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
熙熙攘攘街旁列著兩豎木式閣樓,靠石板街兩側都有閣臺,類似陽臺。石板街下面就是青江,閣臺便是供賓客賞江和小歇。
臨街道一側閣臺上,藤椅被上面躺著的姑娘搖得晃晃。她是來小憩的。
這家店的小二顯然常見這姑娘,上來送茶也沒吆喝,靜靜地將裝著茶的盞杯輕輕放在木桌上,轉身關門離去。
靠街的一側沒有靠江的一側清靜,街上熱鬧非比,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她,在鬧市中顯的格格不入。
忽然,耳旁風聲小了,街道傳來驚呼聲,接著此起彼伏。
“他們在干嘛?”
“快看,這不是張家有名的花花少爺嘛?”
“這張少爺長得還挺好看的!”
“拉倒吧,這種人渣,前兩天還綠了我朋友,現在轉身又向別的姑娘示愛,人渣!”
“看,閣臺上是不是躺著位姑娘?”
“呵,不然呢?你還指望張大少爺來向你這大男人示愛?”
“……”
漸漸地,
人群中呼聲變成了——
“姑娘,你可千萬別著了道!”
晃動的藤椅停下,上面的人有了動靜,細如柳梢的眉微蹙,仿佛聽到下面有人在向自己這邊喊話,揉揉眼睛,把視線落在左下側。
閣臺一般是建在二樓,處于中空,為了賓客安全極其美觀,在靠外側修欄桿,紅木精美鏤空雕花。忽而欄桿外冒出個人頭,把她嚇了一大跳,沒忍住叫出聲。
這一聲把欄桿外的人也嚇了跳。下面似乎有人托著他,這一下整個人歪歪斜斜,又著急忙慌拉著欄桿這才沒使自己倒下去。
一會兒功夫,她已經坐起來了。粉黛小臉上不施胭脂,如同出水芙蓉。內勾外翹的鹿眼顯出幾份妖氣,脫而不俗。眼尾耷拉著,沒什么情緒垂眸看著突然冒出的人頭。
頭疼地揉揉額角,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見下面傳來熟悉的嗓音。
“花,花快送上去,快點!”
這幾個人疊羅漢,艷得欲滴的紅玫瑰被自下而上遞送上來。她看都沒看一眼,徑直走到欄桿旁,視線落到下方看到她就笑得諂媚的男人。
她努力維持出一個笑容,下面站著抬頭看她的男人不禁看得有些癡了。
她深吸口氣:“張少爺,不早了,快回家休息吧!”
然后,有非常大方地對下面圍了半圈的眾人道:“大家伙,也各忙各的吧!”
話落,她就轉身出了閣臺,依稀聽見身后有人問,
“少爺……這花,還要嗎?”
“下來,下來,丟死人了!”
聽著聲音就能感覺到他的不爽。
李生煦長相妥妥是江南養出來的,細柳眉,白嫩的臉,獨帶著江南韻味。偏偏生了雙妖艷的眼睛,清純中帶了幾絲妖魅。
今天她穿的是青藕色旗袍,到腳踝位置,走起路來仿佛帶了幾分仙氣。人群中男人不由看癡了。
有幾個也躍躍欲試,但看到張大少爺氣綠的臉,又訕訕收回視線,各自回家種田。
張宅,
張家大宅還保持著民國前的裝潢,傭人們也沒解散。一進門,李媽就迎了上來,面色緊張,但照例問了幾句關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