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白馬非馬
“多謝陛下。”
公孫龍是天下名士。而燕國因為地處極北,從來都缺少這種名士的來訪。
今日公孫龍的突然到訪,理所當然的引起了極大的注意。
在薛恒的安排之上,朝堂上的百官大半都參與了這次辯論。
和過往的辯論一樣,這一次,公孫龍一如既往的拋出了經(jīng)典的白馬非馬之說。
“馬這個字是規(guī)定了馬的形而白這個字是規(guī)定了馬的色。這二者之間,一個是規(guī)定形,一個是規(guī)定色。形和色之間,自然是不同的。因此,白馬和馬自然也是不同的。白馬非馬,由此可見”
“既然有白馬,那就不可以說是沒有馬。既然不可以說是沒有馬,那么白馬不就是馬了?既然有白馬稱為有馬,那么為什么白色的馬就不是馬?”
一位禮部的侍郎對這白馬非馬的離譜言論嗤之以鼻,當即反唇相譏道。
“如果要求得到“馬”,那么黃馬、黑馬都可以滿足要求。但是如果要求得到“白馬”,那么黃馬、黑馬就不能滿足要求了。
要是白馬是馬,那么滿足馬要求的黑馬,黃馬,自然也應該滿足白馬。
可是結果如你所見,黑馬或者黃馬,都不能滿足“白馬”這個條件。所以,“白馬并不是馬”,這是清楚不過的事理”
“公孫先生此言差矣!”
如此荒謬言論,讓一位武將也看不下去了。
照您的意思看來,馬有了顏色就不是馬了。可這普天之下,哪里有沒顏色的馬?照著這個說法,難道普天之下沒有一匹馬不成?
“就是啊!照他這么說,這普天之下,難不成連一匹馬都沒有?”
“張將軍說的對啊!”
……
一時之間,朝堂上議論紛紛。
可惜,公孫龍用白馬非馬之說辯過天下各處。
這種程度的詰難自然不在話下。
“正是因為馬本身是有顏色的,所以才能夠稱之為白馬。要是馬本身沒有顏色的話,那又怎么能稱之為白馬?如果說的只是馬,那應該只對馬的種族做出了限定。但如果是白馬,那就將馬的顏色限定在了白色。白馬和馬是不同的,由此可見,白馬非馬。”
“馬這個稱呼并非受到白的限定,而白這個顏色同樣也不會限制在馬的身上。但既然如此,將白和馬組成一個新的詞語叫白馬,難道就不能成為一個新的范圍嗎?”
一直在觀察的王猛也出現(xiàn)發(fā)問道。
“那好。要是您的想法是對的。”
公孫龍對于詭辯術十分精通,如今依舊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那么有白馬就是有馬,有黃馬還是有馬。難不成有了白馬,就相當于有了黃馬?”
“自然不是。”
王猛尚在思考反駁之言,公孫龍卻先開了口。
“既然承“有馬不同于有黃馬”,就是說有馬和有黃馬是不同的,這就是說黃馬非馬了;既然把黃馬與馬區(qū)別開來,反而要把白馬與馬等同起來。這樣的行為難道不可笑嗎?”
一時之間,滿座啞口無言。
公孫龍微微昂首,閉上雙目。
薛恒卻在此時啞然失笑。這種邏輯問題對于古人來說或許很難解釋,但是對于穿越者的他來說,確實再簡單不過了。
“陛下為何發(fā)笑?”
正在享受勝利果實的公孫龍,對此頗為不滿。問道。
“先生的白馬非馬之說,朕可以破解。”
“何解?”
公孫龍追問道。
“來人,取紙筆過來”
公孫龍之所以在幾次被詰問之后,還能反復拉扯這么久,最關鍵的問題就是一直在他的主場作戰(zhàn)。
要想破解他的白馬非馬之說,就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問題從白馬非馬拉到一個看上去和白馬非馬差不多的東西上去,這樣才有可能在辯論之中擊敗他。
很快,紙筆送到。
薛恒隨手在紙上畫了一個圓。
“公孫先生,看到紙上這個圈了嗎?”
“看到了。”
公孫龍走遍大江南北,辯論這么多次,還沒有看到過玩這一出的。一時間也不知薛恒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能謹慎的答下來。
“那看到這一個圈了嗎?”
說著,薛恒又在大圈里畫了一個小圈。
“看到了。”
公孫龍一頭霧水的回答道。
“這就對了。”
眼看公孫龍已經(jīng)上套,薛恒也就正式進入了收網(wǎng)的時刻。
在大圈中,他寫上一個馬字。而小圈里,則是白馬。隨后,又隨手畫上兩個圈,寫上黑馬黃馬。
“白馬和馬的關系,就像這張圖里所展現(xiàn)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