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百三控制著自己的氣息與步伐,快速無聲地靠近了佛堂的正門。
這一家子人都信佛,那私生子的院子比小姐的小些,院墻后就是佛堂。
陳小姐的院子更專門與佛堂中間開了偏門,二者距離很近。
也正因此,住在佛堂的靜圓大師能聽見小姐的尖叫,也能快速趕到。
而簡百三之所以來這里,是因為她覺得,此事件的幕后兇手正是靜圓。
懷疑他的原因很簡單——她在佛堂看貓尸體的時候,再次借用了大黃的身體。
這次,她聞到了不同尋常的東西。
除了有許多貓的氣味外,她發覺,靜圓大師放在香案上的木魚,散發著靜圓大師的味道和強烈的魚腥味。
她操縱著大黃跳上桌案細細聞了聞,發覺最濃烈的生魚味兒便是從木魚的孔洞中發出的。
魚腥味,無疑是最吸引貓的。
有人把生魚肉塞進這個孔洞里過,時間還很近。
這只木魚的主人,在刻意地引誘貓,也許是為了抓住它們。
不然好好一個僧人,引誘貓來干什么?給貓超度,也得叫它的娘老子都來看著不成么?
何況,若是真有修為的人,哪怕是煉氣一層,抓一只貓,也簡單得如探囊取物。這個靜圓大師,并不是實力比她強而讓她無法看穿修為,而是根本就是個凡人。
關于那影子是怎么回事,貓怎么被弄死的,為什么要這么做——簡百三畢竟曾經是在山匪窩里做過少當家的人,這種事情不用多想,只要把人抓住,就夠了。
她慢慢靠近佛堂,卻發現佛堂里今日沒有亮燈——長明燈也熄了。
怎么回事?
簡百三想到陳家夫人曾說他有神通,也許他確實獲得了一些凡人能夠驅使的法器也未可知。
她雙手持住刀,四下環顧。
抬頭看時,卻發現佛堂的屋脊上不知何時坐了一個男子,側對著她。
不是靜圓。
他有一頭很長的頭發,黑緞似的,鋪在佛堂的金瓦上,映著流水般冷的月光。
是那個私生子?頭發還挺好的,不過這大半夜坐在佛堂上,不會是想輕生吧?
簡百三沒來得及顧他是怎么爬上去的,在下面趕忙叫道:“快下來!我接住你,上面危險!”
聽見她的話,他的身子沒動,那匹黑緞子卻突然撩撥出了一個低柔的弧度——他慢慢地轉過了頭。
簡百三在看清他臉的瞬間,喉間的催促卡了殼,只感到一陣劇烈的氣血翻涌。
體內的靈氣就如旱地上的魚一樣,一瞬失去了所有掌控,在小腹丹田瘋狂地四處沖撞著,帶來陣陣恐怖的熱意。
她默念口訣,拼命運轉靈氣,才能做到勉強壓住這股奇怪的感覺。
她的大腦拼命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危險,但她的眼睛根本無法從他的身上挪開,哪怕一寸——
世間,竟然會有這樣的美人。
不管是男是女,看到他,唯一能生出來的念頭便是,為了這個人,哪怕死也甘愿。
那人欣賞了一會兒她的樣子,便心情很好地輕輕彎起了那雙似笑非笑,流轉含情的睡鳳眼。
他肩上松松垮垮披著的紫色袈裟,也隨著這一笑,滑下了些許。
他沖她揚了揚手中托著的橢圓形物體,開口問道:“我這里有酒,你不上來陪我喝么?”
這樣的美人手里,確實是合該帶著一壇酒的。
不過簡百三好不容易壓下來了那奇怪的靈氣暴動,大腦一片混沌,人還懵著。
聞言,她看了一眼佛堂的高度,直愣愣地道:“我不會御劍,上不去。”
煞風景。
佛堂上的美人換了個姿勢,將整個身子都轉向了她,輕聲笑道:“……我可以下來。”
簡百三混沌的頭腦仿佛突然提醒了她什么未完成的責任似的,一句話脫口而出:“你跳吧,我接著你。”
說完一會兒,她轉過彎來了,才覺得不對勁。
這人不知道什么修為,但是肯定比她高不止一個大境界。
人家這么高的頂都上得去,肯定不是那個私生子。
用得著跳?
用得著接?
佛堂上的人仿佛也沒想到煞風景沒有止境,也沉默了。
“呵,”過了一會兒,那人突然嗤笑了一聲,道:“那假東西如此明顯的伎倆,都值得你們查一整天?”
那聲音太低、太綿,像一條爬過耳邊的鮮艷毒蛇。
簡百三揉揉耳朵,一愣:“啊?”
這人不屑多說了,突然長身而起,惋惜道:“今夜真是很好的月色。可惜看見了一壇假酒,”
他輕飄飄地看了簡百三一眼,補充道:“一個蠢貨。”
他抬手將那“酒壇”丟給了簡百三,赤足輕點,竟是直接踏空離開了。
離開前,簡百三仿佛聽到了一聲幽幽的鈴聲。
可簡百三沒有空在意這個。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酒壇”,嚇得立刻把東西扔了出去。
這哪里是什么酒壇……這分明就是靜圓大師的一顆死不瞑目的人頭!

倒霉咖啡因
男主!男主!男主!男主!(歡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