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凱大人，現在可以說了吧？”楚云逸問。
杜凱點點頭，壓低聲音：“我雖然職位比較低，但我卻在黃文虎萬夫長麾下效力，而死在清風谷中的那兩千多人正是西門豹的部下，而最后平叛的人就是黃文虎萬夫長的衛隊。”
“城主大人麾下的兩個萬夫長互相攻伐，難道城主大人就不知道嗎？”楚云逸問。
“呵呵呵，你把城主大人想的太簡單了，大人手眼通天，這云中城大大小小的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杜凱一幅看弱智的表情。
“靠，他死定了，不管什么耶穌如來還是默罕默德都保不住他，我說的！”無道壓抑著憤怒，似乎沒少了解地球的文化。
“還請杜凱大人明示。”楚云逸放低姿態。
“據傳城主大人先后發了兩道手令，前一道發給了西門豹，后一道就發給了黃文虎大人，前后間隔絕對不超一個時辰。”杜凱接著說。
“那西門豹和黃文虎大人難道就沒有彼此通過氣嗎？”楚云逸又問。
“西門豹和黃文虎大人向來不和，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城主肯定是知道這一點才安排的他們兩個人。”杜凱頓了頓，又接著說道：“當時我正好負責警戒，那個來傳令給黃文虎萬夫長的人絕對不是城主府的下屬，也不是軍隊的人，而且神神秘秘的，在進入帳篷后，黃文虎大人就把我們這些警衛都驅散了，所以具體的交談內容我也不是很清楚。那人走后，黃文虎大人連夜就安排好了一切。接下來就發生了那件事。”
“杜凱大人，您這些消息好像……”楚云逸暗示著。
“黃文虎大人送那人離開時，喊了一聲‘葉先生’。”杜凱又補充著。
“果然是這樣！”楚云逸笑了笑，和自己猜測的如出一轍。
“謝謝杜凱大人，我想我已經知道了。”楚云逸拱手做別。
“嗯？我有說什么嗎？”杜凱一臉懵逼。
楚云逸確是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想玩我，那就來吧，看誰玩死誰！。
等二人離開后，戚啟的身影出現在一片陰影中。
戚啟盯著楚云逸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二天，早餐。
“大佬，畢高揚的葬禮要開始了，你看我們是不是……”趙嗣猶猶豫豫的，畢竟這個話題太敏感。
“準備車吧。”楚云逸手中的筷子突然停了一下，嘆了一口氣。
四個人很快收拾好，都挑選了一些比較莊嚴肅穆的衣服，趙四還很細心的準備了一包抽紙。
葬禮的地點很遠，開車大概七個小時左右才能到。
墓地在山上，并不是很高，楚云逸慢慢的爬著臺階，每一步都很沉重。
天色也有些陰沉，空氣稠稠的，吸入肺里好像灌進了鉛。
來參加葬禮的人不是很多，在人群的最前方，站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
“阿姨……你怎么……”趙嗣上前輕叫了一聲，有些驚訝。
幾天前，面前的“老太太”還是一頭黑發，特別干練。而現在卻一夜白頭，滿臉滄桑。
那老太太慢慢的回過了頭，滿臉悲傷，眼晴充滿了血絲，疲憊的看著四人。
“小趙啊……”老太太的聲音有些沙啞。
“阿姨，您好，我是……”楚云逸剛要開口就被打斷。
“我知道，你是云逸，昨天晚上高揚給我托夢了。”老太太仔細的打量著楚云逸，目光一轉，又看著上官靈澤和楚云鈺：“你們都是好孩子，高揚能有你們這些朋友，我很開心。”
“阿姨……”楚云逸鼻子一酸，眼淚流了下來。
“別哭，別哭，我們不要讓高揚擔心，好好活著，快樂的活著……”老太太喃喃著，轉過頭注視著冰冷墓碑上的照片，滿臉慈愛。
楚云逸雖然沒有為人父，但對這種痛感同身受，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如果躺在這里的是自己，父親又會怎么樣呢？
“高揚啊，媽媽過得很好。”老太太伸出手顫顫巍巍的擦了擦眼淚：“你看到媽媽現在的樣子會很難過吧，不過不要擔心，我一定會聽你的話，好好活著……”
“阿姨，您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吧？”楚云逸小聲的說。
“不用了，我已經在山下買了一所房子，高揚的父親走的早，現在高揚也……我已經沒有什么放不下了，在這里陪著他挺好的。”老太太輕輕拂去照片上的灰塵。
“好，我們會經常來看您……”楚云逸也沒有堅持，他實在不忍心剝奪老人最后的念想。
一生悶雷過后，醞釀已久的雨水落了下來，先是淅淅瀝瀝的聲音，不一會兒就變成噼里啪啦的敲打聲。
楚云逸撐起傘，頂到畢高揚母親的頭上。
“謝謝……”華媽媽點點頭，回頭看著烏泱泱的眾人：“我們先走吧，謝謝你們今天能來。”
“你們說送阿姨回去吧，我想再待一會兒。”楚云逸看著雨中逐漸模糊的照片，微微有些失神。
“可是……”上官靈澤剛要說話就被趙嗣打斷。
“好好好，那你就自己待一會兒吧。”趙嗣瘋狂的用眼神暗示著上官靈澤。
不一會兒，所有人都散了，只剩下了楚云逸。
“無道，謝謝你。”楚云逸念叨著，能給人托夢，到目前為止，唯一能做到的只有無道了，雖然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方法。
“唉，我是衍生出來的，我沒有父母，從來沒有體會過親情是什么感覺，但我有點難受。”無道的語氣有些嚴肅。
“無道，你越來越像個人了。”楚云逸蹲下身子，仔細的擦拭著裝有照片的玻璃罩。
“也許吧！”無道回著：“不過像你和他只見過幾面，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傷心，我也理解不了他為什么在被奪舍之后還能保持自己的意識，不傷害你。”
楚云逸沒有回答無道。
“我來看你了……一個人在這里很孤獨吧，你這么一走了之倒是舒服了，什么都不告訴我，你讓我怎么走下去？你這個蠢貨。”楚云逸笑罵著，卻不自禁地流淚了。
再無言。
過了一會兒，云散天開，一縷溫柔的陽光打在墓碑上，也打到楚云逸的臉上。
楚云逸閉著眼，靜靜的坐了一會，再起身轉身離開，這一次腳步愈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