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無堅不摧,唯快不破。
這句話是在《功夫》里被人熟知的。
實際上,在任何時候,它都通用。
丁修的刀為什么快?
是手快嗎?是身法快嗎?
都是,也都不是。
合適的腰帶讓人感覺不到腰,合腳的鞋子讓人感覺不到腳。
一把快刀,讓人感覺不到刀刃下方有阻礙。
為什么,因為他的刀鋒,都是瞄準了人體骨骼與筋膜之間的縫隙而切入的。
再緊密的組織之間,也會有空隙。
當手中的刀揮得足夠快,那么密度不夠大的地方,對丁修來說,就像是空氣。
“我的刀,十二年了,依舊如新。”
丁修以常人肉眼看不見的速度,忽然穿過了趙靖忠的身體。
這是一種錯覺。
其實他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開了趙靖忠的身體,隨后一個后轉身,繞過了對方,站在了對方身后。
他的話剛說完,趙靖忠的脖子和腰側,才出現一條深深的血痕。
“這……就是……戚家刀法?”趙靖忠的眼眶中,鼻孔中,耳朵里,都開始滲出血珠,但他沒有理會,嘴里噴出血沫,艱難地問道。
“是。”
“好……刀……法……”撲通一身,趙靖忠的上半身掉落在地,沖天的血氣飛上半空。
這一刀,徐景天沒有看到。
但他感受到了。
像是寂靜的黑夜中,忽然劃過一道閃電,他捕捉到了這一刀的奧義。
得意忘形,得其刀意,而忘其刀形。
徐景天知道趙靖忠必然死透了。
這些錦衣衛不足為懼,于是,他昏睡過去……
“不好啦!!趙大人死了!”有錦衣衛驚恐地喊道。
張英更是顫抖得雙腿都站不住。
東廠提督,堂堂東廠提督死了。
死在追兇的過程中,而他是帶隊的人。
這個刀客,只用一刀,一刀就解決了趙靖忠。
我們這些人,夠他幾刀?
“跑啊!”不知道是誰先開始帶頭,大家紛紛爆發出逃命的勇氣,拿出看家本領,逃離眼前的戰場。
“唉,別追了。”盧劍星咳嗽一聲。
“可是……”沈煉面上有些擔心,他抬起的手弩未曾放下。
“趙靖忠死了,他們也活不了,不同的是死在誰手里而已。嚴公子受傷了,先救治要緊。”盧劍星指了指草垛。
“兒啊!”嚴三浦這時候披頭散發地撲過來,把手里長刀扔在一旁,老淚縱橫。
“他沒死!”丁修擦拭了刀鋒,然后還刀入鞘,帶著幾分淡定,咬著一根狗尾巴草,說道。
“走,我認識一家郎中,治傷很厲害。”靳一川對嚴三浦說道。
……
“武學模擬完成度,2/3達成:拯救魏忠賢、除掉趙靖忠。未完成:拯救三兄弟。獎勵武道能量1萬點。”
三個時辰后,徐景天悠悠醒轉,系統提示非常人性化地響起。
“累計武道能量:3萬點;戚家刀法,進階為化勁武學。請宿主盡快提升自身功力,化勁武學將有幾率發揮出化勁巔峰的威力。”
他首先聞到的是一股濃重的中藥味,然后看到自己渾身像個木乃伊一樣,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躺在一處破廟里。
看這樣子,是城南的某處地方。
因為東西南北,只有城南的廟,無人打理,最殘破了。
這邊多是南方逃過來的饑民,因為進不了城,就在城外隨意找地方露宿。
徐景天這樣子,在那些麻木的難民眼里,也不算奇怪。
甚至,他們還有些羨慕這人居然能用上藥。
“嚴公子,你的體質真是特殊。居然真的沒事。”靳一川見他推薦的郎中給的藥有用,也是與有榮焉。
“兒子,我記得,你是屬蛇的呀,怎么現在感覺,是屬小強的呢?”嚴三浦老眼瞪大,一邊拆開他的繃帶,一邊到處摸摸。
“還在蛻皮呢,癢得很,別摸了,爹。”徐景天笑著打掉對方的手。
“外傷好治,內傷難愈,你可曾練過什么內功?我看你的內傷也好的七七八八了。”盧劍星蹲在一旁,把手放在徐景天的后背幾處大穴上,捏了捏。
“內功?也就一門如來神掌了。配合六字大明咒而為,如果讓我猜的話,我估計是這個,有易筋洗髓的效果。”徐景天一邊解繃帶,一邊站起來。
“佛家武學,來自西域,是有一些獨到的地方。難怪了。”盧劍星聽完,覺得很合理。
丁修抱著刀,十分玩味地看著徐景天。
“知道了,該付錢了。”徐景天身上還有幾處貼著膏藥,其他地方已經結痂,現在天氣還算熱,他也不打算扎著了。
他從兜里掏出一個包裹。
“都在里面。謝了,丁師兄。”
“嗨,這么輕松的事,該我謝你,你還謝我。真是。”丁修爽快地接過飛來的包裹。
“兒啊,接下去該怎么做啊?我看這京城,我們也回不去,天下之大,該去哪兒呢?”老嚴頭背靠柱子,兩腿岔開,眼睛狠狠地眨了眨,有些不相信現實。
好端端的一個金刀門,怎么說是閹黨,就成了閹黨,說滅門,就滅門了呢?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各位信得過我嚴峻斌嗎?”徐景天拿出那塊皇帝的貼身玉佩,放在手心上,然后對盧劍星等人說。
他們幾個面色也不好看。
這年頭,體制里呆久了,驟然離開,總是會有點難以適應。
沒人管飯,沒人管衣食住行,一切都是那么的的自由,又那么的令人不安。
“嚴兄弟這話說得。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了,信得過,自然信得過。”盧劍星笑道。
丁修不置可否地搓搓鼻子下端。
對他來說,本來就是浪跡天涯,跟著師弟到處走而已。
他一直不曾發現的就是,他敲詐靳一川,其實只是想找個理由,不和師弟分離而已。
這一點,徐景天倒是清楚的。
他看了看面前這五人,心中一個大膽的主意油然而生。
“這個天下,還有許多人與我們的心思是一樣的,忠于國,忠于人民,但未必忠于皇帝,我們需要的,就是先找到組織!”
“組織?什么組織?”
“上哪兒找?”
盧劍星和嚴三浦分別問道。
“去米脂縣,找一個叫李自成的驛卒,如果沒猜錯的話,他最近,也剛好失業了!”徐景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