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之父利用時間節點,在和李藏接洽的時候,也可以同時找到糊糊,他不必大費周章引起不必要的人的懷疑,只要直面構成威脅的他就可以,李藏想能讓糊糊接受的提議,必然也和威脅丑孋的條件相差無幾。
他將結論和先前的經歷告知兩人,墨沁璇發現鬼律不在,又環視復雜結構的空間,謹慎說:“剛剛這里的‘神’你說他擁有彌天王族的圖案?”
李藏確認,回道:“而且玄境也沒有我們想象中的神秘,玄境就是玄爐,只它是否是脫離宿主獨立運行,還是特定為神父服務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是,神之父利用它監視著三橫世界,并引誘那些資質可以利用的生命,改變世間的前行軌跡,也就是歷史。”
墨沁璇難以置信:“你的意思,上橫蚩地和我們的那些興衰,其實都是神之父策劃的,取萬千生命緊緊只是選拔,選拔他可以用來滿足自己的......工具?”
“我們甚至稱不上是工具,甚至連淘汰品,或者垃圾都不算。”李藏回憶起那些神的儲備物,不覺得一陣悲涼,說道:“他的確做到了,當三橫世界形成,從獸類的崛起到退化,直至被純人物種取代,他的每一步走的都很精確,也造就了現在的我們,可當開發出相應的橫體后,發現我們潛藏的基因他根本無法契合,所以又將矛盾引到上橫,導致帝休坍塌,人類發展止步,使我們遭到禁錮。”
顧蘭陵道:“王朝的更替,實際是為他過度能動力的過程,難怪文獻時至今日全不復存在。”
墨沁璇仿佛才恍然大悟,自嘲道:“我真是蠢不可見,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存在和消失都只在對方一念之間,更沒有留駐痕跡的資格。”
她試著抹掉袖口的印記,但爐膽室內的運輸管開始重新運作,李藏對顧蘭陵道:“得將這里冷卻,不能讓玄爐的熱能繼續輸送。”
顧蘭陵激活四時之鏈,本以攀升的室溫迅速降低,但隨著沉悶的低吼傳來,蠟狀物們重新凝結為蝎鱷類,展開分散式的攻擊,恐怕彌天王尚未消逝,它的目的正在于此;若持續冷凍,分體攻勢便會增強,反之雖然可以化解困局,但爐膽層就必須恢復運轉。
墨沁璇感應不及,局勢兩極反轉的過于迅速,身體開始不受控的向深邃的方形口吸附,那曾是彌天王的所在,他的背后既是沖天管道,然而李藏不得不再次激活電弧,與冰相互傳導,讓爬壁管體堵塞那里。
“那里是通口,是下一步的方向?”顧蘭陵幫李藏扶起墨沁璇,對方無奈道:“應該是連通爐膽層的沖天管道,但風速強悍,剛剛堵塞不及時的話,此間‘神’就能與我們同歸于盡。”
“那還有別的出口嗎?”墨沁璇試探的問,李藏道:“感知試試吧,不一定非得是出口,也可以是其他人。”
墨沁璇雙目微閉,感知范圍逐步擴大,但方位應該被人為調整過,很多都是阻隔,只有中段的外殼封口尚能通過,不過也是前路未知。
她將感應到的告知兩人,李藏道:“神父肯定會調試玄爐的運作,但爐膽作為關鍵部位,總體是不會產生變化的,我們也不必再糾結兩極問題,將室溫控制在適中就可以。”
沒有時間耽誤,只要能讓熱能和彌天王的反攻速度緩慢,同樣是助力。
顧蘭陵強行出現第三橫識——四孟王母,漸升春感,頑固的冰層開始流淌水漬,蠟狀物體也果然凝固減緩,待將隔離艙和鯊姥收入眼書,三人和天灹立即按照感應方位奔去。
沿途的路段詭異復雜,本該直行的地方反而需要走上階梯,直至進入螺旋體環面。
墨沁璇面色難看道:“神父在我感知后將目標地點改變了。”
李藏道:“也可能是之前,這里無處不是他的痕跡,謹慎就好。”
顧蘭陵道:“可如此一來,我們的步調和距離豈不相反。”
李藏道:“可他困住我們也只有一個目的。”
墨沁璇道:“你的意思,我們暫時是沒有生命危險的?”
李藏道:“至少這點可以保證,而且至今為止,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墨沁璇和顧蘭陵表示沒有,李藏道:“玄爐的自轉頻率減緩了。”
兩人面面相覷,不明白他的意思,李藏將缺損的‘記憶’碎片,試著用角度告訴他們,墨沁璇恍然:“光!的確是光!玄爐本體的光感是自產物,然而碎片反射的卻不屬于這里!”
靜止體一旦運作,勢必掀動新的適應環境,但顧蘭陵仍撒憂心忡忡,說道:“他畢竟是神之父,縱然左右不了外力,一時出現困擾,可依舊是最大的威脅。還是你覺得,玄境的自轉,是脫離他的前兆?”
李藏卻予以否定:“他們已經是一體,玄境發生變化,意味著他也不得不重新適應,而我們要的,其實只是他適應期的那段時間,是完全沒有烙印節點的那段時間。”
天灹擺出警惕的姿勢,前方隱隱響起撞擊聲,吸引住他們的注意力后,頻率變得連續,李藏寄出雷闕,高度的電荷鏈接成指向標,隨著一記沉悶落下,消失在盡頭。
“我好想聽到孫昦的聲音,他在笑。”墨沁璇感知到,李藏道:“他應該找到詭神了。”
三人踏著電擊過后的痕跡,向著聲音前進,天灹卻擋在前面,步調中止的瞬間,那些痕跡強行分撥開,亦如沉睡的眼角打開,露出黝黑的眼瞳。
“你剛剛的話,看來都被詭神傳送了。”墨沁璇確有時間嘲弄,李藏無奈道:“我以為這里不會有神父的痕跡。”
眼瞳的角度齊齊對準他們,沒有給予多余的時間,激射出切割視線,角度刁鉆,連天灹都避無可避,畫面和海魔方似曾相識。
眼瞳的角度,齊齊對準他們,并沒有給予多余的時間,激射出切割視線,連天灹都避無可避。
李藏調出鯊姥的記憶,指望她支撐出新的通道,然而那些詭眼明顯和海下防御不同,當碎片鋪開時,它們迅速閉合,翻轉出眼白部位,那些便被磁力吸收一般,貼附在地表再不能啟用。
“眼瞳和眼白會分析物質的強弱,采取不同的模式應對。”墨沁璇試著讓絹帕靠近,果然如她所想,問道:“我們要奪回主動權?還是繼續等待?”
李藏正在猶豫,通體黑色的巨臂從頂部降下,沖擊力將布滿詭眼的道路切斷,孫昦應該在上方位置,他便讓鯊姥把記憶里的畫面喚醒,詭眼竟沒有懷疑,向著那些曾經侵入海下的修橫者展開切割線,但隨著影像的消失,也自覺敵情解除再次閉合。
墨沁璇明白他的用意;可以讓鯊姥引誘它們,然后趁頻率的間隙,到達被毀壞出的那條溝壑。
“我先過去,然后在那里放好寄點,蘭陵和沁璇你們可以流速跳躍過去。”
李藏示意鯊姥開始操作,穿越的身影迅猛,甚至要求高過光速,而那些詭眼也不負眾望,在影像消失的瞬間,還不待閉合,又向著他掠過的角度展開攻勢,當他有驚無險的度過原路,忙將寄點安置好,墨沁璇抱著天灹,和顧蘭陵也就安全達到溝壑邊緣。
顧蘭陵為兩邊鏈接好冰橋,他們走過又開始新一輪的度過方式,直到再次降下手臂,顯然它已在垂死的邊緣,李藏春芒化形,及時纏住它的五指,然后借力朝上直升。
頂層附著層褶皺不堪的普蘭皮質遮幕,李藏倍感熟悉,在臨近嘈雜的時候,撤回春芒,攀附在旁邊的爐壁。
面前的薄膜和九斗天河內的深湖十分相似,神父既然是那里的主人,很有可能它們來自同一材質,絕不能接觸,否則被它吞噬的,可不簡簡單單是沾染到的泥漬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