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瑞王世子鐘離田楠率軍上山時,就已經有人在密切關注著龍泉山這邊的情況了。
方圓幾里早就已經炸開了鍋。盡管如此,還是沒有任何人敢上山去湊這個熱鬧。想看熱鬧的都只能聚在山腳下,嘰嘰喳喳的議論著。
“看見嗎?瑞王世子上山了!”
“我又不是瞎,就是聽馬蹄聲,我也知道肯定是他。”
“嗯嗯,都這個時節了,竟然還有人敢偷偷上龍泉山,真真是不怕死。”
“唉,就是不知道這次遭殃的是哪一位了……”
就在他們討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遠處又一陣馬蹄聲響起。
接著是白馬白甲的三千騎兵出現在他們眼前。
他們整齊劃一的行軍姿態震撼了在場所有人。
“天吶,是西涼鐵騎!”人群中有識貨的一語道破天機。
“啊?”有不少人聽到這句話,就已經感覺到一陣可怕的威壓。
只見三千西涼鐵騎當中,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疾馳而出,一馬當先沖上了龍泉山。人們甚至都只能看到那汗血寶馬的殘影。
接著,是第二騎,第三騎……
人們自發讓開一條寬闊的路。笑話,天下有誰敢擋西涼鐵騎的路?
整整三千鐵騎,莊嚴肅穆地穿過人群,沖上了龍泉山。
直到最后一名騎兵沖上山路,都沒有人敢說出哪怕一句話、一個字,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足見西涼鐵騎那恐怖的威懾力。
這些人在確認都鐵騎走遠了之后,暗自松了口氣,接著便炸開了鍋,又開始議論紛紛:
“看到嗎,那可是西涼鐵騎!”
“我是從幽州那邊遷過來的,你們是沒有見過,西涼鐵騎有多驍勇!”
“這西涼鐵騎是來干嘛來了?”
“不知道,應該是瑞王世子找的幫手吧。”
“不可能。西涼鐵騎是兩定鼎軍之一,不可能如此輕易出動的。”
“那你說,他們是干嘛來的?”
……
湊熱鬧的人群嘰嘰喳喳的討論個不停,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就這么吵了半個多時辰。
突然,有眼尖的發現一個在煙瀧洲甚至整個青州道都無人不識的身影——瑞王世子鐘離田楠。
只見鐘離田楠臉色極度陰郁,眼神中充滿了恨意。
百姓們自然懂得察言觀色,紛紛為瑞王世子極其私軍讓出一條道來。
鐘離田楠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龍泉山頂,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的私軍,一個個也都灰頭土臉、垂頭喪氣,再沒有往日的神氣。
這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世子殿下真是受氣了呀。于是,不少人開始揣度西涼鐵騎上山的目的。
直到傍晚,三千西涼騎緩緩下山,此時圍觀的人群不比往日,竟還剩下一半多。
他們都想一睹定鼎軍的風采。
他們一個個都瞪大的眼睛,想把這支神軍看個仔細。
天色昏暗,不少人瞧不清楚,看不真切。不過,還是有好幾個眼尖的看出了門道。
這三千騎兵臉上雖有些疲態,但大體看上去仍是神采飛揚,又怎會不是那橫掃天下、戰意凌人的定鼎第一鐵騎?
還有一兩個有新的看到了軍旗上寫的兩個字:鐘離。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讓他們汗毛倒豎,冷汗直流,甚至顫抖著,巴不得要對著這面旗幟跪下去。
沖著軍旗看去的,大半都是對大陵軍伍有些了解的戰場老油子。
他們在看到“鐘離”二字后,便瞬間明白了這只鐵騎的真實身份——皇子親軍!
說這偌大的青州,有誰能壓得住鐘離田楠的話,除了他爹瑞王鐘離景之外,恐怕就只剩皇帝陛下這一家子了。
都說強龍難壓地頭蛇,現在煙龍洲這個地方,莫說是皇帝,就算是皇子們,鎮住區區瑞王世子鐘離田楠還是穩穩當當的。
那么,剛才那個錦衣華服的少年,恐怕就是皇子了。
不過,堂堂皇子,不惜與瑞王世子翻臉,也要上龍泉山把人趕下來,是為了什么呢?
“當然是為了那個劉亦啦,都說劉道長的女兒生的如花似玉,是貌美無雙,小小年紀出落得亭亭玉立,指不定連皇子都有一兩點的意思呢?”
“怪不得呀,剛才瑞王世子下山時眼神里的怨毒,原來都是奪妻之恨啊,哈哈哈!”
“這劉亦,可真是紅顏禍水啊……”
“您可慎言吧。”身旁人勸他。
奇怪的是,西涼鐵騎的行伍之中現在只剩下那面旗幟,卻似乎少了些什么。
“誒,那皇子好像不在那里面啊。”有人想起來了。
他們討論了這么久這個皇子的身份,敢情人家不在那鐵騎的隊伍里面呢。
好事者自然能接過話茬,知道了鐵騎中沒有了那個少年的身影,便“嘿嘿”地笑著說:“我要是皇子,我也不會下山的。”
這群人默不作聲。他們彼此之間都心照不宣:這皇子,八成留在山上過夜呢。
接著他們又開始琢磨起了那皇子的排行:
“絕對不可能是老大,聽說大皇子在北涼州那邊軍營里歷練呢。”
“不是老大,難道是老二?”
“三皇子也有可能吧,畢竟三皇子溫文爾雅,深受皇帝陛下的喜愛呢。”
“你沒聽說三皇子不久之后要去江南那邊嗎,怎么可能有閑情雅致來龍泉山尋歡作樂?”
“這倒是也說不準。”身邊有人附和道。
“我看啊,”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緩緩說道,“指不定是六皇子。”
“你確定么?”很多人都很懷疑他的說法。
“陛下一共就八個兒子,兩個剛會走路,大皇子已經成了家,二皇子和三皇子又各自要去江南和西南,也就只有六皇子會到青州來了。”那書生如此解釋道。
“不對啊,照你這個說法,老四和老五呢?”
書生回答道:“我覺得他是六皇子。”
“去你的吧。”人群又炸開鍋來。
天色漸晚,他們也都慢慢散去了。當然,這一晚對于大半個煙瀧州的人來說,都將是個不眠之夜。
“老師,我真的能得遇明主嗎?”在夜色之中,那名書生望向天際,自語道。
他姓鄒,名祥,是燕趙州何縣人。

修文的帝江
回歸之后第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