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狂暴的星龍,陳粟飄然后退,身影模糊,靈動若蝶。
周圍的時光仿佛在變慢,天地間只余下陳粟輾轉挪移跳動。
被星龍真氣包裹的李靜,頓時有些抓不住陳粟,無法鎖定的感覺。
他掌控維持這真神一擊,就已經略微勉強。
而李靜感覺,陳粟的心靈境界,胸中五氣,頂上三花,比起他大哥從半人半神突破真神之前,還要強上一籌。
這就是境界壓人!
轟!
虛空一震,陳粟強行掙脫了真神一擊的氣機鎖定,法理纏繞。
就算是普通的半人半神,面對這真神一擊,八成也會心靈震懾,被天地法理之力糾纏,一身實力發揮不出一二分。
若沒有掌握神通殺招,或者是有法寶在身,或修煉神功,功體強橫的,必然會被一擊滅殺。
但陳粟甚至未使用神通招式,就已經避其鋒芒,躲避開核心攻擊,只面對余波。
嗷嗚!
一個麒麟虛影,在陳粟身后一閃而逝,天空中十里星光烏云,半邊被染成慶黃。
麒麟虛影融入長刀,陳粟揮刀一砍,星龍仿佛微微凝滯,從星龍化成凡蛇,一刀砍中七寸。
神通殺招——昆侖重刀!
鐺地一聲,星龍真氣消失,露出里面李靜的身影,陳粟的一刀恰好砍中了長劍的劍身。
真氣爆散,形成颶風。
咔嚓咔嚓的骨折的聲響,李靜整個人被砸得倒飛而去,鮮血淋漓。
陳粟倒退三步,磕了兩口鮮血,一張芽黃的臉變得有些熏紅。
他承受了真神一擊的余波,但也媲美頂尖半神的全力一擊了。
雖然他功體深厚,還修煉成了絕世神功級數的硬氣功,但還是破功受傷。
不過傷勢不重,還能精元內守,只是精神消耗了三成,真氣也還在巔峰。
他想要乘勝追擊,不過他想到賊禿蒙蔽他感知的詭異術法,忽然面色一變,摸了摸胸口。
里面的東西不見了。
他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退到了因為星龍真氣爆散,狂風卷起的黃沙之中,氣息身融天地,消失不見。
噗通!
李靜砸在了地上,很巧的是,剛剛被門板掀飛的王禹也恰好從天上掉落在他身旁。
“靜靜,你怎么樣,是不是快死了?”
王禹鼻血直流,看著李靜的慘樣,有些幸災樂禍,他傷勢可比李靜小多了。
不知什么時候,他手中多了一根拐杖。
這拐杖樣式雖然平平無奇,仿佛普通拐杖,但卻好似由金、銀、琉璃、水晶、珊瑚、赤珠、瑪瑙熔煉制作。
華麗無比,富貴迷人眼。
七寶妙樹護主了他。
李靜咬碎了嘴里含著的大還丹,靈丹瞬息化成元氣,注入全身。
“還,還差一點兒,和尚你怎么樣?”
李靜艱難地撐劍站起。
身上咔嚓咔嚓的聲響,李靜的骨骼瞬息接好。
這不是他運勁控制,而是大還丹的奇效,不用擔心骨折長歪。
這丹藥更是沒有絲毫副作用,不會折損根基,大補元氣。
幾個呼吸,李靜重新回歸巔峰。
王禹身上的傷勢也飛快恢復,輕松笑道:“沒事,就是差點被你激發長劍的余波震成渣渣!”
之前門板飛來之時,王禹精神就察覺了,但精神力反應快也沒用,身體上跟不上。
但王禹還是激發了七寶妙樹的無物不刷,消減了門板上的殺傷力,僅僅留下了柔力。
所以他雖然被拍飛,但是一點兒傷都沒受。
結果李靜這小子爆發寶兵全力一擊,外溢的真氣讓周圍十里的天象都變了,他自然也無法幸免,差點兒被李靜滅了。
還是七寶妙樹感知生死危機,自然覺醒,才把他救了回來。
王禹看了一眼周圍,勁風四溢,方圓三四里被夷為平地,宮殿倒塌,黃沙滾滾,仿佛沙暴。
逼退李靜的黃臉大漢也消失地無影無蹤,仿佛他來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的。
李靜滿臉慚愧地道:“其實那賊子,一招一式,若是不收斂力量,也能引動天象。
但他力量控制完美,只有在最后施展神通殺招的時候,才露了一絲。
我感覺那殺招若是練到圓滿,能勾動的法理道痕,能媲美神通巔峰。”
王禹卻不在意這一點,看了看左右周圍,忽然放聲大吼:“姓陳的,你知道陳滄海如何了嗎,桀桀桀,他被我用鼎蒸,要不要分你一塊啊?”
看到了這個黃臉大漢,王禹的精神哪里還感知不出,這人和陳滄海有血緣關系,而且是及其親近的。
八成就是陳滄海的兒子。
王禹的精神力修為高到沒邊,但魂道境界太低,無法主動運用精神力,但若是感知到殺意,卻能被動感應。
這黃臉大漢能與天地融為一體,就算是神通秘境的高手,精神掃描,或者心靈感應,也未見得能找出來。
只有擁有天人的特征的大宗師,或許能自然發現。
不過王禹的精神力,經過簽到,擁有完整的天人本質。
若是黃臉大漢情緒波動,還躲在周邊的話,他能抓住。
當啷!
李靜手中的劍掉在了地上,驚恐地道:“賊禿,你把陳莊主干掉了?”
王禹無語地看了李靜一眼,讓他看了看手掌中的一個玉盒。
里面裝的,赫然是青蓮舍利子。
之前陳粟中了王禹的術,王禹自然用無物不刷將東西刷了過來。
“這,這是……”
李靜驚呆了。
王禹冷哼一聲:“這個黃臉漢子,就是襲擊我,讓我身中寒毒,搶了舍利子的人!
我懷疑他就是陳滄海的兒子陳粟!”
這也就能解釋,為什么陳滄海會說什么是宇文都給他修改記憶的。
武者達到肉身巔峰,雖然能精神外放,但對精神領域,并不精通,修改記憶,若無運用精神功法或殺招,很難實現。
但這個陳粟境界太高,除了還沒合道,可以算真神了。
神通秘境以上就是合道了。
神通一重到三重,為初步合道,被尊為半步宗師。
四重到六重,為合道一次覺醒,尊為準宗師。
七重到九重,為合道二次覺醒,尊為宗師。
半步天人,為合道三次覺醒,尊為大宗師。
天人秘境也仍然是合道,但傳聞道尊、古佛,洪荒先天神靈,也是天人秘境,在神話時代,天人也同樣稀少。
如今天下,至少明面上是沒有天人的。
每次合道與非合道,幾次覺醒之間,都有天然鴻溝,一次比一次可怕。
就算是修煉至高無上的絕世神功的人,也很難打破壁壘,越階戰斗。
陳粟修為還是肉身境,但心靈境界,法理感悟都和真神差不多了,暫時修改記憶沒問題。
而自己師傅青葉禪師雖然是神通巔峰的宗師,但畢竟還沒有天人特征,被蒙蔽的可能不小。
而且青葉禪師是主修武者,禪修心靈之力剛入門,頂多媲美肉身巔峰禪修。
“看來姓陳的和他背后的人,已經逃了,剛剛或許就是在做準備。”
王禹做出推測。
李靜卻感覺有些奇怪:“不會吧,要逃早就逃了,還用做什么準備?
而且這真的是舍利子?被那大圓滿的漢子拿著,還讓你發現是打你的兇手?太刻意了吧?”
這宮殿里肯定有傳送門的呀。
王禹白了李靜一眼:“沒見到那姓陳的用的土系武功,不是冰雪系的,但又怎么能瞞過我?
至于為何舍利子放在姓陳的身上,當然是怕舍利子再爆發,暴露了位置!
而且你認為你就算有秘寶,能從肉身巔峰的身上搶舍利子?”
李靜恍然大悟:“不能,我連激發秘寶的機會都沒有,若不是有特殊手法,秘寶能自動護主,我就完蛋。
頂多自保,絕對無法搶舍利子!”
只有天人手段,才能煉制自動護主的秘寶,整個天下,除了道門、佛門,隱秘勢力,李家是獨一份。
王禹笑道:“就是這個道理,事情沒有那么復雜,害我師傅的,應該就是陳粟和他背后的人,和那個靈韻大王也脫不了關系!”
“為什么呀,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
李靜好似一個好奇寶寶。
王禹充分享受了一把名偵探的自豪感,驕傲地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沒準兒是知道了他們什么秘密,來滅口?
我不好奇秘密,只想把他們一起打死!”
李靜有些呆滯,這賊禿真是賊禿啊,果然又在欺騙他!
王禹看了看周圍,有些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說謝家之前曾經媲美過大禪寺,那現在他們家族有沒有二次覺醒的宗師人物?”
李靜反應過來,自豪地仰起頭:“這還用問,宗師好幾位,神通強者好幾十,要不然他們謝家憑什么,憑什么在宇文家的大宗師手中支撐!”
他們李家,比宇文家更強一籌!
王禹仰頭望天,語氣自信:“這里這么大動靜,謝家都不派人來看看,看來對靈韻大王的態度顯露出來了!”
靈韻大王,名義上后臺可是謝家。
李靜驚愕地道:“難道你還要查謝家?”
“我為什么要查謝家,我又不是孤家寡人,我可是大禪寺的弟子!”
王禹傲然一笑。
李靜呼吸粗重了一些,這個賊禿過于賊禿,他都快忘了賊禿的身份了。
王禹握著手中的舍利子,心中一笑,接下來就是等大禪寺的人來。
等回到寺里,就是找到青葉禪師的出生地,獲得超品簽到寶貝兒。
這次得到二品簽到物,雖然看起來現在用處還不大,但是他能感知到自己精神的強大。
對于超品簽到,他無比地期待。
但是還是有一點點,令王禹感覺有些狐疑。
那就是一開始超品簽到,七寶妙樹的樣子,和青葉禪師的拐杖一模一樣。
而第二次簽到的百草小還丹,也是在陳滄海的藥房里得到的。
而這一次,獲得天人修為,剛剛得到的晶石就碎了,變成了凡物。
這簽到的東西,到底是哪里來的,不會是把別人的東西,弄到自己這里吧?
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青葉禪師的原本手中的拐杖,就是七寶妙樹。
只是通過簽到,讓這個寶貝兒,變成被他完美煉化的。
而那個晶石,原本有浩瀚能量,也通過簽到,成了他的修為。
這點實在是讓人感覺有些可疑。
如果七寶妙樹真的是青葉禪師的,或者是大禪寺的東西,那他現在處境,就會有些尷尬了。
“咱們下山,這里應該沒有好東西!”
此時狂風漸漸平息,視野再次開闊,王禹提議打道回府。
雖然他感覺那個黃臉大漢是陳滄海的兒子,但是也不能完全確定。
李靜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傳送石門,雖然感覺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加關心。
他跟著王禹冒了一場險,心中迫不及待地想著回去吹噓。
而且到時候把賊禿真的有煉丹神通告訴爹,肯定能讓他震驚。
很快,二人原路返回,不到半個時辰,就回到了陳家莊。
“我猜那老莊主可能會失蹤吧?”
李靜語氣篤定,他看那大圓滿強者,體型和陳滄海一模一樣,他也感覺賊禿說的對。
雖然陳滄海跟著他爹,但他也不擔心自家父親安危。
因為原版的神兵‘元氣星辰塔’可是在爹手中。
王禹看了李靜一眼,沒有說話,還沒走到陳家莊的門口,管家火急火燎地迎了上來。
“法師,李公子,大事不好了!”
李靜滿臉淡然地點點頭:“不要著急,我已經知道了!”
王禹心中暗笑,這小子這姿態拿捏得,好像這里是他家,跟自家管家說話似的。
管家滿臉感嘆,很是焦急:“他們怎么能這么做,竟然把莊主和李先生抓起來,還說要砍頭!”
當啷!
李靜的黃銅古劍脫手掉在了地上,他的神色也呆滯起來。
砍頭?
王禹也皺起眉頭,手中的華麗拐杖咚咚咚地敲了敲地面。
“李施主,冷靜點!”
難道宇文家要奪李紳手中的法寶?
管家看到李靜的神色,就知道李靜根本就不知道了。
他們兩個不會是去鎮里買劍買佛杖去了吧?
管家又看了看王禹,嘴巴張了張,又有種難以啟齒的感覺。
王禹滿臉慈悲地看向管家,管家嘴動了動,說出話來。
“法師,我兒子在縣衙當書吏,傳出來一個情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一般說出這種話,那肯定是不當講的,絕對是壞消息。
既然是壞消息,那就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王禹沉思了一下,試探地問道:“阿彌陀佛,佛門五寺都被滅了?”
王禹沒敢問是不是古佛阿彌陀佛隕落,怕嚇到管家。
這個世界,神話時代里,古佛自號‘阿彌陀’,沒有如來佛祖,也沒有菩提古佛。
而且好似也沒有三清道祖,沒有接引、準提,沒有女媧娘娘。
佛門如果稱古佛的話,那就是阿彌陀佛。
聽到王禹的問題,管家先是呆了好久,然后倒吸一口涼氣。
“那倒沒有,只是縣衙里有風聲,說……說法師殺了師傅青葉禪師,奪走舍利子,要通緝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