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張維聽聞此話，也不禁閉嘴，撓了撓頭，怯生生地看著蘇平謙，似乎剛才他的牛皮吹的有點大了。
李騰身后，幾名趕來的同窗捧腹大笑，指著張維道：“這樣的蠢貨，其身邊的朋友可想而知，也相差不到哪里去。”
“平謙，走了。”另一邊，蘇恒開口在催了。
蘇平謙不再理會那些人，在他眼里，不過一群屁大點的小孩罷了，隨即，他帶著張維揚長而去。
……
這一日，午門前。
“好你個楊士奇，既然陛下早知你昨日不會去朝會，為何還特意安囑我們替你在陛下瞞一瞞！？”楊溥一眼便看見躲在人群后面的楊士奇，氣勢洶洶地走過去。
“誤會誤會。”楊士奇自知理虧，一邊解釋，一邊往后退。
然而下一刻，楊士奇感覺身后像是撞到了什么，轉頭一看，只見他正靠在楊榮胸膛，對方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呵呵，聽我解釋，我真不是有意坑害你倆，咱們什么關系，這么多年的交情，有必要害你們嗎，我楊士奇不是那種人！”楊士奇干笑著，雙指并攏指著太陽穴發誓。
楊榮皮笑肉不笑：“楊尚書，你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
“這可是午門前，你們要當著百官的面讓我楊士奇難堪嗎？”楊士奇目視二人，身體往側方靠去。
楊溥摩拳擦掌道：“你可是讓我倆當著陛下的面難堪呢，論難堪，你可比不上我們。”
“住手住手！”楊士奇慫了，連忙喊道。
看著朝他逼近的楊溥、楊榮二人，他一手掩嘴，張望四處，低聲道：“我請你們到萬海樓吃飯，此事作罷，如何？”
楊溥、楊榮二人自然聽說過萬海樓，聽到楊士奇這話，停住腳步。
思慮再三，楊溥和楊榮達成約定，道：“一次可收買不了我們。”
“兩次！”楊士奇立馬伸手兩根手指。
兩人同時搖了搖頭，對此還不滿意。
楊士奇咬了咬，轉念仿佛想到了什么，豁然笑道：“那就三次。”
“行罷。”楊溥先開口，但兩人仍舊擔心楊士奇事后不認賬，楊榮狐疑地說道：“你立個字據，不然我們不相信。”
“我我我……是哪種不守承諾的人嘛？”楊士奇吹鼻子瞪眼，下一秒又見二人朝他靠近，他無奈攤開手道：“現在也沒筆墨，朝會之后再說。”
“也行。”楊溥二人停步，點點頭道。
楊士奇松了口氣，反正萬海樓和他那徒弟有關系，到時候只需要找蘇平謙就可以解決這三頓飯，
至于錢，他是不可能親自掏腰包的。
每月那么些俸祿還需要養家糊口，哪里來得閑錢請人吃飯？
……
幾天后。
縣試終至尾聲。
接下來就是等待三日后的放榜了。
考完試，蘇平謙腦袋徹底放空，至于成績如何，暫時不去想那么多。
走在城中，蘇平謙猛然停步，不遠處一陣別扭的歌聲將他吸引住了。
“see you again？”蘇平謙目光掃過附近的鋪子，最后落在一家教坊上。
別扭的歌聲正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蘇平謙隨著歌聲走了進去，只見一堆人圍在眼前，而里面坐著幾名女子，一人演唱，另外幾人伴奏。
伴奏沒有不對勁，但歌詞聽上去卻十分別扭。
不過也在情理之中，畢竟這首歌是蘇平謙學的洋人的，語言自然不同于華夏語言，其他沒學過外語的人唱起來不別扭才怪。
“雖然我唱的也不怎么樣，但你們唱的……實在哈哈。”蘇平謙忍不住笑出聲。
站在蘇平謙身前的人聽見笑音，轉身望向蘇平謙，眉頭皺起，呵斥道：“你在笑什么？”
“我沒笑。”蘇平謙迅速收好臉上的表情，端正道。
男人沉下臉，道：“你剛才明明就在笑。”
兩人的對話很快吸引人來其他聽眾的目光，有些離蘇平謙近的同樣聽見了笑聲，此刻都指著蘇平謙呵斥。
眾人身后的歌聲結束，唱歌之人蹙起眉頭，向身旁的人問道：“他們怎么了？”
“好像是吵起來，說是有個少年在您唱歌的時候笑出聲……”
程小玲起身朝人群而去，圍觀眾人當即讓開一條道。
頃刻間，程小玲便看見了那名少年，與此同時，蘇平謙也在看她，兩人相互打量，程小玲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笑了？”
“他就是在笑，娘子唱得那么動聽，他竟然如此不尊重娘子！”
“一個少年什么也不懂，亂闖入教坊也就罷了，怎么還這般沒教養。”
眾人嘈雜紛紛，矛頭皆指向蘇平謙。
蘇平謙點了點頭。
程小玲倒未生氣，反而笑道：“可是覺得我唱的哪里不好？”
蘇平謙再次點頭。
看著少年點頭，旁人嗤笑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懂什么，說得出哪里唱的好與不好么？”
“且不論程娘子唱的好否，也不是你這么一個小子可以妄加嘲笑和評論的。”
“他懂什么，這歌他聽過么，怕是第一次聽這種歌吧，甚至連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吧。”
蘇平謙心底冷笑一聲，他不知道，這首歌的翻譯怕是整個大明也只有他一個人能翻譯出來。
但他并未顯聲露色，而是等眾人嘲諷漸漸止了，蘇平謙才開口：“恕我直言，程娘子唱的……哪哪都不好。”
此話一出，周圍眾人嘩然一片，罵聲響徹不絕。
不過程小玲聽到這話，臉色卻是微變，別人不管她唱的好否，都只會一味恭維她，根本提不出正確的意見，但眼前這個少年卻是敢當著她的面直言。
這不禁令程小玲生起一絲興趣，她繼續問道：“你可有什么見解？”
蘇平謙道：“所唱的詞一塌糊涂，你甚至連自己唱的是什么都不清楚，只是一味模仿那個聲，怎么會唱的好聽？”
程小玲瞳孔微縮，少年說得對，她的確是通過他人的轉述在模仿歌聲，可這種詞，她生平罕見，模仿起來尤為困難，若是將她所唱的每一遍拿出來對比，就會發現，每回唱的都不一樣。
蘇平謙又道：“見解我給不了，我對這些東西也不是特別了解，但這首歌，我倒是會唱一二，若不嫌臟耳，我可以唱一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