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陳留剛總有意無意地和我并排,不時的盯著我看,還問我是怎么和張澤雨他們認識的,悄悄問我是不是喜歡張澤雨。
“你看前面,你覺得我會去喜歡他嗎?”我提醒陳留剛看前面的張澤雨和陳愛英。此時的陳愛英用雙臂緊緊環繞在張澤雨的腰上,她的頭緊靠在張澤雨的后背,給誰看都是很親密的情侶關系。
“真亦假時假亦真,無為有處有還無!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實,小姑娘。”陳留剛的笑讓我想起他小時候那壞壞的笑。我不禁笑了出來。
“說真的,感覺你還挺可愛的。你背包上的掛件是小雨送你的?”陳留剛注意到我背包上甩動的掛件。
“嗯?噓!”我感到驚訝的同時,撒把用一只手放到我的唇上,示意他別聲張。
陳留剛被我這一奇怪行為給驚到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送的?”我詫異地問陳留剛,而陳留剛告訴我,是掛件上的“Y”字樣引起了他的注意和猜測。他告訴我,他們曾經有一個小學同學,叫王馨雨,后來跟著父母到南京了。之后的張澤雨,會給那個女孩寫信,可又不知道地址,根本就無法寄出,而他每封信的開頭和結尾都是“Y”,一直延續到現在。
“你是怎么知道他一直在寫信?似乎還知道他寫信的內容。”我的心快跳出了心臟之外,可還是強作鎮定的想知一二。
“那次他們倆到學校報到,是我幫拎的行李,在宿舍幫他整理東西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一個木盒子,因為好奇我就打開看了----千萬別和他說我偷看了他的私人物件。當然只看了他報到前的那封信,怕被他發現,我沒再敢多看了。”陳留剛似乎覺得自己這樣有點不妥,還自言自語地說怎么和我說這些了,真是嘴欠。
“就當是我們倆之間的秘密吧。”我覺得這樣和陳留剛說他應該會安心點吧。
“他不會輕易送別人東西的,尤其像這種很特別的手工作品。也許是馨雨兩個字給你帶來的這份幸運吧。”陳留剛看著前面人的背影,雙眼眨巴眨巴的沖我點點頭。
“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為我的名字也叫‘馨雨’,在他心里,我就是那個女孩的替身?”我試圖向陳留剛證實自己的想法,而陳留剛卻讓我自己去體會,因為他也不知道答案,只有張澤雨本人才知道。
“其實我就是......”還沒等我說出自己就是他們曾經的同學時,被聚財的喊話給打斷了,“你們倆快點啊,怎么騎得那么慢呢。帶著人的都比你們倆快呢。”
我和陳留剛的談話也就此打住,我們緊追而上,看著前面張澤雨的背影,還有他那后座緊摟他腰的陳愛英,我思緒萬千,好想追上去對他說,我就是那個他要找的女孩,可當我和他并排時,我居然用勁蹬了幾下,趕超了他。
“他心里喜歡的和在乎的是曾經的我,而不是現在的這個我。”我努力說服自己,不要想太多,好好的享受當下。
把自行車停在山下,我們順著野道往上爬。
一路上,王志強對我呵護有加,一直在前面開道,還不時的拉我上坡上坎,陳愛英始終要和張澤雨緊挨著,而陳留剛卻也表現出了對陳愛英的特別關照。
“前面一段有點陡,大家小心點啊。”陳留剛提醒后面的我們,自己率先爬上了制高點,等著拉我們上去。
“馨雨,把手給我。”王志強一手抓著樹枝,一手伸向我。
我伸出的一只手被王志強緊緊抓住,腳也在找落點一步步往上爬,就在快上去的時候,王志強手抓的樹枝斷裂,腳下一滑,致使他抓我的手瞬間無力脫落,幸虧陳留剛和聚財及時將他拉住。
而我就沒那么幸運了,滑落的手臂使我失去重心,身體向后傾倒并向下滑去,當看到一旁的陳愛英時,我毫不猶豫的伸手想抓住這根救命稻草,誰知她的一個躲閃,巧妙地讓開了我,于是我重重的摔到地上,并帶倒想托住我的張澤雨一起滾了下去。
一棵樹將我們倆擋住,我睜眼一看,張澤雨雙臂抱著我的頭,而我死死的抱著他的腰,我的臉貼著他的臉,他看著我,凝固的空氣里都能聽到彼此快速的心跳。
“對不起啊!”我慌忙起身,誰知還沒起來,腳下的一個石子一滑又倒了下去,剛好嘴唇碰到了張澤雨的臉頰,我感覺我倆的心跳已經爆表,滾燙的臉已快燃燒。
“喂,你還不起來!”陳愛英匆忙趕過來,雙手將我攔腰抱起,我驚訝她的力氣。
“小雨,你沒事吧。”陳愛英蹲下,小心扶起張澤雨,滿眼的心疼和關愛。
“每次遇到你就沒好事,以后離我們家小雨遠點!”陳愛英兇狠地瞥了我一眼,又檢查張澤雨身上哪里有傷。
“對不起!”我連連道歉。
“我看看有沒有摔到哪里了。”王志強先檢查我的頭,又仔細看了看我的手臂,再挽起我的褲腳到膝蓋,看看沒有明顯的傷痕,還問我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有沒有頭疼什么的。更夸張的是豎起自己的手指讓我確認是幾根。
全程大家看著我和王志強。
“真不愧是青梅竹馬啊。”陳愛英調侃著,同時更緊地貼向張澤雨。
“沒事了,繼續吧。”張澤雨的右手始終放在褲兜里,用左手拿開陳愛英攙扶他的手,可陳愛英再次挽住,張澤雨再次拿開。
我們一行人終于登頂,吹著晨風,沐著晨陽,一起拍照。
我悄悄走到張澤雨身邊,從包中拿出創可貼,讓他把右手拿出來。他說沒事,只是一點點擦傷,在我的堅持下,他才把受傷的手從褲兜里拿出來,顯然那是被石子磕破的,甚至還有扎入皮肉的痕跡。
“看你的手一直藏在褲兜里,就猜是受傷了。謝謝你,否則受傷的就是我的頭了。”我用水杯的水幫他清洗完,貼上創可貼。
“不用謝我,換作別人也會這么做的。”張澤雨特意回避,轉而看向遠方,我發現王志強正看著我倆。
“山上的日出和我們那的日出還真的不一樣呢。”張澤雨憑欄而望,感嘆到。
是啊,曾經不以為家鄉的日出有多美,當身在紫金山頂,看著同一個太陽,有著不同的日出景象時,倒覺得一年四季的不同的田地所映照出的日出日落之景卻是自己印象中最美的。
我迎著太陽伸出五指,透過指縫看那萬丈光芒,然后將手做成喇叭狀,沖著山下大聲地喊著:“你好!”。
我剛喊完,一旁的張澤雨也學著我大聲地喊了起來:“你好!”。
在我心里,是在和身邊的張澤雨打招呼,也是在和現在的自己打招呼,而我不知道張澤雨在和誰打招呼,在他的心里,他想著的是誰。
我們倆相視一笑,然后不約而同地對著遠方再次喊道:“你好!”。
我倆的喊聲,引來了眾人的目光,更是引來了其他好多人的大聲喊叫,一時間,山頂充斥著陣陣的歡樂的大喊聲。
“都說了,讓你以后離小雨遠點。”陳愛英跑過來,拉起張澤雨就要走。
“我過去一下。”張澤雨甩開陳愛英的手,向陳留剛的方向走去。
“以后你能不能離她遠一點,每次遇到她都沒好事!”陳愛英抓起張澤雨受傷的手,看了又看,“這個是她給你貼的?”
“只是碰巧而已,你別這么說人家好不好?再說了,她也不是故意的,每次她自己也有受傷啊。”張澤雨看向我這邊。
“她對于你來說,就是個掃把星!”陳愛英的話清晰地傳進了我的耳朵。
“這是我自己的事,請你以后別再干預!還有,她不是掃把星,她是個怎樣的人,無需你來評價。”張澤雨狠狠地將雙手抓在了欄桿上。
陳留剛見他倆爭論,似乎都在氣頭上,立馬將他倆分開,說難得出來一次,別搞得大家都不開心。
我思緒萬千,撇頭看向不遠處的張澤雨,晨風吹起他的發,他的側影,在朝陽下竟是一幅絕美的剪影。
“我還要填報理工大嗎?”我站在那里,轉望著山下南京城的晨景,心里開始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