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男子大約三四十歲的樣子,雙鬢微白,從臉上即可看出其年輕時必定與其身前的白衣男子一般,是個翩翩公子。
青衣男子看了來人一眼,笑道:“這不是葉揚葉大公子嘛?”
白衣男子正是葉揚。
葉揚坐了下來,要了一壺烏龍茶,對青衣男子說道:“想不到風流魏青衣也會在此閑憩,真是不負風流名號啊。”
青衣男子正是武評排名第五的風流青衣魏辰。
“唉,名號什么的,都是世人封冠于我而已。其實你我都清楚,逍遙劍仙不是真逍遙,風流青衣只是妝風流罷了?!蔽撼娇嘈Φ?。
一會兒,小二就端著一壺烏龍茶走了過來。
小二將那壺茶放到桌上,看著豐神俊朗的兩人,不禁嘖嘖稱奇。
魏辰看了一眼茶壺,笑道:“看來你們一家人都愛喝烏龍啊。”
“何以見得?”葉揚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搞得有些納悶。
魏辰看著葉揚,眼神復雜:“他剛才來過了,喝的嘛,也是烏龍?!?p> “他,誰???”葉揚這下子完全懵了。
“如果要問是誰,他應該可以說是你姑父吧?!蔽撼揭蛔忠活D地說。
葉揚大驚:“你知道他還活著?”
“當然,我剛才已經見過他了?!蔽撼娇粗~揚震驚的神情,笑意玩味,“他和我說,二十年前你姑姑的事還有一些疑點。在事情查清楚之前,他不愿和自己的弟弟手足相殘。”
“笑話,”葉揚嗤笑道,“我姑姑難道沒有他弟弟重要?十多年前不是他弟弟下令追殺他的嗎?草包就是草包,就算僥幸活下來,也是茍且偷生而已?!?p> 魏辰卻是不緊不慢地說:“這么大火氣干嘛?或許,你低估了他?!?p> “就憑他?”葉揚氣極反笑,“連我姑姑都保護不好,當年要不是我姑姑舍命救他,他的墳頭草都不知道長多高了。二十年茍且偷生,能有什么作為?”
“他現在,境界估計在你我之上。”魏辰面對著葉揚,苦笑道。
葉揚愣在當場。
魏辰解釋道:“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剛才我見到他時,他身上的氣息,已經達到了滿境純元的強度了,離混元境也只差一線?!?p> 葉揚不可思議地看著魏辰的眼睛。
看到魏辰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葉揚老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怎么可能!”
魏辰搖了搖頭,苦笑道:“我雖不愿
承認,但事實的確如此。據我觀察,他的境界在我之上,實力恐怕不必穆飛星遜色多少?!?p> “既然如此,他為何不進宮找皇帝老兒討個說法,給我姑報仇?”葉揚直勾勾地盯著魏辰,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魏辰不理會他的殺意,說道:“他說,他的兄弟是不會置他于死地的。那一夜的三千西涼鐵騎出現在煙水,一定是另有隱情。”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原本你也不知道他活著,只不過是有人告訴了你而已。
以前你出劍林的時候,可是立志要為你姑姑報仇,怎么如今知道你姑父還活著,就把希望放到他身上了呢?
就因為是皇帝要害他,你就不敢了?怎么,逍遙劍仙如今修為越高,越惜命,越難以灑脫逍遙了?”
聽著魏辰的嘲諷,葉揚猛地一拍桌子,茶壺都差點碎成八瓣:“魏辰,你敢侮辱我!你不要欺人太甚,你不過是我姑姑的侍讀而已!”
葉揚身上的氣息外泄,散發出恐怖的威勢,使整個茶館的氛圍變得無比壓抑。
茶館之中有一些三四品的武夫,感覺到這威壓后頓時脖子一涼,兩腿發軟,雙手打顫。
而普通聽書喝茶的老百姓,卻一個個跟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完全不把這邊的狀況當回事。
魏辰不急不緩地釋放出自身氣息與葉揚那噴涌而出的氣息相抗衡。兩股強大的氣息對峙著,彼此之間不斷碰撞、消磨。
魏辰眼中閃過一點寒芒,卻是笑道:“葉揚,如果是比武,我一個儒生自認不是你的對手。但若是逼得我生死相搏,你只有死路一條。”
葉揚聽到這話,嗤之以鼻,不屑地笑了笑。
可過了一會兒,他就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在慢慢地落入下風。
葉揚畢竟剛剛進入純元境,基礎不牢固,氣息上并未有明顯的增強。而魏辰以儒生身份跨入純元境已有五年了,他對純元境的感悟,遠遠超過了葉揚。
再這么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最后輸的只能是自己。葉揚只得咬咬牙,收回了自身散發的氣息。
隨著魏辰的氣息緩緩收回,茶館里其他的武夫都暗自松了一口氣。
他們堅信,這兩股強大無比的氣息,哪怕只是取其中一成,也足以直接碾碎自己。
還好這兩位沒有打起來。他們暗自慶幸著,不再關注這邊的情況。
葉揚定下心神,問道:“說吧,你這么激我,有什么企圖?”
“很簡單,”魏辰朗笑道,“既然你們兩個,一個是慫包,不敢去;一個是草包,不愿去。那便由我魏辰進宮,給你們壯壯膽,去向皇帝老兒表個態!”
說完,他站了起來,撣了撣青衣上的灰塵,悵然道:“天下誰人不愿風流!今日,我風流青衣魏辰,便在這天下人面前,賣弄一回,風流!”
說完,他大笑著,快步走出了茶館。
葉揚坐在椅子上,看著那襲青衣遠去,愣愣出神。
奉天二十年正月初五,白帝城中傳出一個驚世駭俗的消息:風流青衣魏辰只身闖入皇宮,單槍匹馬重創百余名大內護衛,單挑數名一品高手,一路殺到皇帝御前三十步,揚長而去,未取一人性命。
此事一出,舉國皆驚。
奇怪的是,皇帝鐘離昊并未下旨捉拿魏辰,只是任由他離去,隨后加強了皇宮中的護衛而已。
初五黃昏,一個男子靜靜地站在白帝城頭。
他身上的青衣一塵不染,與幾綹白發迎風而動。
青衣男子望著夕陽,臉上緩緩浮起一抹笑容:“就做這一回出格的事,小姐,小魏不曾給您丟臉?!?p> 風流青衣魏辰,獨立于城頭之上。他的背影,在斜陽之下,寫意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