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她回家后已經很晚很晚了,出小區后,奇怪的是,明明應該漆黑的天空居然閃爍著淡淡紅光,沒有燈光的加持下,可見度也不錯,仿佛馬上黎明破曉,貌似下一刻晨曦就要照射在大地上。我打開手機,剛好凌晨一點整。
希望真的是曙光即將降臨。我在內心苦笑道。
回到家后,只感到身心十分地疲憊,匆匆忙忙地洗了個澡便蹦上了床。我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留了盞夜燈,便昏昏沉沉睡去。幾乎是睡著后的一秒鐘內,我的大腦就映出了她的模樣,我們在一起做各種各樣的事的模樣。我喜歡她的笑,喜歡她得到小滿足后微微的淺笑,清純的臉龐上洋溢著驕傲的神情,這一般是她認真做一件事取得成就后經常能看到的場景。我還喜歡她放聲的大笑,不管是因為我或者老周說著趣事逗笑她,還是她自己碰到好笑的事情,她還經常跟我說:“人大笑一次可以多活兩百秒?!彼娴氖且粋€積極樂觀向上的人。她放聲地笑,聲音極具感染力,輕松地調動現場的氛圍,有她在的地方就絕不會冷場。我更喜歡她憋笑的樣子,嘴先抿成一條線,又張大瞳孔,嘴邊的肌肉不斷抽搐著,看得出真的很痛苦,不過真的很可愛。
一大片破碎的海冰上,我漫無目的地走著,誰知什么時候墜入不引人注意的冰坑,不想管那刺骨的海風,漫漫冰原,一望無際。遠處天邊放出螢火蟲似地微光,感覺像是她掛在天邊那淺淺的微笑,我一瞬間信念大增,一路狂奔而去,追逐遠處的微光。不知過了多久,光芒漸亮。我奇怪的是太陽并沒有升起來,而這一絲曙光從何而來?正當我疑惑之時,變幻的藍光布滿天空,下一刻如暴雨般傾盆而下,而我卻一腳踩空跌入冰坑之中。滿地的碎冰渣刺痛著我的身體,我強撐著不適,抬頭望向坑口,藍紫色變幻的光線纏纏綿綿地灌進坑內。剛站起來的我,就被潮光擊倒了。沒有之前印象中的藍紫色帶來的夢幻美好,取而代之的深入內心的悲涼和惶恐,坑內幾乎在瞬間被注滿,與海水的窒息感相似,我覺得無法呼吸,拼命胡亂地抓著什么,眼前的物質已經超出我的認識范疇,藍紫光線不斷變化著它顯示在這哥世界上的形態。
“騰”的一聲,洞內被霧氣充滿,透不過藍紫色霧氣看到外面世界的樣子,但我隨之輕輕一躍,竟被霧氣緩緩托扶,猶如母親慈愛地高舉孩子,我慢慢地回到了地面上,目之所及皆是奔涌的藍色浩蕩長河,我無法反抗,隨波逐流地翻滾,最后卡在一塊冰石上,突然驚恐地發現天空上已經組成了覆蓋我及附近區域的光刃網,當它如戰機般俯沖下來,將我的身體切割成數十塊。血色肉塊翻滾進冰冷的海洋,一只鯊魚把我的肉塊連同周邊的魚蝦一起吞入,我在這個世界無影無蹤。
懼?我為何畏懼?不是說好看開的嗎?可真實如此嗎,未必吧。一個個欺騙自己的借口一一閃過,現在的妥協就是對將來的不負責。我從床上猛然驚醒,來不及找眼鏡就在黑暗中摸索著手機。輸入號碼,三秒后就接通了。
“睡了嗎,出來聊一聊吧。”我眼睛逐漸看清模糊的小鬧鐘,三點鐘。
“剛好,我也沒睡,吃串去吧?!彼f,言語間沒有絲毫疲倦。
“我在小區門口等你。”我剛說完馬上掛斷了電話,沒有給她任何機會反駁。
今天的氣溫出奇地有些低,我輕輕哈一口氣就會有好幾起白霧升起。她出現了,一步步走來,縱然是素面朝天,依舊掩蓋不住她的清純美貌。她上身只穿著稀薄的白色襯衣,被風無情地拍打。我一路小跑向她的方向,脫下身上的大衣,套在了她的身上。
“冷了吧,不多穿件衣服?!蔽掖曛终疲鴼?。
“不是,你也不能凍著了啊?!毖劭此鸵汛笠旅撓?。我急忙阻止了她,說:“沒事,我皮糙肉厚,抗凍。”我緊拉住她的小手,她的臉頰微微泛紅,呢喃細語道:“走吧,餓了?!?p> “走吧,老地方。”我說。我們走在凌晨三點鐘的城市里,大部分的燈光依舊挺立著,城市的喧囂繁華經過歲月變遷變得堅韌有力,面對充斥在生活中的各種誘惑,我們總會經不住,然后跌倒,失敗,接著在摸爬滾打中磨煉出一顆“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的強大內心。但是在燈光的照耀中,有的人的內心,可能已經破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