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立黎苦笑著,眼前黑蒙蒙的什么都沒有,這樣摸索著行走的狀況已經很久了。
“干燥,沙子……”
鄭立黎這樣想著,地面因為幾千年的不斷蒸發,土壤已經沙化。這樣的沙化往往意味著死亡。
“往哪里走呢?”他思考了一下,
“如果沿著濕潤的地方行走,會不會有危險?”
他糾結的抓著自己的頭發,濕潤意味著水,意味著可能會有的生物。
再三思索下,他還是決定往有水的一邊緩緩走去。
“沙子,沙子,還是沙子……除了沙子有些濕潤外毫無變化……”
鄭立黎這樣想著。安靜與冰涼讓整個原本就不冷靜的少年愈加煩躁。
他咬著手指,思索著,異變突生……
腳下居然有一片沼澤!
強大的拉扯力使得他的雙腿已經進去了一半。他猛的抬起右手,想從四周尋找一個合適的受力點。
越掙扎陷下去會更加的快,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淤泥已經漫過了小腹。力的不平衡讓他的思維更加慌亂。
“不好……”一種奇特的心悸從腦中某個地方傳來。他雙手更加努力的抓取著什么,忽然摸到一個略微圓潤的棍狀物品……“這個是……”
沒有多余的時間思考,他只能將這根奇怪的樹枝插入淤泥來,然后猛地一拔自己的身體。
原本已經沒過胸口的淤泥在他的努力下終于只沒過了肚子,鄭立黎開始更用力的拔出自己的身體。
很簡單的一個方法,以泥沼作為著力點,用樹枝受力,雙腿不斷上攀,再拔出樹枝,繼續受力。
廢了一番力氣,他趴在沙礫上氣喘吁吁。
當然,他連靠近不敢靠近沼澤,直接用剛剛那根樹枝支撐著,走到了略微干燥的沙礫堆上。
沼澤的爛糊氣息塞入他的鼻腔,居然將他熏出眼淚來,剛剛顯然是求生意志占了上風,居然沒有聞到這股臭味,那種爛泥特有的味道,遠處聞不到,要湊的很近才能聞到的臭味。
他沒有想到,如果不是這沼澤之行,他將在下一個地方直接死亡。
太陽熄滅第三十天。
楚軒面無表情的對顏倩說道:“食物已經沒有了。我們需要想想別的途徑。”他的手中遞出一塊干面包,硬且發黑的那種,隱隱約約還可以看見一些霉斑。
“這份給你。”楚軒扶了扶眼鏡,他平淡無比的臉已經肉眼可見的瘦削下來。
顏倩咬了咬干裂的嘴唇,有些蒼白,她張口又停下,欲言又止。再三如此后,她終于開口道:
“對不起……楚軒……是我拖累了你……”她在身上摸索著什么,最后從口袋中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紙。
幾張紙的內容,就是郭珈的日記還有筆記。
“像他們一樣,你把我吃了吧……像一個英雄呢……像一個我的英雄……楚軒,如果沒有你,我肯定已經臟了,被那些男人玩弄之后像丟棄垃圾一樣丟掉……謝謝你,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是個瞎子……我什么都不懂……沒有你那樣偉大的知識……但是我想看你活下去……就算我死了……我也要看你活下去……”
說著,她不知道眼前的楚軒臉色已然陰沉。他依舊平靜的開口:
“不存在什么拖累,只存在,活下來與否……你說過吧?你是我的伴侶。所以我將你放在第一位,這是正確的。其次,我計算了一下,如果你每天將如此多的文獻翻譯為盲文,你的貢獻與能力消耗率遠大于我。我將食物給你也無可厚非。再次,單單說我,我也沒有到要像這位歷史學家吃人活下去的欲望。我活下去,僅僅想看著我的星星靜靜成長罷了。至少,我現在不吃人還可以活下去……”
楚軒說道這里,突然神色一黯,想要去撫摸顏倩的手在半空中墜下,整個人倒在桌子上……
楚軒的生死未卜,是否意味著舊現代人類的全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