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先生救我
四日后。
陳宮自領(lǐng)七萬大軍,行至半路,前方便傳來消息:張郃三將率前軍五萬,至定陶城外百里處下寨。
“教他們多加小心,休要輕視曹軍。”陳宮囑咐道。又喊來賈詡,商議道:“如今前軍已至,而定陶城內(nèi)曹軍眾多,若是死守,對我等不利。
文和,可有良策?”
賈詡沉吟一聲,緩緩開口道:“曹操聞我軍前來,這么些天過去,想必已是到了城內(nèi)。
兗豫二州所有兵馬皆向定陶趕去,防守森嚴(yán),城內(nèi)更是糧草充沛,急攻不得。
為今之計,只有將其圍住,派出騎兵斷其糧草,再待冀州大軍前來會合,二處并攻,方可大獲全勝。”
陳宮微微點頭,肯定道:“文和所言甚是。當(dāng)初袁紹若是耐得住性子,和曹操打消耗,亦或者全力猛攻,曹操必抵擋不住。
可惜,袁紹非要什么都聽,結(jié)果攻也不攻,耗也不耗的,好好的優(yōu)勢就這么白白浪費了。這才給了我等機會。
而某,可不是袁紹。”
言罷,陳宮喚來兩名傳令兵,命道:“去找臧將軍和昌將軍,讓他們加快行軍,務(wù)必要盡快與前軍會合,互成犄角,防止曹軍使詐。”
待傳令兵領(lǐng)命而去后,陳宮看了看天色,此刻已是下午,雖已是九月中旬,太陽卻依舊高懸著,散發(fā)出入秋前最后的炙熱。
“再過些時日,可就冷了。”陳宮微瞇眼睛,喃喃道,“想不到,我竟然有一天會變成袁紹。可真是……世事無常。”
賈詡見陳宮又在感慨,不免笑道:“主公,待取了兗州,下一步打算如何?”
“不知道。”陳宮干脆利落的回道,“先拿下兗州再說吧,曹操,可比想象中的要難對付的多啊。”
總是走一步看一步,公臺這樣可不行啊。賈詡表面上仍是微笑,實際心里已經(jīng)有了憂慮。
自從陳宮收了并幽二州,整個人的精氣神好像都變了一般,不再是往日的鋒芒畢露,主動進取,反倒有些像是被推著走的感覺。
若非賈詡多次暗示司馬懿,給足了司馬懿底氣,讓他去當(dāng)面勸告陳宮,陳宮現(xiàn)在說不定還在徐州拖延著呢。
如果賈詡懂后世的語言,就知道陳宮現(xiàn)在的狀況,用一個詞形容:躺平。
陳宮也不是沒有想過要一統(tǒng)山河,救濟蒼生。只是安逸的日子過久了,便會漸漸忘了本心。
沒了當(dāng)初刀尖上跳舞的壓迫刺激感,陳宮穿越前間歇性躊躇滿志,持續(xù)性混吃等死的習(xí)慣,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
而陳宮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想做出改變,摒棄惡習(xí),卻是難上加難。
“或許,得給主公一點刺激才行。”賈詡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著,不久后,心中便有了打算。
我記得,主公還有個仇人沒處理呢,可以從這方面入手。
……
遠在荊州的劉備打了個噴嚏,毫不在意的抽了抽鼻子,又看到關(guān)羽正提著兩壺酒,向府內(nèi)走來。
自從回到荊州以來,劉備的地位直線上升,不僅受到劉表的親近,荊州以蔡瑁為首的世家,在關(guān)羽交回水師兵權(quán)后,也微微放下了戒心。
在劉琦的請求下,現(xiàn)在劉,關(guān),諸葛三人正于江夏協(xié)助劉琦,盯住江東,只要有江東絲毫動靜,他們都可以立即做出反應(yīng)。
此刻府內(nèi)只有劉關(guān)二人,諸葛亮則是被劉琦邀去,說是有急事需要諸葛亮出主意。
而是什么急事,劉備心里也明白,但他卻實在不好插手。
“兄長,聽說陳宮發(fā)兵了。”關(guān)羽放下酒壺,一屁股坐在劉備面前,皺眉道,“十五萬大軍,曹操能守得住么?”
劉備盤膝而坐,一手托住下巴,沉思道:“若是只有十五萬,曹操說不定還真能守住。但時間一久,待遠征烏桓的大軍休整完畢,出兵合圍。
縱使曹操有三頭六臂,兗州也不可能保全了。
只有速戰(zhàn)速決,才能有一線生機。”
“速戰(zhàn)速決?怕是不行。”關(guān)羽揭開泥封,這是劉琦贈與他們的珍藏多年的美酒,只是剛剛揭開,醇正的酒香便鋪面而來。
為了讓劉備三人盡心盡力的幫他,劉琦可謂是下了血本。
關(guān)羽一邊為劉備倒酒,一邊說道:“陳賊與曹操,皆是狡詐惡徒,其詭計城府不相上下。而現(xiàn)在陳宮兵多將廣,猶勝當(dāng)年袁紹。
手下賈詡,郭嘉亦是智謀頂尖,況且還有呂賊等人,兩相對比之下,只要陳宮不犯下袁紹的大錯,幾乎不可能失敗。
兄長,曹操若是敗了,那荊州亦是危險。”
“當(dāng)初與曹操結(jié)盟,劉荊州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劉備淺嘗了一口酒,便覺全身有一股暖流流過,渾身舒暢不已,呼出一口氣,又接著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想出破局之策。只是光憑你我二人,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辦法。”
“那諸葛先生呢?他有沒有什么主意?”
“自然是有的。”劉備微笑道,又看見關(guān)羽好奇的眼神,卻輕輕搖頭,“只是先生說暫時不告訴我,還沒到時候。
某是無條件相信先生的,就不打算逼問了。二弟若是迫切想知道,待先生回來,自己去問便是。”
“這些文人真的是……故弄玄虛。”關(guān)羽有些不滿道,“什么時候未到,我看是他還沒想到辦法,又怕失了面子,先搪塞過去罷了。”
劉備聞言放下酒碗:“二弟,諸葛先生的才能你是知道的,什么時候騙過我們?”
“他又不是神仙。”關(guān)羽依舊固執(zhí)道,“某一時都想不出破局之法,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某也不覺得他能有多好的辦法。”
劉備心知,這是關(guān)羽傲氣的老毛病又犯了,最近自己總是夸贊諸葛亮,久而久之,關(guān)羽自然有所不服。
“且等先生回來再說吧。”
當(dāng)劉關(guān)討論之際,諸葛亮正站于劉琦府上,一言不發(fā),面露無奈之色。
在他身前,劉琦正慟哭不已,原本就略顯虛弱的身體此刻卻已是瘦得不成樣子,像是被酒色所掏空的浪蕩子。
劉琦雙手緊緊抓住諸葛亮的衣袖,嗓音也不負往日的清朗,而是變得喑啞難聽。
“先生,先生一定要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