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盡快抓幾個天命持有者來模擬啊,否則命氣都不夠用了。
李謹盤算起來。
外門地區,像是外務閣、藏書樓、丹草峰、靈田谷這些地方,李謹都以望命術搜查過,沒什么發現。
依百目仙的記錄,天命持有者雖然萬中無一,卻也不是稀世難尋。玄山宗盡收天下修行種子,天命持有者必不在少數。
怎么可能只有林梨和藏書樓下鎮壓老魔,這兩個天命持有者呢?
想來那些天命者,怕是都聚集在內門之地。
但內門之地怎么進去,又是一個難題。
玄山宗的不同區域是相互隔絕的,地區間出入受到嚴格的單向限制。
像林梨、凌蕤這樣的高級弟子,還有負責管理的長老,他們可以長期住在外門之地,來往自由。
但外門弟子想要進內門之地,可就難如登天了。
若以藍星的概念來形容,外門之地就是生產靈石、丹藥、器材的“血汗工廠”;內門之地算是半工半讀的;只有居住著大部分長老、核心弟子的清靜天,才有資格稱為真正的“修行者學院”。
不同層次群體的壁壘,不僅體現在身份、權力、地位等內在方面,也體現在地理隔閡的外在表現上。
自己一個煉氣二層的外門弟子,該怎么混進內門之地呢?
李謹的心中浮現起一位大冤種的模樣。
第二夜。
“鐵力山,我要進內門之地的令牌?!?p> 李謹毫不客氣地提出要求。
“你不好好修行,要去內門干嘛?”
鏡靈滿臉狐疑地質問道。
“不幫忙?”李謹冷笑一聲,道:“抱歉啊鏡靈,我最近身體疲憊,遇到了瓶頸,得休息一段時間,怕是不能修行了?!?p> 不答應就擺爛,會哭的孩子有奶喝。
鏡靈臉都綠了。
你特么一個煉氣二層,有個屁的瓶頸?
天天吃我傳承弟子的丹藥,身體還能疲倦?
“行行行,服了你了?!彼麩o奈地應下。
幾個時辰后。
鏡靈來到李謹的洞府,極不情愿將一塊黑色的令牌交到其手中。
“好好收著,別惹事?!辩R靈板著臉,嚴肅道:“玄山宗宗主是個厲害人物,我都無法把控。要是我被他看出問題,你也沒有好下場?!?p> 李謹接過令牌,眉開眼笑道:“放心啦鏡靈哥,我就是想去內門轉一轉,肯定不會犯事,你知道我的,一個字,就是穩?!?p> 現在他雖然能拿捏鏡靈,卻也不能做得太過,必須將其穩住。要是被鏡靈發現自己知曉“長樂真仙重生計劃”,自己就徹底失去了對其的鉗制,也再沒機會使勁奴役這位忠心耿耿的冤大頭。
“記得,努力修行?!辩R靈想了想,覺得自己如此關注李謹的修行問題,好像有點太過奇怪,欲蓋彌彰地解釋道:“萬萬不要墮了《天人神照經》的威名。”
“明白?!?p> 李謹笑道。
兩人各懷鬼胎,一個以為對方蒙在鼓里,使勁哄著對方修行好讓主人奪舍:一個要假裝被哄住,抓住機會使勁薅羊毛又不能暴露。
誰也不容易啊。
將令牌收入懷中,李謹哼著小曲,腳步歡快,來到了望仙峽外。
望仙峽。
外門之地與內門之地的門戶,兩側都是密布陣法的高聳絕壁,峽口處建有城墻和樓堡,由筑基弟子與金甲武傀守衛。
若非以金丹偉力御空飛過,進入內門之地便只有這一條通路——當然,你若是真地修行到了金丹,也不用飛,自可大搖大擺從峽口進去,沒人會阻攔你。
站于峽口之外,雖名為修士,實為宗門牛馬,只可遙望仙途。唯有踏過這道窄窄的峽谷,才有真正修行超脫的資格。這便是“望仙峽”名字的寓意。
“何人靠近?此為內門禁地,速速止步!”
李謹人尚未至,峽口城墻上的守衛弟子便厲聲斥道。這玄山宗做得也有些過分,明明都是一宗,居然在望仙峽修了一道又高又厚的青鐵城墻,仿佛是兩國之地,以示內外隔絕,涇渭分明。
還沒來得及取出令牌,一尊金甲武傀自天而落,出現在李謹的身后。若他稍有異動,就會被當場格殺。
李謹對這修行界最鼎鼎有名的“殺器”早有耳聞,只是今日才有機會近距離接觸。他忍不住好奇,回頭看向身后的武傀。
一尊高逾三丈的人形巨物,巍然屹立。它通體由玄金鐵精鑄造,手持一把散發著強大氣息的玄物,宛若藍星上傳說的高達機甲。
金甲武傀!
玄山宗奴役此方天地的武力倚仗,并非什么金丹、元嬰這樣的至強者,也不是筑基這樣的中流砥柱,更不是如同耗材般的煉氣者,而是金甲武傀,這種人工煉制的終極兵器!
李謹剛剛拜入玄山宗時,曾經產生過疑惑,為什么宗門對煉氣甚至是筑基境界的修行者都如此苛刻,根本不在意他們的生死前途。
修士本該是宗門“未來”、武力的根基、統治權的來源,應當悉心培養,為何舍本逐末,寧可犧牲他們也要去玩命生產靈石?
在知曉金甲武傀的存在后,李謹立刻覺得,宗門的決策,雖然冷血,卻是最高效實用的。
金甲武傀沒有修為,它們的力量,只取決于設計時設置的上限,以及灌注的靈石數量!
也就是說,只要有足夠的靈石,你甚至能當場生造出一尊擁有“金丹境界”戰斗力的金甲武傀!
雖然以此界的煉器水平,還無法制造元嬰境界實力的金甲武傀。但在幾十具,甚至幾百具金丹武傀永無止境地圍攻和消耗下,就算元嬰強者,也得飲恨當場!
批量制造,速成戰力,堅決服從命令,沒有靈石之外的任何需求,金甲武傀,精確而純粹的終極戰斗武器!
更重要的是,它的造價雖然昂貴,但遠比培養一位金丹,劃算得多!
金甲武傀的存在,徹底顛覆了修仙世界的武力對抗模式。
宗門不需要任何修士來戰斗,只需要有足夠的靈石,無論是宗門間的戰斗,還是世俗的統治征服,或者是對邪修、大妖、陰魔的追殺,金甲武傀都能替它打贏戰爭。
戰爭,不再是人的對抗,而是靈石產量的比拼。
哪怕你是最弱小的凡人。
有足夠的靈石,有一群金甲武傀,你就能戰勝一切。
擁有一切!
某種程度上,這個世界和藍星真的是極為接近。
一切都為生產靈石服務,金甲武傀確保了秩序的維持,在以天賦和血脈為紐帶團結起來的統治者之下,一切修行者、世俗之人都被異化為靈石的奴隸。靈石被不斷匯集到統治者手里,最終二者間的差距越來越大,再也無機會彌補。
倘若仔細一想,那些統治者,他們難道不也是靈石的傀儡么?
……
李謹嘆了口氣,取出懷中的令牌。
“師兄,我有令牌!”
他高高舉起令牌,向著城墻上的守衛呼喊道。
那守衛聞言,自城墻上一躍而下,接過令牌,仔細地端詳起來。
他翻來覆去地檢查,也不說是真是假,只是臉上的神情,越來越奇怪。
李謹有些擔憂,這該死的鐵力山,不會故意搞了個假令牌來整我吧?
鏡靈,你學壞了!
又過了幾分鐘,那守衛方才抬起頭來,一臉不信地問道:
“這令牌真是你的?”
李謹攤了攤手,極為無辜道:“師兄明鑒,這令牌的確是我的。”
守衛猶豫了一刻,又問道:
“可這是清幽天的令牌,你怎么會……”
聽到這話,李謹這才松了口氣。
鐵力山沒整自己,令牌是真的,只是他忽略了,自己給李謹的令牌,是清幽天給那些核心弟子用的。
就好比一個臨時工,刷門禁時卻掏出了總裁的卡,守衛不生疑才有問題呢。
李謹笑了笑,道:“我與鐵力山師兄是好朋友,這是他給我的令牌?!?p> 鐵力山默默無聞十幾年,一日筑基,驚為天人,升為傳承弟子,其大名宗門無人不曉。李謹只要打出他的招牌,誰敢攔他?
“你是鐵力山的好友?”
果然,那守衛聽到這個名字,先是一愣,神色大變,慌忙將令牌還給李謹,忙不迭道:
“你……這位師弟,剛剛多有冒犯,抱歉!請進內門之地!”
他一邊招呼城墻上的同伴趕緊開門,一邊惶恐地彎下腰連聲道歉。顯然是害怕自己剛剛的言行惹惱了李謹,繼而惹怒到鐵力山。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內門弟子,傳承弟子的怒火,他承受不起。
“無妨?!?p> 李謹笑了笑,對方也只是按規辦事罷了。
前方峽口的城門緩緩開啟,露出寬闊的大道。
他正要大步走入,頭頂忽然傳來一聲疾呵。
“不許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