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處置石勒
禮部尚書衛陽率先提議道。
“也好。此戰我軍將士連克數郡,功勛卓著。確實應當犒勞”
薛恒點了點頭。在戰前,他的計劃只是攻取魏國一郡或者兩郡。而現在,不僅迅速達成了原定的目標。甚至還一舉占據了石勒的地盤,并且滅亡了石勒。
這樣輝煌的戰果,已經足以讓諸葛亮的名字寫進燕國本就不長的實測之中。成為屈指可數的名將。
如果不掏出點封賞,恐怕是說不過去的。
“陛下,此戰尚未結束。若是要封賞,切記不可太過。否則將士收得錢帛,人人無心奮戰。是適得其反啊”
“如此一說,到也不無道理。這樣吧。此次封賞,以錢帛為主。至于加官進爵,待到此戰功成再議?!?p> 燕國立國于幽燕苦寒之地,想要再擴張。就勢必要侵吞冀州。而占據冀州的曹魏,則成了燕國最大的敵手。
面對這個糾纏三代的敵手,諸葛亮一戰建功。在此戰結束之后,對于諸葛亮的封賞也是個難題。
數日之后,石勒在眾百姓沿途的圍觀之下,被押解到了薊京。
面對這位盤踞二十載的單于,薛恒決定以一場盛大的儀式,來彰顯自己的武功。
這樣的想法,立刻得到了朝野的廣泛支持。
燕國自一戰殺死檀石槐以后,國內士氣素來高昂。趁熱打鐵,再合適不過。
在文武百官分列兩邊,數百武士沿途開路的大道之上。囚車中的石勒,蓬頭垢面。一路被推到了大殿之外。而薛恒,早在這里等待。
“石勒!過往你擁兵自重,不尊王化,不敬天子。頻繁與魏人勾結,幾次三番作亂。如今卻做了階下之囚,現在有何言語???”
“自古以來成者王敗者寇,我石勒技不如人。有什么好說?”
石勒見這個陣仗,自以為是必死無疑。長嘆一聲之后,怒視著薛恒。
“你能盤踞一郡二十載,也是人中豪杰。如今既然已經見識我大燕威嚴,何不以禮來降。總好過萬劫不復!”
但讓石勒沒有想到的是,薛恒一開口居然是詔安的言語。
這是朝廷連續數天研討出來的最終決定。先前斗谷于莬的建議,用來處理段氏鮮卑的方法,未必不可以用在石勒身上。
畢竟石勒盤踞多年,要是論影響力,絕對比段氏鮮卑更勝一籌。要是能化為己用,也不失為上佳之策。
“可笑至極。我石勒雖然兵敗,淪落到這般田地。還沒有到搖尾乞憐的地步?!?p> 略一思量,石勒立刻就拒絕了薛恒的招納。
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就算詔安也絕不可能得到重用。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吉祥物罷了
到時候,還得天天擔心薛恒是否會猜疑自己。然后找個借口,一刀將自己殺了。與其如此,倒不如現在早早的見了閻王。也好過那樣茍且偷生。
“既然你如此頑固不化,就怨不得寡人了。來人,將石勒押送宗廟。斬首以祭。”
石勒過去一直依附于曹魏,多年和燕國的摩擦,也殺了不少燕國將領。要殺要留,都在薛恒一念之間。
既然石勒沒有活的意思,那就送他去死。招納了段氏鮮卑之后,將負隅頑抗的石勒樹立為反面教材的榜樣,也是不錯的選擇。
三日之后,是禮部挑選的適合告慰宗廟的日子。薛恒特地將幾個在于石勒的戰斗中陣亡的將領的子侄叫來,也算是告慰亡靈。
任憑石勒活著的時候,是如何威風八面。儈子手手起刀落之下,終究也不過是個斷頭尸身。將首級用來告祭宗廟之后,這個曾經在燕國和魏國之間盤踞多年的軍閥,也就此落下帷幕。
石勒的部將,在石勒死后也各有安排。除了部分石勒的心腹,以及在過去的戰爭中與燕國積怨已久的人之外。大部分都得封了些徒有虛名的閑散官職。雖然沒有實權,但也算是能夠安然坐的一個富家翁了。
對于這些兵敗之人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陛下。石勒現在雖然已經身死。但此人畢竟已經盤踞多年,近來諸葛都督那里,只怕會頻生叛亂。還請小心行事。”
斬殺石勒之后,王猛再度面見薛恒提醒。
“嗯,這件事朕自然知道。景略,對于現在的戰況,你怎么看?”
戰局的發展出乎意料的順利,袁紹堅持的時間雖然比預想的短了不少。但也實打實的鉗制了大量的兵力。
迫使魏國無法將更多的兵力投入與燕國的戰斗。并且,也在一定程度上促成了石勒反叛魏國的結果。
“石勒既然已經覆滅,繼承了石勒殘余勢力的石虎和冉閔,陛下可有計劃?”
石虎,冉閔分別帶走了石勒勢力之中,大部分精銳的胡人,漢人??梢哉f石勒并沒有真正的滅亡,只是分裂成了現在的石虎和冉閔。
現在擒殺了石勒,只是一個開始,后續對冉閔和石虎的處理依然十分重要。
“以朕看來。如今石虎已經在常山關和我軍發生沖突。再想彌合,并不容易。而冉閔暫時和我們沒什么交集,現在又臨近寒冬。冉閔大肆開倉放糧,必然錢糧緊缺。不如用為爪牙,以抗曹魏?!?p> “陛下圣明。”
聽聞薛恒的計劃之后,王猛并沒有更多的插嘴。只是逢迎了幾句,就退出了養心殿。
冉閔手上的牌并不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就算是再怎么高明的謀士,也絕不可能在毫無選擇空間的情況下,扭轉困局。更何況冉閔手下,甚至沒有這樣的人才。
“李農,咱們的糧食還夠支持多久?”
冉閔在一紙殺胡令之后,就一路收攏各地的散兵游勇。這桿大旗,再加上一路上憑借石勒的存糧來招攬人心,冉閔的勢力確實迅速擴張。
但隨著軍力快速擴張的,是整體戰力的下降。
在幾次與魏國交戰后,冉閔雖然憑借自身的武力,一度取勝。但混亂且缺乏訓練的軍隊,成為了扯后腿的存在。
勝時難以擴大戰果,敗北時則可以說是一觸即潰。
就算是冉閔,也對下一步的未來很是頭疼。在法饒的建議下,一路轉進到了大陸澤。
大陸澤歷史悠久,黃河曾數次流經大陸澤。它位于河北平原西部太行山河流沖積扇與黃河故道的交接洼地,為漳北、泜南諸水所匯,水面遼闊。如果在附近進行耕種的話,足以滿足數萬人的需求。
對于這批人數接近十萬,魚龍混雜的亂軍來說。雖然不是長久的立足之地,但也總好過現階段的無根浮萍。
在大陸澤駐扎之后,冉閔也開始將麾下因為分發糧食聚攏過來的人重新安排,使得他們能夠進行耕種,生產糧食。
但一個赤裸裸的現實擺在了冉閔面前。就算這些人耕種的糧食足以養活自己,現在剩下的糧食,也撐不到收獲的時候了。
“李農,法饒。你二人可有良策?”
冉閔是一員虎將,戰場沖殺的事情他很在行。但是這些安撫民眾的事情,他可以說是一竅不通了。
“以現在情況來看。魏國,燕國我們必須擇主而事啊?!?p> 法饒摩挲著下巴建議道。
“不行。本將軍才剛剛自立,如今又反過頭來做他人門下之犬,是何道理?”
冉閔果斷拒絕了這個提議。自己好不容易才自立為王,這么快又返回去做他人走狗,實在讓他不能接受。
“將軍既然不愿意為他人臣子,不如去尋袁紹?!?p> 韋謏在此時走進帳篷,一語驚醒夢中人。
“袁紹?”
冉閔面露猶豫之色。袁紹和自己一樣,也是乘著此戰的機會,趁亂起兵。
只不過他的情況,沒比自己好到哪去。在進犯鄴城無果之后,便老老實實的在邯鄲龜縮了。
去投奔袁紹,用屁股想都知道還不如在燕國,魏國里選一個。
“袁紹勢力最是弱小,只是占據邯鄲一郡。我們尋他,有什么用?”
韋謏雖然也是幫助冉閔起兵的功臣之一,但是卻得不到冉閔的信任。加上此人心直口快,經常和同僚產生矛盾。所以一直游離在冉閔的核心決策層之外,只能偶爾出言建議。
“正是因為袁紹最弱,我們才要去尋袁紹?!?p> 韋謏捋了一捋自己的山羊胡,故弄玄虛道。
“這是什么樣的道理?”
冉閔聞言,也被提起了些興致,連忙追問道。
“袁紹勢力弱小,這意味著他們同樣自顧不暇。需要其他軍力的庇護,才能安穩。我軍人眾十萬,正好適宜。
況且袁家在邯鄲一帶很有威望,袁家起兵時間不長。除了攻打鄴城,也沒什么大戰。錢糧必然廣有。我們過去依附于袁紹,就可以解決軍糧的燃眉之急。同時,將來袁紹衰敗的時候,我們行鯨吞之事,豈不是正好壯大自身?”
“原來如此。這反客為主,倒真是一條妙計啊。既然如此,還請韋謏先生為我出使袁紹。此事若成,本將軍必有重賞?!?p> 冉閔聽完韋謏講解,心中頓時如撥云見日一般。若是能鯨吞袁紹,那自己的未來就光明的多了。
到時候,無論是走袁紹的路子攻打鄴城,亦或者直接打進魏國腹地,都是不錯的選擇。
面對石虎和冉閔,頭疼的不只是燕國,魏國更是因此而焦頭爛額。
“陛下,王世充將軍在此戰功勛卓著。理當封賞?!?p> 王世充在對袁紹的戰役之中,戰功卓著。算得上是在這場沒占什么便宜的戰爭之中的意外收獲。
“奉孝,你怎么看?”
和燕國的戰爭基本進入最后的收尾階段,雖然算上本身是附庸勢力的石勒,魏國連續丟了三郡,國力大打折扣。
但折損的兵馬,大多是兩個降將的本部,以及一些邊緣軍隊。并沒有傷到魏國的根本,只是之前張郃高覽投降所帶來的紅利已經被消耗殆盡。
但是只要國家根本還在,等到明年開春再度出兵,未必不能夠收復失地。
“王世充畢竟是太子殿下提拔,這些事情還是應該從他那里過問才是”
郭嘉知道,二皇子曹丕,三皇子曹植才能都遠遠勝過那個平庸的大皇子。
但立嫡以長,素來是傳統。這并非為了讓國家更強,而是為了國家更穩定。
對于一個農耕為主的勢力來說,政權的穩定性,遠遠重要過其他的一切。
“過去,我曾經覺得昂兒。沒有擔當大位的才能,還動過要不要把位置傳給其他人的想法。如今看來,倒是未必如此”
“陛下,臣先告退了。”
郭嘉聽曹操在自己面前說起這些東西,心中慌亂不已。當即告退。
“嗯?算了,去吧去吧。”
曹操瞥了一眼郭嘉,搖了搖頭,揮手示意道。
“本初啊本初,你我兄弟一場,沒想到到最后還是免不了你死我活?!?p> 打開地圖,曹操的短刀插到了邯鄲的位置。
如果說有一個人必須盡快處理,那那個人一定會是袁紹。
燕國與魏國的爭斗,已經持續了幾代人。
雙方一直都是互有勝負,還威脅不到統治的基礎。
但是曹魏的整個冀州,都是從袁家手上強取豪奪而來。如果袁家的勢力不處理掉,那么整個冀州都會慢慢的陷入動搖。
一個瘋狂的計劃,漸漸在曹操的腦海里成型。
相較于焦頭爛額的魏國,為了生計左右為難的冉閔。
薛恒安坐城中,就顯得愜意了不少。
薊京作為燕國的首都,已經有三代。
在兩代先帝的營建之下,早已是整個北方最大的城市之一。
“小平子。朕看這最近,胡人商販是不是多了不少?”
叫下人去攤位買了兩個胡餅,薛恒一邊咀嚼著,一邊問道。
“是啊。陛下滅亡檀石槐的時候,就有不少胡人涌入?,F在又連續吸收了段部鮮卑,和石勒的手下。這些人里有不少,官職不上不下的沒能吃到陛下太多的封賞。見識了我大燕的風華之后,又不想再去草原上受那個風吹日曬的苦。所以有不少人就留下來,有些賣些餅之類,有些賣藝的,也仗著胡人本事,賣個新鮮勁?!?p> “這樣倒也好。這胡人啊,就如同田野的雜草。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胡人也是一樣的。今天滅掉了這個,明天又會崛起那個。要是只靠刀兵殺戮,可不能解決問題”。
這自然不是因為薛恒是什么天縱英主,更多的還是他是一個穿越者的原因。來自穿越者的眼界,讓他能夠更好的看待這個問題。
唐朝的情況,已經成為了擺在眼前最好的例子。
東突厥,西突厥,吐谷渾,高句麗……
隨著領土的擴張,唐朝遇到的敵人越來越多。消滅一個外患,就會有下一個外患。
而占領土地,對于一個封建王朝來說終歸是有極限的。殖民,以現階段的科技水平來說,又不太現實。
因此薛恒很清楚,對于這些胡人,打殺是一方面。將他們吸納進來,并且長期加以文化灌輸,使得他們自認為是燕人
這樣,也就從根本上斷絕了胡人作亂的可能,也才是長久的方法。
“陛下圣明?!?p> 小平子畢竟只是太監,聽聞薛恒感嘆,自然是大加吹捧。這其中的道理之類,他當然是一概不懂
“陛下,我聽說有個西域來的女子。貌美如花,青春年少……”
自打上次薛恒和王夫人在怡紅樓云雨之后,小平子就暗自揣摩起了圣意。
只道那薛恒雖然是一國之主,但卻總喜歡采摘些野味。自那之后,他出宮辦事時,每常打聽此中秘聞。
總算打聽道。有一個自稱是來自西域的舞娘。會些西域舞蹈,因此在一個小酒樓很有些人氣。多方招攬下,最終在一品樓安身。
在一品樓安身之后,在一品樓背后的助推之下,這舞女很快就名聲大噪。還有什么京城第一的稱號。
這一品樓,乃是京城第一大酒樓。以來者不拒出名,無論是天南海北的客人,上到達官貴族,下到地痞無賴都照接不誤。就連各種江湖人士,也時常在這一樓歇腳。
這樣的酒樓。薛恒想要進去,自然沒什么難度。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一樓魚龍混雜,但店小二還是很快從人縫之中鉆了出來。
一條白色的布搭在手上,笑問道。
“我家爺聽說,你們這有一個舞女……”
小平子話還沒說完,店小二就瞥了一眼薛恒打扮。
見他雖然舉手投足之間,氣度不凡。但是身上并未佩戴華貴掛件,于是提醒道。
“這位爺,你可知道。咱這胡人雖然多,可大部分是北邊的。滿京城,也難找幾個西邊來的。那西域來的娘子,正是稀罕的物件。只是觀舞,就要上等絹布一匹?!?p> 另一個客人喝的暈頭轉向,跑過來插嘴道。
“就這,還只是上百號人圍成一團。哪里瞅的清楚個人影子,要我說,還不如花這錢去窯子痛快?!?p> “去你的。”
小平子瞥了一眼,露出趾高氣昂的神色來。
“放心吧,我家爺那可是富有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