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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神之冢

第十七章 憶

第十七:神之冢 貳因思坦 3667 2022-10-21 11:30:00

  「喂,叫兩個人來把這棵樹給我砍了。」她向身后的幾名仕官招呼著。

  剛巧經(jīng)過的Laertes一怔,心中對「這棵樹」感到不安起來。

  ——果然,轉(zhuǎn)身看到迎香指的是「哪棵樹」之后,他大吃一驚。

  「等一下!迎香公爵!這棵樹不行!」

  「啊?為什么?」——穿著鵝黃色便服,卻被稱為「公爵」的女子轉(zhuǎn)過身來,沖口而出。

  在看到說話的人是誰之后,她忽然一臉慌亂。

  「失??失敬??陛下,在下是想問,莫非這棵樹有什么來歷?」

  Laertes看著眼前態(tài)度突然一百八十度轉(zhuǎn)變的女孩,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

  自「琉光」一事,已有十年之久。大部分內(nèi)廷的樹木都因被懷疑與事件本身有關(guān)而被砍去了。會有人見到樹木就心存疑慮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只是這一棵??

  Laertes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走進了迎香所處的院落——那原本是屬于「死神」的宅邸。可是后來,因為這一神職的定義有些模糊,加上作為神帝的Laertes一再堅持,這間宅子就被長久地空了下來。

  「我是想說,你都還沒有完整地聽過『琉光』一事的全貌吧。」

  一向拘禮的Laertes從敬稱的「閣下」換成了「你」,為的就是讓迎香放松下來。

  后者歪了歪腦袋。

  Laertes在門廊上選了個地方坐下。

  總覺得那是很久以前了——他曾常和這宅子的主人一起坐在這門廊上飲酒。他選的,也是這個位置。

  接著,他拍了拍身邊,示意迎香也坐下來。

  ****

  在津澤被鎖上與眼前Eulrice相同的鐐銬時,后者身上的,卻消失無蹤。

  同時,她的形象也又像之前一樣,沙一般凋零而去。

  他跪在那水上,無聲地哭泣著。

  因她沉重而悲哀的記憶。

  因十六個世界尖叫著的痛苦與絕望。

  那翼龍,也不知何時無影無蹤。

  他不記得自己這樣跪了多久。

  一抹人形的黑影,忽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抬起滿臉淚痕的臉看去,那黑影上,竟然慢慢浮現(xiàn)出了人的面貌。

  是??自己?!

  第十六的自己???

  津澤爾后漸漸覺察到,那只是一個和第十六的自己很相似的人。

  他有著黑發(fā)和炯炯有神的黑瞳。

  從臉的輪廓來判斷,和自己不同,應(yīng)該是確確實實的男性才對。

  他有些不解。

  「錦,我們終于見面了。」

  「我的名字,是凜。」

  ——是剛才守喚出的???!

  津澤混亂的記憶里,一切似乎都已經(jīng)脫節(jié)。

  「我一直聽到媽媽說起,很擔心你啊。」

  對方輕輕將津澤攬在肩頭。

  ——媽媽?!

  他是??

  那個沒能出世的??

  「沒有機會出生在那個世界,卻因為這樣對你和媽媽產(chǎn)生了羈絆,也是很痛苦的事啊。」

  「你看,你已經(jīng)走到這里了——這是多了不起的事。」

  「別再哭了??」

  「想起來吧??活著的理由。」

  在凜的肩側(cè),津澤的雙瞳微微放大了一瞬。

  「外面,還有人在等你。」

  說著,他轉(zhuǎn)過身子。

  那黑色的影子與津澤的身體相重合。

  津澤移動了一下,鐐銬,卻沒有跟著他移動。

  他難以置信地站起了身。

  一個同他一般的影子跪在地上:頸項、雙腕、雙踝上,打上了方才就在他身上的鐐銬。

  他抬起雙手。

  自己身上的鐐銬,不見了。

  再次回頭看著地上的人,那影子的頭部又一次化成了「凜」的樣子,回頭向他微笑。

  隨即,就像Eulrice那樣,他也化作細沙,飛揚四散而去。

  ??

  ——「哥??哥???」

  ****

  Eddie緊緊擁著津澤。

  被那金色的光柱帶向高空之后,兩人便被以「圣」的「境界」中所見的翼龍為形象的咒力包裹,高速向地面墜落。

  第十七,大概會因為這墜落的撞擊被摧毀吧。

  那之后??帶著Eulrice神格的「諭靈神」??其他的世界??

  ——他輕輕撫摸著她散開的金發(fā)。

  他不愿意想,也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了。

  「錦??拜托了??快醒來吧??」

  她的精神,現(xiàn)在在哪里?

  如果在兩人灰飛煙滅之前,她被囚禁在了那「境界」之中,他會恨死自己的。

  這樣想著,他嘆了口氣。

  忽然,他覺得有什么東西灼到了自己的胸口。

  低頭望去,竟是她頸上他送的那一星一月的項墜。

  他伸手握住了那項墜。

  然后,就像被呼喚了般,她睜開了雙眼!

  「錦!」

  她并不回答。一雙金瞳并沒有焦點,就像??在夢游。

  「要??泰迪熊??」

  ——他一愣。

  她這是在做夢嗎?泰迪熊??那好像是她小時候的事了。

  「不想要??打扮成男孩子??」

  他只覺得一陣心疼,抱她更緊了。

  「Eddie??我不能??就這樣還手??」

  ——能夠重來的話??

  給你一個開心的童年就好了??

  哪怕我不出現(xiàn)的話??

  眼看地面近在眼前,他將她的身子稍稍下移,護好了她的頭部。

  她忽然在他懷中不安份地動了一下。

  「Eddie?!」

  她的聲音與方才不太一樣。

  他疑惑地低頭看去。

  看起來,她終于醒了。

  她正一臉慌亂。

  「Eddie——我們——這是在哪?!」

  ——周遭一片混沌的黑暗正在被光河的影子點亮,兩人還在飛速地下墜。

  「??別動。」

  他抬眼看看即將撞上的地面,拿左手緊緊箍住了她。

  抬起右手,他在兩人頭上撐起了金色的屏障。

  ——這防御對于這樣疾速的下落來說,不堪一擊。但是如果自己把她護在懷里,也許——

  「Eddie!你要做什么?!」

  「Eddie——!!!!」

  ****

  她猛地放下了手中的行李,大聲叫出了一個名字。

  「Eddie!」

  機艙里的人紛紛向她投來不解的視線。

  她一怔。

  怎么回事??

  剛剛明明??

  這里是??

  她環(huán)顧四周——這似乎是一架客機的內(nèi)部。憑空間的設(shè)置來判斷,應(yīng)該是跨國客機。

  只是,周圍人的著裝,看起來至少也是第十六四、五十年前的樣式了。

  到底是??

  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脊背。

  「南宮姐,你突然怎么了?什么Eddie、Teddy的??」

  她又是一愣,緩緩回過頭去。

  禪久的臉,出現(xiàn)在她眼前。

  「禪久??」

  「禪久是誰啊?我說南宮姐,你是不是會議期間太累啦?我是竹南啊,殷竹南!」

  什么???!

  還有??什么「南宮姐」?!

  她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手上,握著護照。

  慌忙翻看,里面赫然是自己女裝的相片——「南宮錦,女性」。

  「???!」

  她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怎么??回事??

  ****

  迎香聽Laertes說完,默默地呷了一口茶。

  「噯。可是??陛下??」

  「已經(jīng)說過了,就不要用敬語了??」

  「是??我是說,哦。」她轉(zhuǎn)向身側(cè)的Laertes,做了個鬼臉。「你當時并沒有在光河上,是怎么聽說這些事的呢?」

  「唔??因為??在撞擊發(fā)生之后,那個人來找過我。」

  迎香不解地偏過了頭。

  「總之??Xerces不知出于什么理由,以犧牲自己為代價,使第十七免遭損壞??」

  話語間,一只鳥飛來,停在了庭園中那棵榆樹上。

  「而且,Edmund他??活了下來。」

  「而Eulrice的咒力從Xerces遮擋的高度傾瀉了下來,造就了現(xiàn)在幾乎和第十六無異的第十七??一切生靈又有了形體??」

  Laertes望著那只鳥,直到它飛走,才又將視線投向遠處。

  「一切事物的『理』被歸還,大陸變?yōu)榱巳缤谑乔虻哪樱夂映蔀榱思兇獾摹壕辰纭唬谑咭灿辛恕?p>  他抬頭望著朝陽。

  「那個與第十六的『太陽』等同的東西??」

  「嗯??這些也是Eulrice的『創(chuàng)造』嗎?」迎香不解地問。

  Laertes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沒有得到答案,迎香有些悶悶不樂地轉(zhuǎn)回了頭,視線落在庭院的地面上。

  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她又開口問道,「你說??Edmund男爵沒有死??可是,為什么他沒有再出現(xiàn)呢?」

  Laertes笑了笑。

  「他說,他這一陣子不想當神了。」

  ****

  「想當一個影子。」

  「陪一個人,就此一生,慢慢變老。」

  「就算那個人已經(jīng)把我忘了,」

  「或者再也看不到我,碰觸不到我,」

  「我也想默默守護著。」

  「然后,」

  「在那個人在心中嘗試對她記不起來、聽不到的人默語時,」

  「裝模作樣地回答。」

  「最后,」

  「當那個人消亡,」

  「抵達第十七的路上——」

  「我至少可以陪著。」

  「不管那是千年,」

  「還是萬年的漂泊。」

  Laertes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微笑著說完,一雙紅瞳不由得顫抖起來。

  ——Eddie出現(xiàn)的時候,大概是在「琉光」——也就是他與津澤一起墜落在第十七上空——以后一年的事。

  因咒力紊亂而沒有人能夠接近的墜落點附近,他就這么走了出來。

  他說,他是來還「濯衍」給Lucas的——

  『順便道個別。』

  在聽說Lucas已經(jīng)在「琉光」中故去之后,他顯得有些感傷。

  那黃昏中,Laertes握著手中的酒盞,不知說什么好。

  「Killov那邊,我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這樣說著,Eddie站起了身,背對著他揮了揮手。

  他身上還是那件Xystus的羽織。

  Laertes一愣,忽然叫住了他,「哎!你走了??神帝的位置??」

  Eddie一怔,回過頭揚了揚眉。「開玩笑??你以為我留下,就會接替那個無聊的位置嗎?Laertes——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統(tǒng)領(lǐng)內(nèi)廷啦??」

  ****

  她手中攥著「自己」的護照,望著機艙小窗上「自己」的倒影,雙肩顫抖著??

  怎么可能??

  為什么??

  不要??

  她的記憶,在那瞬間,就像一張被從邊角上點燃了的白紙,正在皺縮??消逝??

  Eddie??

  不要??

  金瞳,漸漸被黑色侵蝕??

  我是??

  在猶豫什么??

  誰是Eddie?

  ???

  機艙里準備登機的人因受阻而不滿地叫囂了起來,她仍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這時,一只帶著黑色手套的大手,忽然握上了她行李箱的手柄。

  「小姐,你是行李太沉,不知道怎么放上去嗎?我可以幫忙哦。」

  她猛地回頭,那帶著褐色短禮帽的銀發(fā)的男人,聲音陌生又熟悉。

  她猶猶豫豫地伸手去接自己的行李,「不用,我自己可以——」

  剛開口,她的手,碰到了他的。

  一瞬間,第十六與第十七的記憶鋪開在她腦海——

  那張皺縮的白紙,登時抖去了即將將它化為灰燼的火花!

  一切,從未如此清晰!

  她的雙瞳,黑色漸漸褪去,還原了那原本明亮的金——

  意識到時,她雙眼中已溢滿了淚水。

  「找你很久了??」他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絕對不會——再放手了。」

  她一把擁住了他的脖子。

  接著,深情地吻在了他唇上。

  他手中剛剛提起的行李箱,再度落在了地上。

  他的雙手,牢牢擁住了她的腰。

  ??

  機艙里的人大聲地抱怨著。

  可他們,卻視若無睹。

  【第二卷涅槃:完。】

  【卷物語:As above, so below.】

貳因思坦

明日推出最後一卷【人物訪談】!   是E X Z的訪談喔!這次只有作者一個人採訪呢!   (據(jù)說有隱藏結(jié)局,所以不要走開!)   (不好意思有審核過程~今天章節(jié)稍微晚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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