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懸殊,這樣下去不行。
疼痛令孫思玲清醒,踏出十方步爭取喘息間隙。
趁機摸出凈毒丹吞服,胡亂摸出幾顆煙幕彈朝腳下摔。
煙幕炸起的瞬間一步踏出出現在李巖側后方,橫劈一劍,帶出數道劍影。
“呵,雕蟲小技。”李巖側翻躲開,朝煙幕邊緣射出繩爪攔住對手退路。
孫思玲沒退,反倒是追上去又是連刺數劍,一副要孤注一擲的架勢。
李巖只當她是被逼急了想拼命,要借著煙霧襲殺自己。
他嘴角一笑,靠耳力躲開了幾道藏在煙霧里的劍影,尋到破綻揮出重重一拳。一股結結實實打中人的觸感傳來,生出“總算打中你了”的想法。
孫思玲吃痛,這一擊直接打在了她的腰上。
沒有布盾的緩沖,受到的傷害不小,疼得她眼淚都掛在眼角上了。
不過,這是故意的。
她借力退入煙幕中,漏下三顆小球,踏出十方步急轉方向騰挪到了煙幕邊緣。
待李巖反應過來追進去,迎接他的是三聲爆鳴。
經這一滯再沖出煙幕時,瞧見的是孫思玲沖到崖邊飛身騰躍,徑直跳出山頂。
跑到崖邊,看到的是衣裙鼓蕩,再度化作輕盈落花的孫思玲。
山間強風咧咧,李巖是不敢跟著跳的。
縱使是三境武師,從一二百米的高度跳下還是會摔死的,更何況這四五百米的山頂。
但這距離他絲毫不慌,繩爪奮力擲出,直接纏住了孫思玲的腳。
孫思玲反身切斷爪繩,原本在空中緩緩飄落的她因此破功,急速墜落下去。
崖邊老頭一喜,心想這緩落之法竟這么容易破解,難怪先前她要跑到潮澀湖里才施展。
緊接著他就高興不起來了。
只見孫思玲那憑空多了一副翼翅,人在下空以越來越快的速度飛向遠方。
李巖氣得牙癢,眼下追肯定是追不上了,他只能撿地上的碎石投擲發泄。
咻——————————啪!
一團黃煙在空中炸開,原來滑翔在空中的孫思玲太過顯眼,被人給看到了。
李巖醒神,急忙下山與自己人匯合。
金雞道的人快速匯聚到了黃煙所在的位置,發信號的人在給葉有名說明情況。
程有廖張望:“那兩位前輩和他們的人呢?”
旁人均搖頭不知。
“師兄,師弟先行一步。”
葉有名聞言剛看過來,就見他從馬背跳下,沖進了林子。
“誒…呃。你們跟著他,這里我來主持。”
另六位劍鋒齊齊應是,也跳馬追去。
張有度也想去,在進林子前被葉有名截了下來:“有度師弟,你幫我維持一下場面。”
他看了眼已經消失的眾師兄,只露出笑容跟著回了道上。
另一頭,孫思玲安全落地后沒有停歇,保持著左側能看到高聳的斷崖,一路施展云仙身法風行篇趕路。
直至月亮出來,她才爬上山峰頂部,取出浴桶灌滿自制的皂水,整個人穿著衣服泡了進去。
云仙島上除了靈粟和靈桑外,種得最多的就是皂莢樹。
利用島上的皂莢提煉制作出有凈化效能的皂水,就是圣女的工作之一。
它能讓各種氣味徹底消失,能把腐臭的污血洗成白水的味道卻不破壞其形態。
當然,那洗過的腐血喝了的話還是會鬧肚子的,而且不處理的話過段時間還會臭。
被那老頭追上來,孫思玲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學藝不精了。
因此她泡了足足一個時辰,換了兩次皂水才因為儲量不夠了停下來。
洗完后用滑翔翼飛到旁邊特別高的那座山峰,藏在山頂崖邊的石坑睡了一覺。
夜半時分,腕帶的震動又呈現出一里內有人的狀態,還不止一個。
一里的距離,說明已經上山了。
“難道那東西的氣味還是沒洗干凈?”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徹底沒轍了,頭疼……
孫思玲收了帳篷,取出滑翔翼,一個助跑,嗚呼起飛!
雖然是夜,她依舊能憑借著微弱的月光確認左側能看到那連綿不絕的斷崖。
渭州的地圖上畫得很清楚,西邊斷崖其實是高出千米的平原斷層。
孫思玲所在這一大片區域叫獅吼谷,這一帶如尖筍般的山峰林立,被稱之為牙吼群山。
據傳中域只有涪州的遠古時期,炎帝率軍向南開荒,在這兒與西荒吼獅的祖先進行了一場大戰,故而得名獅吼谷。
這傳說的源頭孫禾也知道,出自一個致仕史官哄孫子寫的一本神怪故事集《衛午云經考》。
實際獅吼谷之名不過千余年,是她游歷時,為方便順手起名寫進地圖里的。
只因這一段從雞腸峽到雞山谷的高原斷崖所形成的凹口區域,從空中俯瞰像虎狼等猛獸張嘴吼叫的形狀,才起了這么個名。
又因多次給朝廷提供過地圖,類似這樣隨便起的地名就被流傳下來了。
孫思玲的計劃很簡單,高原斷崖跟雞山是不相連的。
只要一直保持斷崖在視野左邊,就可以從這個口子逃出去。
這樣做哪怕沒走在路上,也絕對不會迷路。
然而很多東西是光看地圖看不出來的,更何況她只關注了逃出獅吼谷的大方向,忽略了不少細節。
其結果就是她被一座如魚背鰭的巖山誤導,繞了回頭路,與秋生門的人撞在了一起。
一個三境武師都打不過,更何況是兩個三境武師外加數名天機地字榜中百名的二境武師。
身受重傷的孫思玲急中生智逃到旁邊的山頂,利用滑翔翼才再次逃脫。
秋生門的人在李巖的帶領下如跗骨之蛆墜在后面,即便偶爾會偏離方向,也很快能找回來。
接連三天,孫思玲都在不停趕路,好不容易睡個覺,又在夢中被腕帶的警報整醒。
好不容易逃遠了,又因為地形與秋生門的人撞在了一起。
拼死爬上山頂時,劍丟了,手被淬了劇毒的梭針刺穿。
孫思玲自出島以來,第一次這么狼狽,也是第一次嘗到了自己血的味道。
如果沒有生機丹,沒有凈毒丹,沒有身上穿的衣服,我或許已經死了吧。
她架著翼翅從山頂飛出。
回望見那些人氣急敗壞的模樣,孫思玲很開心,甚至沖他們略略略。
轉頭回來,孤立無援又讓她感覺很委屈,眼淚嘩嘩流。
情緒上涌惹得她咳嗽起來,肺腑依舊涌出一股腥甜,還有撕裂的痛感。
李巖這次沒急著走,在山頂對照地圖觀察了一番,對老弟李弘說:“我發現那女人似乎是沿著崖壁走的,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再往前有個大圍谷,你提前趕到那里的岔口守著,只要把她趕進圍谷,那么……”
李巖做抓握狀,兩人便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