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天才？”

　　屏風之后，大廳里坐著三人。

　　剛剛說話的，是坐在左手邊次席的一個和高家主長相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人。他手上有一枚翡翠綠的戒指，格外惹眼。

　　主位的高暄邈只是揚了揚眉：

　　“是，他甚至還不是修士。二弟覺得如何？”

　　剛剛還準備看笑話的高斯蕤表情幾乎是立刻變了。

　　他今日來，就聽說他那大哥把家里的一個下人破格提拔成了門客。

　　這在高府簡直前所未見，聞所未聞。他還以為他那大哥犯糊涂了。

　　可如今聽到他說的話，高斯蕤立刻沉默了下來。

　　他大哥的威壓，對于一些修煉不精的九品修士那都不一定能承認住。

　　而現在，許燁雖然走得有些慢，卻還真是一步步，抬頭挺胸得走了上來。

　　當他站在門口后，許燁的神色是有幾分不爽的。

　　這時候高暄邈親自上前，倒是讓坐在右手邊的白衣女子舉起茶盞，淺喝了一口。

　　“多有得罪。”

　　高暄邈這人倒是很耿直，上來就道歉，讓許燁也很難發火。

　　“這一瓶安神液，算是一點小小的補償。我只是讓我那二弟看看，你的潛力有多大。”

　　許燁接過安神液，便沒了怨言。

　　隨后他順著高暄邈的目光，朝著大廳看去，便看到兩個人都在打量著自己。

　　那個和高暄邈有幾分相似的男人，想必就是他二弟了。

　　他記得自己曾聽高俊宇說過，這人住在仁德城，天資聰穎，可惜貪玩厭學，如今才剛剛八品。

　　而另一位白衣女子，他是有印象的。

　　自己見過她。

　　這個女人怎么還在高府。

　　“你的天資，”高斯蕤笑著說道，手里盤旋著一個核桃：“應該能和我比一比了。不過我的意志遠不如你，修行太累了！”

　　高暄邈嘆了口氣，對于自己這個弟弟，他向來是覺得可惜的。

　　這人如果好好修行，如今的成就肯定不亞于自己，說不定已經舉家搬遷到地級城了。

　　“你真是個好苗子，”高斯蕤繼續打量著許燁，這讓許燁都困惑了。這人到底想干嘛呢！“聽說你是武道途徑？”

　　許燁點了點頭，心想自己雖然能修煉全途徑，可這種事情卻不能說出去的。

　　要不然他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高暄邈雖然愛才，但肯定不會培養一個違背了常理的妖孽。

　　“正好，我自己也是武道途徑。”高斯蕤人看起來很瘦，沒想到是武道的。

　　“別驚訝，武道途徑，可不是常人所想的，練成一身橫肉就厲害了。”

　　這時候高俊宇也走了過來，然后給許燁搬了個椅子來，一起坐下。

　　“你應該知道，想要成為修士，除了你的修為夠了，還有別的要求吧？”

　　許燁搖了搖頭，他是真不清楚。

　　高斯蕤也不意外，畢竟許燁出身在那里。

　　“修士，本質上已經脫離了人類的范疇。我們的修為漲進，都來自于對天地精華的吸收。然而想要脫離肉體凡身，還需要借助一點外力。”

　　“那外力，便是仙緣。”

　　許燁聽得很感興趣，這是學堂里的老師都不會講的內容。

　　“如果是在千百年前，那你恐怕需要奇遇才能結識仙緣。”

　　“可現在方便多了，已經有人摸索出了固定的方法，被我們稱之為儀式。”

　　“以后你成為了修士，每一次晉升都需要儀式。而儀式的內容，除非有人傳授，你只能自己去打聽或者花錢買。”

　　“我今天可以把入門武道的儀式告訴你，當你感受到自己修為即將突破時，便可以布置儀式了。”

　　“每一次晉升，你都會面對自己的心魔。如果你擔心自己道心不穩，還可以采買靈藥輔佐。”

　　許燁一聽，忽然明白為什么很多下人明明知道成為修士就能翻身，卻還是無動于衷了。

　　儀式，沒有門路只能買，價格肯定不便宜。

　　被心魔困擾，說不定就瘋了。為了自己，靈藥也得買。

　　這一來二去，修仙的門檻便提高了。

　　直到這一刻，許燁才明白這個修真世界，對于底層的窮人而言是多么殘忍。

　　除非天賦異稟，否則跨越階級幾乎是夢。

　　而像高俊宇這樣的富家子弟，他們可是能通過靈藥改造，強行修仙的。

　　至少一輩子也能混個九品，豐衣足食都夠了。

　　好在許燁現在既不需要靈藥，也不需要儀式。

　　他有種強烈的感覺，只要自己的某一項數值打到100后，他便能自行突破。

　　穩定又簡單，這金手指可比他預期厲害多了。

　　可現在許燁還是得體地接過了高斯蕤遞過來的一張白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正是儀式的內容。

　　他看了一眼后，突然抬起頭問道：

　　“你剛剛說，儀式只能傳授和購買。可那么多人入門了，又怎么保證他們不會透露給外人呢？”

　　“的確不能保證。”開口的人是白衣女子。

　　她的聲音還是那般清冷：

　　“不過仁義城就這么大，突然出現一個九品修士，都會被注意到。”

　　“官府會找上你，將你登記在案。如果無法說出儀式的來源，將會追溯責任。”

　　“當然，你成為修士后，高府會替你作證，你也會是經過官府認可的修士。”

　　“那我以后每一次晉升，也需要登記？”許燁聽得愣住了，這官府管的太寬了吧！

　　“那倒不用，”白衣女子笑了笑：“晉升之后你就是修士了。”

　　許燁心中一陣冷笑，晉升后就等于跨越了階層，所以就沒那么多規矩了。

　　果然，這是既得利益者在有意識地控制修士的數量。

　　如果人人都是修士，那誰去做牛馬呢？

　　“而且九品以后，晉升的儀式流傳就要稀少很多。到了六品，除非是大家族，大門派，散修幾乎是接觸不到晉升的儀式的。”

　　“散仙盟也不行？”許燁問道。

　　白衣女子的手頓了頓：

　　“你還知道挺多？”

　　“散仙盟里的確有晉升的儀式，可你需要用功勛兌換，那可不容易。”

　　許燁點了點頭，發現自己今晚真是長見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