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四個月后。
蘇平謙成功通過科考,拿到鄉試資格。
從宛平縣通過童試又接著取得鄉試資格的考生里,除了在第一輪縣試中獲得縣案首頭銜的蘇平謙之外,亦有數人脫穎而出,而其中當屬許昕商此人風頭最盛,不僅在第二輪府試成為第一名,并且持續到第三輪,仍是他第一名。
若非第一輪的縣案首被蘇平謙截了去,不然許昕商就是此次童試的小三元了。
但仍有人認為,如果蘇平謙繼續參加府試、院試的話,說不定后兩輪的案首便輪不到許昕商了。
對此,宛平縣里的讀書人眾說紛壇。
一次偶然,蘇平謙聽到外面的言論,不禁有些汗顏,能在縣試中獲得第一名里面肯定摻雜了小許運氣的,不過實力占了大部分。
至于此次宛平縣取得鄉試資格的考生,之中有兩人是蘇平謙熟悉的,一個即是李騰,李縣丞的寶貝兒子,另外一個毋庸置疑——許昕商。
蘇平謙沒有見過此人,但聽名字,應該是個風度翩翩且帶有書生氣的年輕讀書人。
……
金鑾殿。
朱瞻基像往常一樣批閱著案上的奏折,他看得極為仔細而認真,但凡看到有關于民生的折子,這位皇帝考慮再三后,基本都會用朱筆在紙上畫一個圈。
嗒嗒嗒——
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守在殿門旁的太監見到急匆匆而至的老者,皆朝其看了一眼,自從科考結束以后,這位年邁的尚書大人便常常光臨金鑾殿。
“老臣,拜見陛下。”
來人正是楊士奇,他行完禮,望著坐在長案后的朱瞻基,道:“老臣有一事急需與陛下相討……”
朱瞻基抬手,目光從翻開的折子上移到楊士奇身上,面無表情地說道:“又是為了你那個弟子而來吧。”
被拆穿的楊士奇,臉上毫無波瀾,似乎早已有所預料,繼續厚著臉皮道:“老臣這個弟子雖偶爾有些頑皮,但也畢竟能理解,還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嘛,不過其身上種種特殊,陛下皆看在眼里,如此神童,就這樣放置不用,豈不是我大明朝以及陛下的損失,且既然陛下將之交付給老臣,那么說明陛下心里是在乎老臣這個弟子的。”
“好了,好了……”朱瞻基擺擺手,不想再聽這老家伙再說下去,反正自己也有心安排蘇平謙,就趁此次科考結束,距離三年一次的科考仍久矣,便暫時給蘇平謙一個歷練機會。
楊士奇面色一喜,隨即試探地問道:“陛下是準了?”
朱瞻基淡然道:“準什么?”
“呃……”楊士奇忽然記起,似乎不知道陛下想要怎么安排蘇平謙。
朱瞻基繼續道:“暫時讓蘇平謙充入兵營罷。”
楊士奇猶豫了一會兒,剛準備說話,朱瞻基又道:“這不是蘇平謙自己的意愿嗎?怎么?難道你還舍不得了?”
“老臣是擔心……”
朱瞻基伸手比了一下,道:“有什么可擔心的?朕當年,這般大點,就跟著皇爺爺在邊境打仗,他蘇平謙如今十七歲,又不是要他直接上戰場打仗去,這怕什么?難不成他比朕還要金貴了?!”
楊士奇微微低頭:“陛下有理。”
臨了,朱瞻基道:“朕想了想,決定就把蘇平謙充入五軍營罷。”
……
“五軍營?”剛通過徐恭得到消息的蘇平謙錯愕,隨即陷入沉思,明朝京軍三大營他是知道的,分為五軍營、神機營、三千營。
五軍營身為三大營的主力部隊,又分為中軍,左、右掖和左、右哨,以步兵為主。
而蘇平謙的最先考慮的其實是神機營,因為神機營掌銃、炮等項火器,也因此得名,作為一個后世之人,他心里自然無比清楚,熱武器和冷兵器的巨大差距。
或許現在還不怎么明顯,可隨著歷史遞進,直到明朝滅亡,清朝掌政,國門被侵略者破開,各種先進的大炮、槍械橫空出世。
到那時,誰還敢低看火器?
可是現實偏偏沒給蘇平謙進入神機營的機會,而是入了作為京軍三大營的主力五軍營。
剩下一個三千營,據蘇平謙的了解,屬于騎兵為主的部隊,且傳聞這三千營最初乃是由三千名蒙古騎兵組成,直至如今擴大到萬人,雖然明面上的主力部隊是五軍營,可實際上,這為輔的三千營反而內含精銳。
“小弟,此去兵營可不再是鬧著玩的了,雖然你身懷醫術等諸多技藝,但入了營,你就是一名普通人,在里面,他們更加看重的是你是否能打,在戰場是否可以多殺幾個敵人。”徐恭囑咐道。
蘇平謙點頭,對于徐恭反復的叮囑當然熟記于心,可心底卻隱隱期待起兵營里的生活。
去五軍營報道的話就在明日了,蘇平謙仍舊將那柄精致的短劍藏在小腿處,或許這個習慣來源于后世的那些諜戰劇中。
但依上次刺殺來看,蘇平謙此舉并非無用功,盡管他如今是個戰五渣,不過手里多一項保命手段還是好的。
至于馬尾彈那種大殺器,蘇平謙沒有帶在身上,畢竟那玩意一旦沒把握住,走著走著給玩炸了,就等于同時把命給玩沒了。
此去五軍營,蘇平謙也沒準備將其帶在身上,如果搞不好,馬尾彈要是把五軍營哪個疙瘩角炸了,這讓他如何解釋得清?恐怕屆時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傍晚,蘇恒從學堂授課回來,蘇平謙將此事告知他后,本以為這個平時愛叨叨的二哥會在此刻反復與他叮囑,可事實相反。
蘇恒自聽到蘇平謙明日就要趕赴五軍營這個消息之后,便沉默了,始終不發一言。
不久,一身疲憊的蘇馨苑也照常回到家,不過蘇平謙卻未打算將此事告知這位大姐,蘇恒亦沒有說話。
晚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凝重,平時最后吃完的蘇恒,今晚最先放下碗筷,隨即便進了廂房。
蘇馨苑朝蘇恒的廂房位置瞥了一眼,道:“你二哥今日是怎么了?”
“不知道,一回來就這樣了。”說完,蘇平謙埋頭努力扒飯,此時在大姐面前還是少說話較好,不然這位足智多謀的大姐,說不定就看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