就中招。
兩個月后，她把親子鑒定給我看，我才確定孩子真是我的。”
“所以呢？”林譯皺眉。
王松一臉不自然：“本來大家各持所需，孩子就是個意外。再說我也是有家室的人，就讓李瑤做掉，可她說什么也不聽，還來公司和我家鬧。
就這樣，她的工作也停了，慢慢也沒了消息，誰能想到后來她……”
從模特公司出來，林譯沒立刻上車。
仰望天空，太陽帶著模糊的光暈，在灰霧中時隱時現。
林譯忽然感覺有些疲憊。
……
謝絕了治安廳的挽留，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坐上運輸機飛回東川。
回到家，林譯沖了個澡，馬上上床補覺。
等再睜眼，窗外天色已黑。
這時有敲門聲響起，打開門一看，羅震正拎著酒菜站在門口。
看到林譯雙眼，羅震一怔，不過也沒多問。
走進屋，當看到客廳的剎那，這才愣住。
他印象中，林譯是個非常干凈整潔的人。
可眼前卻是一片雜亂，滿地的文件資料，資料中立著一塊黑板，黑板上是一副地圖，已被黑筆勾勒的不成樣子。
“走得太急，沒來得及收拾。”林譯簡單收拾了一番。
兩人邊吃邊聊，林譯講起了這次青林八人跳樓案的種種細節。
羅震聽得一陣唏噓，看了眼黑板上的地圖，問道：“進展怎么樣了？”
林譯低頭沉吟：“如果推斷沒錯，案發地點應該就在新橋路附近。”
“噗——”
羅震剛喝一口酒，還沒咽下直接噴了出去。
“你是說‘東大’案的案發地點在……新橋路附近？”
林譯點點頭，說出了這段時間分析出的結果。
羅震越聽越驚，最后終于控制不住站起身，在客廳來回踱步。
作為當年‘東大’案調查人員之一，他比誰都清楚這起案件的調查難度。
首先，尸體已被完全破壞，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線索。
其次，案發時間和地點確定不了。
相比第一點，第二點對案件偵破更致命。
當年他的師傅，為此急火攻心直接進了醫院。
不過激動歸激動，他心里還是有個疑惑。
當年為偵破此案，治安隊全員出動，進行了大范圍地毯式排查。
新橋路附近更是里外搜了個遍，怎么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
不過既然林譯這么說，他肯定不能無動于衷，急忙掏出手機。
林譯看出了羅震的想法，急忙阻攔。
“羅哥，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如果兇手也在那，很容易打草驚蛇。”
羅震正要按鍵的手直接僵住，連忙道：“對對，抱歉，抱歉。”
也不怪他如此失態，畢竟‘東大’案的影響太大了，治安廳甚至治安部都是掛了號的。
兩人一直喝到午夜，羅震已經雙眼發直，舌頭打結。
喝了這么多，安全起見，林譯想讓他留下住一晚，可羅震堅決不肯。
林譯無奈，兩人晃晃悠悠地下樓。
一出樓門，羅震終于控制不住，‘哇’的一聲吐了一地。
林譯早就想到這點，水和紙巾已經預備好了。
把羅震送到了樓門口，這才慢悠悠往回走。
等到家門口，隱約聽見隔壁傳出孩子哭鬧，還伴著鍋碗瓢盆亂飛的聲音。
“這么快就住人了？”
就當他疑惑時，房門突然打開，一個身穿睡衣，滿臉胡茬的男人溜了出來。
同時屋里飛出一樣東西，林譯伸手接住一看，竟然是個電飯鍋。
“對不起，對不起。”男人接過電飯鍋，對林譯連聲抱歉。
這時一個女人出現在門口，指著男人大罵：“有種你永遠別回來！”
說完，‘咣’的一聲關上房門。
“上屋坐坐？”看到男人的窘態，林譯詢問。
“不了，不了，謝謝，一會兒門就開了。”男人連聲道謝。
林譯只得作罷，回屋后沖了個澡。
“她們兩個屬于什么次生體。”
“執念。”鏡中的身影摸了摸鼻子，“李瑤的執念是想做出成績，出人頭地，可后來并沒如她所愿。
孤兒院院長的執念是把孤兒院孩子撫養成人，可現實是孤兒院資金不足，已經支付不起開銷。
怎么說呢，算是兩種矛盾型的人格吧。”
林譯嘆了口氣，他真沒想到這次青林之行，竟然這么曲折離奇。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起。
林譯以為是隔壁男人，打開門一看，身批風衣的柳無心正賤兮兮地看著自己。
“你怎么找到這的？”林譯蹙眉，他從來沒跟柳無心說過自己住址。
柳無心倒是不客氣，走進屋子，甩手扔給林譯一部手機。
“想找還不容易嘛，在家待著無聊，這不找你來了，出去耍耍？”
林譯看了看窗外的夜色，立刻知道他要去哪。
“我想問你個問題？”
“哦？說說看。”柳無心來了興趣。
“你確定你的腰酸背疼是實驗的緣故？”
柳無心馬上打了個哈哈，急忙轉移話題。
當看到客廳的黑板時，頓時一怔，面露古怪地看向林譯。
“你別跟我說業余時間還在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