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想過,如何為我們的故事寫下一個結局。
可是最后也是如此波瀾不驚的告別。那次運動會后她仍周轉于伙伴間,我依舊形單影只。除了寒假時兩人一同晨跑、爬山外,別無交集。而且彼此都心照不宣地不問姓名、住處等,在以夢、遠方和詩歌為馬的少年時期,我們活成了對方幻想的樣子。初三更是斷了來往,考前偶遇,錯開眼神,決絕得如同伯牙別琴。
怕不過是幻想,雖還能真真切切地眷戀那種靈魂吻合的感覺,仿若此心安處式的服帖、柔和......
但在世俗的標準下,我們對彼此仍是一無所知,叫人苦笑不得。
我并不想尋她。
“霧煙?”她喚了喚我,“你還是那么容易陷入自己的思考。”
阿姨早已離開--“她去找我爸了,正夏花爛漫。”她望了一眼后院。
“素晴?”,“嗯。”。
“難怪呢。”我深呼吸,認真端詳她,高扎長馬尾像清脆的笛音,極素的白裙【大約是我發呆的時候換上的,是她少年時常穿的風格】又如雨后空明澄澈的心境。她一動不動,活似突被抓現行的乖學生,眉目明麗。
誰料我先不堪重逢的復雜心情,她眨眼的間隔里我急忙別過頭,靠在微微濡濕的襯衫上。
“你...在想什么呢?”她躊躇道。
“好高興。”話語自然吐出,嘲笑著打滾、撓頭、繞圈的自我。“再次見到你。”心中又回響般補充復述,“能再次見到你好高興”。
“嗯。“她又一下振作精神,一掃窘迫。“這次我們比比誰先攀頂。”
“恐怕要一些日子...我明天就回校。”--“是這樣...“她不無失落地感慨道,
“好久沒和霧煙你漫步游躍巷子和田埂了呢。”
“‘陌上花開’.....“一如往日般迎得她默契的回應--“‘緩緩歸矣’~”她穩穩接住話尾后,“一鼓作氣”地快步走去走來,把一張折了兩次的信紙遞向我,“請在旅途打開。”,仿佛交接任務般將它重重放在我的手心。
“馬上就...“我佯裝啟封,她飛撲至前,
“我要收回!”一瞬間,如懷抱散發著薄荷味的小熊的我索性抱緊。
半響,她回神,將電話號碼寫好夾進信紙。“不至于音信全無。”她憤憤地說。
此番我才醒悟,所謂“幻想”,不過是“羈絆”造就的猶如空島的現實。難以置信,卻不可置疑。
車上,我打開了信紙,錄入號碼。信內容是這樣的:
“大山的樹層層疊疊
脊線變得柔軟
光與影的相互追隨
奏塵封的旋律
缺憾亟待彌補
預言早已寫就
倥傯勞碌左顧右盼
我們是世上的行人
言辭風化剖面失真
‘以燃燒星星為代價’”
離開小城后,我漸漸地將少年時光視作狂想,近乎麻木不仁地在各種人際關系中推拉,人群喧鬧時,頓時放松的我又拾起沉默。像魚張合它的鰓一樣,說合適的話。與友人絲絲入扣的羈絆時而浮現,面對襯托下略顯潦草的關系,愈發無法建立長久聯系的我自作自受,似乎一直擱淺。長期以來,不停質問自己的行為與結論,“是否因為追求特別而失去了生活”
“行人嗎?...“
青翠的林木與樓房、昨日群山背向而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