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模擬。”
李謹直接開始了第二次模擬。
二十年人生匆匆而過，轉眼間，他又來到了天絕劍仙的遺跡之中，聽著熊抱元滔滔不絕地講述著此地的過往。
“師兄，你對那位天絕劍仙，可有什么研究？”
李謹做出一副求知若渴的樣子，誠懇問道：
“師弟很好奇這位傳奇前輩的故事，還請師兄不吝賜教。”
平素冷若冰霜的小師弟，突然變得彬彬有禮，還如此好學。熊抱元驚喜萬分，連忙說道：
“研究談不上，只是看了點書，有些粗淺的了解。師弟既然想知道，師兄定知無不言。”
熊抱元一邊說著，心中不禁感慨，自己喜好看史書典籍，師父南華真人常常斥責其不務正業，宗門里的師弟師妹大多也不以為然。
研究了許多東西，卻無人分享，他也深感苦悶。如今有人愿意傾聽，自是喜出望外，傾囊相授。
“師弟，那你想了解關于天絕劍仙哪一方面的事情？”熊抱元問道。
李謹想了想，道：“師兄可聽說過天絕八劍？”
上一次模擬人生，天絕劍仙提到了這個名字，給李謹留下了極深的印象。聽起來，似乎是某種功法。
熊抱元面露驚訝，十分意外。
“沒想到師弟如此博學，連這一上古劍道都有所了解。”
“當年天絕劍仙能夠縱橫一世，此界無敵，其一是他借玄金原礦蘊養出元嬰的高妙境界，其二便是他修行了至強劍道，天絕八劍。”
熊抱元引經據典，侃侃而談。李謹聽著，不禁對這位溫文儒雅的大師兄越發傾佩，此人真是廣覽群書，見聞淵博，對人也是熱誠，所學并不藏私。
天絕八劍，是上古時代以劍道飛升的真仙功法。
祭煉靈根氣血，以靈氣鍛鑄劍心，成就八道至強劍意。
一劍成為筑基，雙劍成金丹，四劍生元嬰，直至凝練八道劍意，繁盡為簡，反樸歸真，融為一劍，跨越化神，直入合道！
修行諸道，以劍道最為凌厲強勢。而這天絕八劍，更是將其特點發揮得淋漓盡致，同境戰斗無敵，甚至能跨境而戰！
這便是當年天絕劍仙無敵的秘密！
“沒想到這天絕八劍，竟然是和天人神照經同等級別的真仙功法。”
李謹心中暗自驚嘆，繼續問道：
“這天絕八劍如此之強，可曾傳承下來？玄山宗有人修行此道么？”
熊抱元嘆了口氣，深為遺憾地答道：
“此法已經失傳了。”
不意外。
李謹點了點頭，道：“天絕劍仙連玄金礦都不想留給后人，這么強大的功法估計毀掉也不稀奇。”
不料熊抱元卻是搖了搖頭，道：“這你就錯怪天絕劍仙了，此法并不是他導致失傳的。”
“事實上，那個時代像天絕八劍這樣的真仙功法，至少有三四門流傳于世。劍道、煉體、煉魂等各個流派的功法也是百花齊放。只是就在最近的千年里，它們幾乎都銷聲匿跡，失去了傳承。”
李謹詫異：“怎么會這樣？”
回想起來，這個修行世界的功法，的確單調得有些奇怪。玄山宗從雜役到內門的弟子，甚至是林梨、鐵力山這樣的宗門“未來”，都會修行玄元功。這功法唯一的作用，就是汲取靈氣，提升修為。
極少有人以劍道、煉體、煉魂、符箓等流派作為主修，大多只是當做輔助補充。唯一一個主修劍道的，就是天生劍心的王關月了。
這樣的修行世界，著實有些枯燥乏味了。
熊抱元笑了笑，解釋道：“這些功法，其實都是被淘汰了。”
“以玄元功為代表的功法，唯一的用途就是汲取靈氣，不會在淬煉肉身、武技方面浪費任何精力，所以提升境界的效率，遠超以劍道、煉體等為主修的功法。也正因如此，它淘汰了其他所有的流派，成為了當今修行界的主流。”
李謹聽到這番解釋，卻更茫然不解了。
劍道讓人戰力遠強于同境，煉體可以強化肉身，各種流派都有擅長之處。
玄元功只是單純地吸靈氣提高境界，境界提高得是快，可其他方面根本就沒什么提升。換句話說，它修成的境界，都是“虛胖”。
人各有志，有人想攀升境界，有人想戰斗無敵，有人想肉身不死，各種流派本該都有市場。為何玄元功這樣的“汲取靈氣派”，竟能統一修行界，讓其他流派銷聲匿跡？
“因為金甲武傀。”
熊抱元一語提點，李謹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金甲武傀的誕生，讓劍道等流派在戰斗力方面的優勢，全都成為了雞肋。
因為修行者只要有足夠的靈石，就能通過金甲武傀，擁有強大的戰斗力。
他們根本不需要在武技、肉身等方面，浪費自己有限的精力和時間。
就像現代戰爭中，大家都站在導彈發射臺前，你的戰斗力只取決于你能生產多少導彈，以及導彈的先進程度。而你本人是否武力超群，刀劍純屬，槍法精湛，沒有任何影響。
靈氣就是第一戰斗力。
衡量功法也只有一個標準，靈氣汲取的效率。
對個人如此，宗派同樣如此。衡量宗派強大的尺度只剩下兩個，擁有靈石的數量，和生產靈石的效率。
正如藍星上的國家組織，其實力的強大與否，不在于有多少武道宗師，有多少特種兵，而在乎科技和經濟的實力。當彼此的科技沒有出現跨越代際的差距，戰爭的勝利，只會屬于經濟實力最強大的國家。
“這個世界，比我想象的和藍星更相像。”
李謹心中感慨，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偏離了主題。他連忙將話題拉回正軌，繼續問道：
“熊師兄，那天絕劍仙修行天絕八劍，達到了什么地步？他凝煉出了幾道劍意？”
“沒有留下明確的記載，只有些道聽途說的傳言。”
熊抱元回憶一番，道：“據說天絕劍仙已經煉出了八劍，距離飛升一步之遙，就是沒法將其融合，卡在最后一步，所以才被困死在此界。”
“至于是哪八劍么，眾說紛紜，不過有幾道是公認的。”
“一道名為聞氣劍意，能去偽存真，盡覽敵人氣機，見其薄弱，識其命門。”
“一道名為自決劍意，乃是背水一戰，同歸于盡之法。斷絕自我之生機，斬碎他人之命靈，可跨越數境必殺。”
李謹眨了眨眼睛，道：“這一劍豈不是只能用一次？”
“單獨的話是只能用一次，但若是搭配有愈合再生之法呢？”熊抱元話音一轉，道：“天絕劍仙還煉了一道殺生劍意，越戰越強，能吞噬敵人血肉氣機，彌補自我虧損。”
這也太強了吧！
李謹目瞪口呆。
聞氣劍能看清對方弱點，增強殺傷；自決劍直接以命換命，高效輸出；殺生劍是吞噬吸血，超強續命。光是三劍結合，幾乎就已經同境無敵。何況還有五劍？
等等？
這三劍……
李謹的眼前浮現起藏劍村里的種種，他忽然產生了一種匪夷所思的聯想。
白發長者，光是聞一聞，就能知道自己和道士師兄弟的修者身份……
去偽存真，是為聞氣劍。
肥胖貴婦，遇事直接自爆，所化血肉雨霧，殺傷極強，觸之尸骨無存……
同歸于盡，是為自決劍。
藏劍村眾村民，目露饑渴，將歷練中的自己殺死，分而食之……
吞噬血肉，是為殺生劍。
難道——
幻境里的眾人，竟然對應著天絕劍仙生前修行的八道劍意？
那對道士師兄弟，農婦，還有拿著大刀的巨漢……
王小柱呢？
李謹想起了那小娃的臉。
和天絕劍仙如出一轍。
而幻境里的其他人，都沒有這樣的特點，這顯然意味著他具備特殊的地位。
其他人都展現出某種強大的力量，但王小柱卻沒有實力。他雖然最后暗殺了自己，但也只是孩童的實力。
李謹思索許久，終是得到了答案。
王小柱不是劍。
他是天絕劍仙的元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