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和范志康打過招呼，兩人一齊極具壓迫感地看向光頭。

　　光頭畏懼如烏龜似的縮起脖子，討好道：“兩位警察叔叔，我……我配合，就是，”支支吾吾，撓頭道：“算不算主動坦白，爭取寬大處理？”

　　他自知落入法網，在劫難逃，干脆替自己爭取減刑機會。

　　裴敬和范志康對視一眼，冷笑道：“被抓了想起寬大處理了，早干嘛去了，你組織特大‘賣身’犯罪，最少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處沒收財產，不過……”

　　話音一轉，“要是你坦白的東西，有價值，有機會量刑從輕處罰……”

　　裴敬一直惦記著系統任務——挖掘光頭其他犯罪，視挖掘程度獲得隨機獎勵。

　　肯定是挖掘越多，獎勵越大。

　　光頭搶答：“有價值！絕對有！”

　　剛想繼續說，不知想到什么，警惕看了看周圍，透著股神神秘秘，壓低聲音道：“人販子。”

　　什么？

　　裴敬和范志康一驚，皆面露詫異。

　　要說什么罪犯最可恨。

　　那人販子當之無愧第一名。

　　拐賣婦女和兒童，破壞家庭，毀壞人的一生。

　　簡直是，人人得而誅之。

　　“說清楚點。”裴敬道。

　　光頭又畏畏縮縮道：“警察叔叔，您看快凌晨了，海攤上還有一些人閑逛呢，圍著咱們看，我帶您們先拿賬本，到時候再說。”

　　的確。

　　這邊動靜吸引了好幾對男男女女。

　　有的還拿出手機偷拍。

　　裴敬警告一句，“別耍花樣，后果你知道。”

　　之后，光頭帶著裴敬和范志康沿著海灘，徑直朝北走。

　　北灣城中村臨海，捕魚自然是生計之一。

　　近海處，停泊了不少大的小的漁船。

　　走了沒多久，停在一艘中型鐵皮漁船附近。

　　光頭道：“到了。”

　　“你住這？”

　　“警察叔叔，您這不是開玩笑嘛，我也不至于睡這兒，只是藏東西。”

　　范志康拿手電筒晃了晃。

　　漁船漆皮脫落，看著挺舊。

　　里面烏漆嘛黑，不見光亮。

　　“走吧。”

　　兩人押著光頭，登甲板，進船艙。

　　里面散發股難聞的發霉和海腥交雜味道，手電筒光照了照，船艙里倒算不上不干凈。

　　床上扔著枕頭和被褥，板子上丟著幾只空啤酒瓶，還有些過期未拆封的零食，其他都是些船上工具。

　　確實是，一直擱置，不怎么有人來過的樣子。

　　光頭被捆扎帶綁著，只能口頭指出位置。

　　裴敬趴在板子上，費了不少勁頭，才弄出只上鎖的生銹鐵盒子。

　　鑰匙就掛在光頭腰間，打開后，里面有本厚厚的賬本，塑料袋套著的信封里有2張銀行卡，兩根金條，兩萬塊現金。

　　“賬本記錄了這些年的犯罪交易，銀行卡是我老家爹娘身份證辦的，加起來有五百多萬，金條和現金是怕以后出事跑路救急用的。”

　　光頭主動交代。

　　裴敬直接翻開賬本，快速瀏覽。

　　前面全部是‘賣身’窩點的盈利記錄，后面則是一些售賣記錄。

　　裴敬看完直抽冷氣，恨不得給光頭一頓暴揍。

　　“你還非法捕撈售賣國家保護魚類，還有瀕危物種……”

　　光頭對上裴敬恨不得吃人的目光，脖子縮得更深了，嘀咕：“我，我這也算主動坦白吧……”

　　“算個屁！”

　　一直押著光頭的范志康暴脾氣起來，照屁股直接給了一腳。

　　“媽的，還干過什么缺德事，統統交代。”

　　光頭快哭了，連連道：“沒了，真沒了。”

　　“那人販子又是怎么回事？也是你搞得？”

　　“不是我！”光頭趕緊澄清，“您聽我說。”

　　“我剛混社會沒多久，跟了一位大哥，是他，他跟人販子合伙。”

　　“您也知道，混社會的想搞錢，都是翻刑法書，看哪個判刑重，哪個賺錢，就干哪個。”

　　“那個大哥機緣巧合，和一伙人販子搭上了路子。”

　　“他吩咐手下拐小孩和女人……”

　　光頭哭啞嗓子道：“兩位警察叔叔，您們別用那殺人似的眼神看我呀，我雖然也是手下，但沒拐……”

　　“就是，就是跟著其他人打打下手打打配合，最多算個‘望風’的從犯，還是被逼的，不干就得挨毒打，嚴重的斷手斷腳……沒辦法，那時候就靠這個來財。”

　　“還有就是為人販子團伙提供方便，比如住的地方、車輛等等，之后拿分成。”

　　“當時還早，各方面打擊不嚴，確實賺了不少錢。”

　　“后來就嚴了，生意就不好做，人販子團伙聯系就少了。”

　　“再后來，那老大被仇家給沉海喂魚了，我就帶一群小弟自己混，沒想到混了起來。”

　　“更沒想到，人販子團伙還記得我，三年前找上我，說是想和我繼續以前的合作。”

　　“我當然拒絕了！那事能干嘛！”

　　“但是，那群人棒子加甜棗，威脅加錢，把我砸暈了，一時糊涂……”

　　光頭又突然大叫起來：“哎，兩位，求你們了，別那么看著我，聽我說完……”

　　“雖然同意了，但我沒干幫他們拐孩子和女人的活，只是當他們到了濱海市，提供一些保護……這群不要臉的，有次還趁我不注意直接綁了我這兩個小姐！”

　　光頭想起就氣，罵了一頓。

　　“您兩位也知道，咱濱海市是繁華城市，也是旅游大城，出產的海鮮產品，全國赫赫有名，每年的國慶節，10月1號，都有各種活動舉辦……”

　　“各地游客前來數不數勝，一個小區域，都能擠上幾十萬人，人擠人，那時候丟孩子的被盜竊的，多的是，人販子就盯上了這一點，國慶節的時候就會趁機拐孩子和女人……”

　　說到這，光頭已經交代的很清楚了。

　　裴敬初來報道，并不清楚濱海市的情況。

　　但看范志康面色凝重，就知道，此事不假。

　　沉默一會，范志康才凝重道：“他說的沒錯，國慶節旅游人數幾百萬人次，孩子丟失和盜竊之類的案件，加起來全市一天得有十幾個報案的。”

　　“但，國慶活動，又促進城市經濟發展，即便那幾天全市警力戒備出動，也防不勝防呀！”

　　“真沒想到，竟然被人販子算計了……”

　　范志康越說聲音越低，明顯慚愧而又自責。

　　他太清楚，這幾年有多少孩子和女人失蹤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