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布起，場景（五）

　　“你不是說，喻璟在這的嗎？人呢？你騙我。”陳浩宇臉色冷了下來。

　　張朝有些急，他拽住陳浩宇“哎，你別走啊，老大這幾天放學一直在這里，這次可能有什么事，我真沒騙你。”

　　“那你打電話讓他來。”陳浩宇還是不信。結果下一刻張朝拉著陳浩宇就跑。

　　“你跑啊，往哪跑啊？上次跟著喻璟打傷了我五個兄弟，今個兒不打的你下不了床老子名字倒著寫。都給我打。”來人手里拿著棒球棍一臉兇相。

　　張朝一把推開陳浩宇，“沖我來的和你沒關系，你趕緊跑。”陳浩宇猶豫卻在看到對面人沖過來的時候下定決心，轉身跑開，張朝很能打，但奈何雙拳難敵四手，連一個稱手的武器也沒有，到最后也只有被動挨打的份。

　　“都給我住手，我已經報警了。”陳浩宇站在巷口一聲吼。一群人沒有停手了，陳浩宇看不見被圍在中間的張朝，他沖上前扒開人群。護在了張朝身前，將張朝護在身下。

　　直到傳來警笛拉響的聲音才有人爆了句粗口停手“艸，這人真報警了，趕緊走。”

　　陳浩宇從沒打過架，自然也沒挨過拳打腳踢，這回疼的直不起腰來，還是身下的張朝一個公主抱把人給抱起來，送進了醫院。再給陳浩宇上藥時才反應過來，“警察來了，我們都走了，是不是不好。”

　　緩過來的陳浩宇嗤笑“我沒真報警，等警察來怕是只能給你收尸，那是我用附近商鋪的音響放的錄音。”

　　“果然還是我們乖學生的腦子好用啊。”張朝感嘆，手下也沒了輕重。

　　“嘶，疼。你能不能輕點。”陳浩宇呻吟。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毛手毛腳的。”

　　陳浩宇感覺后腰處不正常的癢癢。不禁問“你在干嘛。”

　　張朝雙手扶住陳浩宇的腰，輕聲道“我給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只是在觀眾的眼里，那哪是吹啊，張朝的唇都要貼在陳浩宇的背上了，張朝那分明是在吻著陳浩宇的腰窩。

　　引得大家土撥鼠般尖叫，好在此時老師們都不在。至此聯歡會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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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歡會既然已經結束了，大家也要收心，再有兩個心期我們就要期末考了，這也就意味著我們的高二生活要結束了，高三一年時間很緊晃眼就過去了。大家務必要打起精神，高考已經離我們不遠了。”老汪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嚴肅。

　　難得的是班上也沒有人在搗亂，大家也聽的隔外認真。

　　下課之后連一起聊天的現象都幾乎沒有，所有人都是忙忙碌碌，窄小的桌面放不下三天的試卷，大家像是埋進了試卷的海洋，沒有片刻喘息。穿梭的身影，低聲的談論，不是在去辦公室問題，就是在和同學研究題目。

　　紀黎也是如此，但偶爾停下來時，側頭一眼就仿佛得到了休息和撫慰。他一直在，她轉頭就能看見。

　　在過道的人群里穿梭紀黎總是要比旁人忙碌些，在路過一群人時卻恍惚聽見個讓她不敢相信，不愿接受的消息。

　　“聽說喻璟高三就不來了。”

　　“為什么啊？又轉學？”

　　“誰知道呢。”

　　紀黎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又或許，只是謠言，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但手上的東西還要教去辦公室。

　　她心緒不寧的進門只盼能快點結束她想當面問問喻璟。確是班任的電話聲先傳進了她的耳里。

　　“因為喻璟是打算出國所以這個學籍比較麻煩，具體情況，還得是家長來協助我們老師處理一下。”

　　“嗯，好好”

　　班任掛斷電話看見了等在一旁的紀黎。“東西拿到了，放著就行我填完以后你在交回給校長辦公室。”

　　紀黎回過神來，僵硬的把東西放下，走了出去連最后班任說了些什么都沒聽進去滿腦子都是喻璟要出國了。

　　走到教室門口因為已經是中午放學時間，教室了里已經沒什么人了，但喻璟還在。“喻璟，我找你有事方便和我去天臺嗎？”紀黎擋住教室門，堵住了打算出門的喻璟。

　　“走吧”喻璟看了紀黎半晌最終跟著她去了天臺。

　　天臺的風很大，吹的紀黎發絲凌亂。她扶著欄桿望著遠處的天想著該怎么問出口。喻璟也不急陪著她一起遠眺。“今天的天空很漂亮，想必晚上的月亮也很美。”他看著遠處的云層緩聲說著。

　　片刻后紀黎開口了她沒有回應喻璟的贊美“我聽說你打算出國。”

　　喻璟眸色暗了暗“是，因為我家人都在國外。”

　　“打算什么時候走？”

　　發絲飛揚遮住了紀黎的臉，喻璟看不見紀黎的表情，亦看不見她眼里的感情。

　　“等這學期結束。”

　　半晌的沉默后，喻璟只聽見紀黎的一聲輕笑帶著他聽不出的情緒他聽見她說“挺好的。”那聲音極輕，像是被風帶走了大半，進入喻璟耳中時甚至讓他聽的不大清楚。

　　紀黎說完后就轉身離開，也只有在她轉身時喻璟才看得見她的神色，但什么也沒有，紀黎像是遇見了個無關緊要的人，聽了一個無聊的故事，她沒有半分情緒波動。

　　喻璟不知道他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你看這些天都疏遠很成功，他達到了他想要的目的，你看她好像從來不在乎你，不在乎你的離開。

　　只有紀黎知道，自己有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忍受心里翻涌起的苦澀，那用力握住欄桿的手在微微顫抖，喉嚨里像是有一團棉花在不斷發脹。堵的紀黎生疼。

　　這種感覺紀黎從前從未有過，但后來的很多年她都一直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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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黎，中午吃飯怎么沒看見你？”周瓊沒看出不對。

　　“有點事耽擱了一下。”紀黎神色如常。

　　“中午唐嘉還找你，讓我看見你了告訴你一聲，她有事想找你，讓你下午等等她。”

　　紀黎沒放在心上。下午放學周瓊先走了，唐嘉邀請紀黎和她走路轉轉。紀黎答應了。

　　兩個人在落日下漫步，紀黎在等唐嘉開口。直到走到一個無人的公交站點，唐嘉拉著紀黎坐在了等候的長椅上，此時各路公交已經停了，無人再來等候。

　　“阿黎，你知道嗎喻璟要出國了。”

　　紀黎微怔，中午那難受的感覺又出現了，堵的她說不出話來。唐嘉卻以為紀黎是不知道，猛然聽見震驚的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是我今天去辦公室看見喻璟父母和班任才知道的，他們說喻璟高三直接出國。”

　　唐嘉把紀黎當成了一個可以信任的傾聽者。

　　“阿黎，我喜歡喻璟。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他了。”

　　“從他剛轉來我們班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他了。”

　　“我經常點他名，經常借著管紀律待在他旁邊，我知道他和木白薇在一起的時候，沒人知道我有多難受。”

　　“可我即使知道他和木白薇在一起卻還是放不下他，你還記得那次運動會嗎？我和你說喻璟總是往廣播站跑，其實我就是心里發慌難受想一直看著他。”唐嘉的聲音越來越哽咽。

　　“我本來，本來打算等我們畢業的時候就告訴他，我喜歡他。可是，可是他馬上就要走了，阿黎我好難受。”

　　紀黎聽著唐嘉的一字一句跟著她的話一點一滴的回憶，身體僵硬的厲害，那些回憶像是潮水一般涌現出來，紀黎像是溺水的人，一呼一吸間，空氣像是變成了咸腥的海水爭先恐后涌入鼻腔，到達肺部。辛辣的感覺嗆得她想哭出來。紀黎只感覺無盡的冷漫上脊椎，像是一條條天生冷血的蛇，吐著蛇信一寸寸爬過肌膚。耳中再聽不見唐嘉的話，只有金屬質感的嗡鳴聲不斷回蕩。窒息感，暈眩感。紀黎再顧不上身旁的人，她幾乎是逃似的搭上出租車。

　　一路逃進自己的臥室關上門她才松懈下來。背靠著門一點點滑落到地上紀黎抱著膝將頭埋進膝間。眼淚無聲的滑落，那一句“我喜歡喻璟，很早很早以前的喜歡他了。”讓紀黎的心徹底潰不成軍。

　　她的腦子里一片混亂，唐嘉說出的和喻璟的一點一滴，自己和喻璟的回憶交織，她終是忍不住捂著嘴奔進衛生間吐了出來。身體軟的不成樣子，吐出來又讓她些許好受。

　　這一晚紀黎沒睡，她難受，眼淚像是已經流干，她本也是個不喜流淚的人，無處宣泄的情緒讓她迫切想要自己吐出來。緩解幾分。

　　凌晨四點，紀黎已經不知道吐了多少次，嗓子里干疼的厲害，抬頭看著鏡子里的人，自己都差點沒認出來，眼眶很紅泛腫，頭發凌亂被眼淚黏在了臉上，狼狽的不成樣子。

　　洗個澡，收拾好自己。已經到了平常上學時間。

　　“阿黎今天眼睛怎么這么紅？”周瓊擔心道。

　　“昨晚熬夜久了。”紀黎隨便扯了個謊。

　　“你身體不好，又熬夜，今天早餐一定要吃，想吃什么我去買。”

　　紀黎沒胃口也不感覺到餓，讓周瓊看著買就行了。周瓊帶回來了豆漿包子，紀黎在周瓊的注視下忍著反胃吃了一個包子，喝了半杯豆漿，才讓周瓊放心。

　　剛坐下來壓住惡心的感覺，抬頭就看見了唐嘉。紀黎有些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唐嘉，怎么解釋昨晚的落荒而逃。但唐嘉卻沒什么反應對紀黎一笑后，專注看著紀黎旁邊的喻璟。

　　喻璟卻沒發現，他來的比紀黎來的早，從紀黎進門開始喻璟就注意到紀黎的氣色不好，又多注意后發現紀黎不對勁，像是很難受。他心里很亂，很想勸紀黎回家休息。

　　喻璟著急于是自動忽略了唐嘉的視線走了出去，他在小賣部買了一些紀黎喜歡吃的東西和一個嶄新的保溫杯裝上熱水，喻璟找了張洋。

　　“紀黎不舒服估計是胃上難受，你給紀黎送過去吧。不行就勸她請假回家。”

　　張洋看了眼喻璟遞過來的東西，沒接。“誰買的誰送過去，喻璟從前怎么沒見你這么膽小。”

　　“我馬上要出國了，以后就在國外定居幾乎不可能回來，就算能回來也是幾年后了，你覺的我有什么資格讓紀黎等我。”

　　張洋接了過來，“你不告訴紀黎怎么知道紀黎不愿意等你，怎么知道紀黎不會和你出國。”

　　“紀黎的家在這里，紀黎的朋友在這里，是我喜歡她，憑什么讓她背井離鄉。就算她愿意和我去國外上學，在國外發展，你覺得憑現在的我能給她什么。”

　　張洋沒再搭話拿著東西給了紀黎。紀黎本沒收。但是張洋打算直接把東西扔了。紀黎最后還是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