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來信)
冬天里,太陽好的時候,我總想坐在陰臺上,瞇起眼睛看太陽。而時間呢,都被我抓進熱水里,又順著煙汽緩慢流進冷空氣里。
一切都是朦朧的,無論是遠遠的太陽,還是眼前拂過的熱氣。光點描繪太陽,白煙描繪溫度,而風陣陣描繪著我。
一切都慢慢移動著,一切都陣陣移動著。
但是我不會坐在陰臺曬太陽,白天從來都不安靜。一切都是模糊的,陰晴里,誰又驚動了正在閑聊的飛鳥。
白天太安靜了,只聽見風,而風什么也不跟我說。移動的影子又是哪個方向?
于是我呆在屋子里,屋子里的燈填滿了房間,空氣也填滿房間。可是一切都是靜止的,一切都停止了,時間不會動,影子不會動,于是我也不再動了。
當太陽離開,一切都是黑,影子融進黑里,我又在哪里。
一切都是黑,睜眼成閉眼,遠處和近處。沒有例外,一切只剩黑。
黑夜太吵了,我的身邊是什么,我的影子又去了哪里,我看不見。我只看見的黑。或許我不能說看見,因為我也在黑里。
黑太吵了,空曠著擁擠,沉靜著喧鬧。
為什么什么都是突然發生又突然接受,所以什么又算突然。而我的突然又什么時候能再次遇到突然。
而現在已經在過春天了。
春天的雨總是連綿的,暴露在外的一切都被沖刷著。
雨水澆濕地面和房屋,不停的不停的往下墜。
于是排水管的出口有了小瀑布,凹凸不平的地面成了小河塘,土壤里的雨水浸入更深的土壤。
或許地球是顆種子,也需要在春天被春雨喚醒。
我躲在屋子里,滴答的雨聲飄進耳里。連綿是春雨的特點,雨聲滲進身體,于是我的心臟也成了一顆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