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陰影吞噬了？
江心遲悚然，剛才究竟發生了什么？
他的目光在其他三人之間轉了一圈，但是他們仿佛什么都沒有看見一樣，絲毫沒有擺出驚訝之類的表情。
他們看不見？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轉過頭去？”智多星最先發現了他的奇怪舉動。
要不要實話實說呢？
江心遲并沒有思考太久，這個時候實話實說并沒有什么風險。
“一開始跟我說話的那個聲音應該是個靈魂，而剛才那個靈魂被陰影吞噬了，”他說出口之后才發現自己的嗓音不知不覺的變得無比沙啞，仿佛三天都沒喝過水，“就在你們提及茂陵之后。”
媚娘吹了聲口哨，然后說道：“真不錯，看來我們的術師公子還沒有開始任務就已經快瘋了。”
“智多星，這家伙腦子沒問題嗎？上頭不會找了個得了失心瘋的人過來充數吧？”阿修羅撓了撓頭，看向智多星，眼神中帶著明顯的懷疑。
顯然，他們三個人以智多星為首，而自己則是個臨時加入的外人。
——江心遲不至于這么遲鈍，連這么明顯的氛圍都看不出來。
“這么說，你果然是一名司命？”智多星盯著江心遲上下打量。
司命？這個詞語有點耳熟……
似乎妹妹在副本中選擇的道途就和司命有關，她還被稱作“大司命的寵兒”，自己的能力和這個有關系嗎？但是，自己能夠看見靈魂不是因為閱讀了徐福的筆記么？
兩者之間有關聯？
江心遲不能確定。
“司命？我不知道，我只是能夠看見一些……平常人看不到的東西。”他對于智多星的問題不置可否。
“只是一個還沒有覺醒的司命么？這也夠用了。”智多星點點頭，看向江心遲的臉色頓時好看了不少。
“智多星，司命是什么？你小子在說什么謎語？”阿修羅看了看智多星，又看了看江心遲。
問得好，阿修羅，我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江心遲猜測，這應該是游戲給自己準備的一個特殊身份，方便自己融入當地的社會。
——用游戲術語來說，就是增加代入感。
“司命，顧名思義，就是掌管生死的神明，這是個很籠統的稱呼。祂在楚地被叫做大司命，在黃河以北被叫做后土，也有一些地方把祂稱作泰山君。”智多星不愧為智多星，在知識這一塊顯得很可靠，“準確來說，只有祂的使者會被稱作司命，只不過由于時間久遠，幾乎所有人都搞混了大司命和司命的區別。”
司命指的是大司命的使者？可是自己和大司命從沒有接觸過……
難道說……徐福就是大司命？不是沒有可能，但實在難以想象……
“就這個家伙？”媚娘指了指江心遲，“恕我直言，我看不出他有什么特別的……據說司命都會有一些很明顯的特征，比如說全身像牛奶一樣白，或者天生有三只眼睛。他？太普通了吧。”
你說的這些特征根本就不是人好吧！
江心遲腦子里浮現出符合媚娘描述的特征的男女，頓時感覺自己遭到了一波精神沖擊。
畫面實在太美，他覺得不應該細想下去。
“怎么你聽到的和我聽到的不一樣？我聽說司命都是些骨瘦如柴，手臂上長滿羽毛的巫婆，生活在荒郊野外的山洞里頭，晚上的時候會偷偷摸摸地去村子里把男人綁回去。”阿修羅也來摻了一腳。
江心遲嘴角抽了抽。
他算是明白了，“司命”在其他人眼中似乎形象不怎么好。
智多星搖了搖頭，說道：“都是傳言罷了，不足為信。”
“那……他說的都是真的？”媚娘還是有些不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靈魂嗎？”
“你們簽訂契約的時候難道沒有感受到？”智多星冷笑了一聲，“天門的人雖然不是司命，但他們的崇拜訛獸，這位代表詭詐的神祇也曾涉足靈魂領域。”
“一個靈魂的專家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嗯，宛如家里擺著貞潔牌坊的女人進了怡紅院？”媚娘出言諷刺。
這家伙是不嘲諷幾句就渾身不舒服嗎？江心遲想著，難道在座的幾個人不都是天門的走狗？
“好了，媚娘，我們都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閉上嘴，沒人會把你當啞巴。”智多星訓斥了媚娘一句，然后說道，“有了司命，今天晚上的行動會順利很多，給予我們的新人一點尊重好么？”
“這話怎么說？”阿修羅問道。
“你們知道茂陵是什么地方嗎？”智多星反問。
“不知道。”阿修羅很坦誠地搖頭。
“我猜是座陵墓。”媚娘聲音小了點，但她仍舊不忘開口說話。
“很好，至少證明了你讀過一點書，知道‘陵’是什么意思。”智多星不痛不癢地刺了媚娘一句，“你說對了一半，茂陵的確是座陵墓，但是卻不是一座普通的陵墓。”
“我沒記錯的話，漢武帝的陵寢就是茂陵吧？難道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江心遲終于找到了說話的時機。
“沒錯，就是那里，只不過漢武帝并不在陵墓之中，這點可以肯定。”智多星說道，“因為傳言漢武帝在吞金食玉之后成仙，現在的陵寢只是個衣冠冢。”
成仙？
“那我們去茂陵是要做什么？”江心遲問道。
“看守陵墓的司馬一家失蹤了。”說到這里，智多星的臉色也嚴肅了起來，“就在上周，另一個世代看守陵墓的家族派人過去接班的時候發現的。整個村子的人全部離奇失蹤，發現的人說，當時屋子冒著炊煙，仿佛在做飯，但是一點聲音也沒有，等到他進去的時候發現，桌子上碗筷都擺好了，飯菜也都冒著熱氣，灶臺里甚至還在燒柴火。”
阿修羅摸了摸自己粗壯的胳膊，聲音有些顫抖。
“這……是不是有點太假了？”
“假？”智多星嘆了口氣，“要是有人敢在天門的人面前造假，那這個世界恐怕早就亂套了。”
“但這也太……”阿修羅一時語塞。
“如此危險的任務怎么會拋給我們？”媚娘也急了。
“正因為很危險，所以才拋給我們。還不清楚自己在天門之中算是什么位置么？”智多星仿佛自嘲一般笑了笑，“不過就是一批豢養起來的死士罷了。”
“危險與機遇并存，說不定漢武帝的陵墓里還藏著成仙的線索呢？”江心遲聳聳肩，一點也不在意。
智多星驚奇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倒是想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