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駛了一天一夜,秦以施終于在第二天傍晚時分,來到了目的地。早在兩個小時前,秦以施就已經下了國道,開了兩個小時左右的土石路,才看到了人煙。
秦以施將車停下,打開車窗,看著那座依舊遠的大山,土路越開越窄,現在車廂里的油已經所剩不多了,如果硬要開進去,也許就開不回來了。
現在已經日落西山,如果將車停在路邊,徒步走到目的地,天也黑了。現在還在飄小雨,陰暗潮濕的密林有很多未知的危險,在這樣的環境下搭建營地也會有很多困難。
無論如何,秦以施都希望能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在這一片村落里找到歇腳的地方,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天天亮在去登山。
打定主意,秦以施將車開到村口的路邊停下,帶著手機和錢包便下了車。
這是一個粗略望去只有十幾間土房子的小村落,土房子的墻面因為年代久遠,已經蔓延上了許多裂痕。但從遍地房屋的殘骸看出這個村落曾經也是人丁興旺的。
其實,如果不是有幾間房頂上飄動著裊裊炊煙,恐怕秦以施都要以為這是一片無人的廢墟了。
對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村民,這個時間正是歸家吃晚飯的時候。
說是村口,其實也就是一條略寬的土路,直通整個村莊。路邊一株巨大的古榕樹,上面垂著無數條紅色麻布帶,大部分都已經褪色,隨著時間暗淡破敗。
寂靜的村子依山伴水,日落西山,一縷縷晚霞透過云層灑落,炊煙在光線下若隱若現,好似天上的云霧繚繞。
似夢非夢。
秦以施一邊欣賞著眼前的美景,一邊沿著土路向有炊煙的房屋走去。
“您好?我是一個登山愛好者,現在天黑了,想……呃……你好?”
秦以施敲開了一間木門,木門打開,發出“吱呀吱呀”的叫聲。秦以施下意識說出了準備好的臺詞,卻見那打開的木門中,探出一個小腦袋。
女孩扒著木門,用好奇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陌生人。
“你好,小朋友,你家里的大人呢?”
女孩聽了秦以施的話,歪了歪頭,隨后轉身朝著身后喊了一聲。
“娘,有個奇怪的哥哥。”
說罷便講木門徹底打開,此時秦以施才看清小女孩的樣子。
頭上用紅帶扎著兩個小丸子,臉蛋圓鼓鼓的,泛著健康紅潤的光澤。身上穿著一身棉麻的古代樣式的衣裙,腳上也是一雙藍色的繡花鞋。
不過一會,便從小女孩的身后走出一位約莫三十來歲,用一塊棉布將頭發全部盤在頭頂的中年婦女。她的身上也穿著和小女孩一般無二的衣裙,只是袖子攏了起來。
秦以施看著眼前母女的裝扮,有些怔愣,心中有一個荒誕的想法‘我不會是穿越了吧?’
“是要借宿的話,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到村子的盡頭,村長就住在那間竹屋里。”
婦人聲音溫和地說,說完,又從身后拿出一個瓜瓢,遞到秦以施面前。
“喝口水吧,村長會給你安排好的。”
秦以施也知道來路不明的東西不能輕易吃喝,何況這母女的裝束這樣奇怪。可是婦女的聲音入耳,等秦以施回過神來,已經接過那瓢水,飲了大半。
就在秦以施心中慌亂無比的時候,那婦女的臉上卻沒有多余的表情,將瓜瓢拿回手中,說了一句令秦以施摸不著頭腦的話。
“祝君前路無憂。”
說罷,不管秦以施的反應便拉上了木門。秦以施愣在原地,望著緊閉的木門,只能無奈地說了句:“感謝。”
秦以施沿著村里的大路,向著盡頭的竹屋走去。一路上斑駁破舊的廢墟和飯香四溢充滿人煙的小屋交錯在一起。詭異卻又安寧。
在飄來的一陣陣農家飯香中,秦以施肚子里的饞蟲被勾了起來,胃里一陣叫喚。
終于,秦以施來到了土路的盡頭。一間兩層的竹屋出現在眼前,竹屋小巧精致,外圍用竹欄圍成了一個院子,院門大開。
秦以施站在院門口,正想著是要直接進去敲竹屋的門,還是就站在院門口喊一喊。
下一刻,一位身著白麻布交領長袍的青年男子從竹屋后面走了出來,麻布衣的領口,腰封卻是絲綢一般的質地,修著暗金色的云紋。
青年看到站在院門口的秦以施,將手中拎著的一個鋤頭放在圍欄邊,笑的溫和。
“來了?”
熟稔地如同老友相見的語氣,讓秦以施一時愣在原地,沒有回應。
青年卻并不在意秦以施的回應,只是一邊打開竹屋門,一邊繼續自顧自地說著。
“進來吧,吃點東西。”
又是這種感覺,在青年說完話后,秦以施便下意識地跟了進去,等回過神來,人已經站在了竹屋里面。
想到剛剛那位婦女遞水時一模一樣的感覺,秦以施不禁有些后背發涼,站在原地警惕地看著。青年走到竹屋中的長桌旁坐下,發現秦以施還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隨即有些無奈地笑著。
“不用害怕,我們不會傷害你,你明早要去登山對吧,來我們這個村子的人只有一個目的。”
溫和的話語莫名讓人生出幾分信任感。聽到青年提起那座山,秦以施登時來了興趣,也不管什么詭異不詭異了,立馬走上前去,看著青年。
“我是在網上看到一篇報道才來的,平時有很多人來嗎?為什么這里還是一副人跡罕至的樣子?”
青年端起桌上的茶水,倒了一杯遞到秦以施面前。
“坐下說吧”
在秦以施坐下后,又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淺抿一口。
“不多,上一個來的人我已經記不清是多少年前了。”
秦以施看著眼前怎么看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卻要裝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心里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又突然想到這個村子的古怪之處,想要開口詢問,卻又不知道該不該問。
坐在對面的青年看出他的欲言又止,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嗓音平淡。
“你是想問,這個村子吧,沒關系,我可以給你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