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下的儀式蛻變。
烏恩的目光掠過洛林,嘴里吩咐道。
“洛林先生,別愣著了,跟我去房間里收拾一下。”
“今晚,你將見證一場前所未見的魔力儀式。”
……
入夜,烏恩領著洛林來到一處山崖上,從洛林手中接過早已準備好的東西。
烏恩開始了他的操作,枯瘦蛻皮的手指,沾著坩堝里熬制好的淡紅液體,在地上書刻著一座繁瑣而龐大的精密法陣。
一旁駐足的洛林雖然看不懂地上這些符號,但猜測這些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于是悄悄與烏恩拉開了距離。
刻完法陣后,烏恩又沖陣心處撒了一把細碎的黑色晶體,緊接著轉頭看向洛林,也沒廢話,只是抬手隔空一抓。
一股無形力量就將洛林扯了過來。
烏恩又從手里摸出了一只藥劑試管遞向洛林,命令道。
“喝下去。”
洛林看著烏恩手里那只淌著熒光綠液體的藥劑試管,又看了看地上法陣,心下頓時明白了過來。
“尼瑪,這是要拿我當小白鼠試藥啊。”
“烏恩大師,這是什么啊?”
洛林扯出一臉苦笑詢問烏恩,同時手指悄悄向腰后的切藥刀摸去,心里盤算著拼死一搏的打算。
烏恩看向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平淡的訴說著。
“洛林先生,不會真以為我救你,只是因為缺一個仆從吧?”
“乖乖把魔藥喝下去,我不喜歡動粗。”
烏恩一邊言說,一邊沖著洛林揮了揮手。
憑空生成的法力之手十分輕松地取下了那柄切藥刀。
唯一的武器被奪走,洛林臉上的苦笑成真。
“洛林先生,也不要那么悲觀,如果魔藥成功,我會收你為徒,讓你成為一位術士,如果失敗,你也有幸成為我傳奇路上的親厲者。”
“反正你的性命也是我的,別悲傷,不好的情緒可是會影響魔藥效果的。”
“……”
聽著烏恩這一番勸導,洛林僵著臉笑了兩聲。
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了。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烏恩魔藥水準了。
知道反抗無用,在做好心里建設后,洛林沒再猶豫。
接過藥劑一飲而盡,然而站在遠處靜靜等待“毒發”。
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過后……
洛林的表情從先前的擔心恐懼轉為平淡疑惑。
反之另外一邊的烏恩卻是有些失掉分度了。
這個一直云淡風輕的老術士,不時抬頭看看月亮,接著又趴著檢查了一下法陣,嘴里不停重復著。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什么反應也沒有,就是失敗了也不該這樣啊!”
那反應就像是暗戀多年的白月光忽然投入了隔壁黃毛卡拉米的懷里。
多少是有些破防了。
在法陣上沒有找到原因,烏恩突然目光灼灼地望向洛林,干枯的雙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衣領。
“你有感覺的對吧?不可能一定變化都沒有!”
洛林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這個問題,他就是個切藥材的,哪懂你們術士的事。
是真的沒啥感覺。
但他瞅著烏恩這樣子,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這老術士怕不得生撕了他。
不過也不能瞎掰,搞不好會被拆穿。
“有點澀,加點清勁草和甜菜根會好一點。”
洛林只好回憶著剛剛藥劑的味道,并提出了修改意見……
然后烏恩就火了,看著干瘦的身軀,卻一手就把洛林丟出了法陣.
老子讓你說變化,沒讓你點評口味。
甩飛洛林后,烏恩陷入了沉思,思索著到底是哪一環出了問題。
見此情景,洛林不由泛起了逃跑了心思。
正要有所動作,烏恩卻突然抬起了頭,狂喜大笑。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是因為你沒魔力,這是超凡的方子,你沒有魔力當然觸發不了。”
看著白天還冷峻理智,這會就瘋狂且歇斯底里的烏恩,洛林有些被嚇住了。
他好像忽然明白,術士為什么會被劃到黑暗側。
就這陰晴不定的,誰受得了。
烏恩為自己找出了原因而狂喜,接著嘴里又開始念念有詞。
“在陣前飲下靈血,黑石與月光就會照出地獄的通路,服藥者將會在母親的指引下,塑造出混沌。”
一邊念叨著,烏恩從袖子里掏出了另一支魔藥,直接倒入了自己的嘴里。
“為什么還是沒反應,為什么。”
親自喝下藥劑后仍舊沒有反應,烏恩歇斯底里的吼叫著。
看他這瘋狂的模樣,洛林不由縮了縮身子,搖頭說道。
“這是真失智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天上籠住月亮的墨云散開,純白的光淌下山崖。
那先前被烏恩撒在法陣里的黑晶碎石被照得陣陣閃亮。
淡紅色的法陣卻煥發著如血墨般的光彩。
“成功了?”
看著啟動的法陣,烏恩清醒了過來,神智開始恢復。
但魔法卻不愿給他思考的時間。
月光與黑石的交匯給陣法開出了一個血紅大門。
下一秒,門中伸出一節尾巴似的觸手就將烏恩卷入其中。
之后,門里又亮起了一只眼睛,似乎在打量躲在石后的洛林,但卻沒有動作。
這一切都隨著月光的消散,而歸于平靜。
而洛林臉上的表情,也從恐懼到呆滯再到喜悅。
他活下來了。
烏恩的魔法把自己玩死了。
也不能說是死了。
但洛林是自由了。
只是短短的幾秒鐘,洛林感覺仿佛經歷了一場重生一般。
他邁著歡欣的步子向山下走去,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剛才喝下的魔藥。
……
洛林沒有選擇立馬離開暮色森林,而是回到烏恩的森林小屋。
經過這十幾日的“助手”生涯,他深知這座看著不起眼的小屋究竟藏著多大一筆財富。
推門進屋,洛林的目光在屋子里掃量著。
掀開地上隨意擺放著幾個木箱,金燦燦的亮光閃得人睜不開眼睛,卻不舍得挪開目光。
洛林雙手捧起一把,嘩啦啦的撒下,叮叮當當。
這些東西,即使拿到弧光城去,也足夠讓他過上好幾輩子紙醉金迷,酒池肉林的生活了。
還記得他是為什么來坎斯塔亞的嗎?
一餐飽飯,二百銅子。
現在想來,那會的自己還真是可笑。
洛林搖頭,頗有些怒其不爭的意味。
但不知怎么的,如今這些捧在手里的小可愛,卻沒有曾經那般動人了。
洛林已然認清楚這個世界的規則了,財富不是一切,力量才是。
沒有力量,再富有的性命也敵不過兩匕首。
洛林合上金幣箱,把目光投向小屋側邊那一排排繁瑣厚重的書籍。
那里才是這兒真正的財寶。
伸手取下一本,洛林開始翻看閱讀,在心中默聲祈禱著。
“希望這里有他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