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就行了？”

　　菲亞特甲殼蟲里，后座上的皇家方舟還是不太放心的摸了摸身上，特別是臉上。

　　好像一個恍神整個儀式就結束了，然后就被指揮官拉著從另一條通道離開。

　　這個過程是不是太過虎頭蛇尾了？

　　方序看了眼倒視鏡，轉動方向盤把車開上了加速通道。聽到皇家方舟的話，剛伸到副駕駛座上的木箱邊上的手，頓了頓后還是收了回來。

　　轉到邊上的雜物箱里翻了翻，找出半包不知道什么時候的無濾嘴女士香煙。

　　咔嗒，嚓~~呼！

　　熱量凝聚，無火自燃。然后被他遞給了后座上有些焦躁的少女。

　　“沒事，你這種狀態很正常。魔法就是這樣的東西，這個儀式一開始會給你增加一些精神負載，這就像是靈魂層面的一份接口協議。用來允許你在港區的土地之外，調取這個世界的屬于「輝光之城」的數據。”

　　“時刻注視自我的改變——這是法師們在教導學徒的過程中，掛在嘴邊的一句箴言。當然大部分人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方序拽了一句文，才接著透露法師間的一些秘聞。

　　“魔法是改變世界的力量。每一次施法，不論是通過名為魔網還是法杖的介質，不管這個法術結構有多么精妙，施法反沖都是存在的。比較好處理的是那些顯現為物質影響的危害。而不易被察覺的那些——

　　“這么說吧，法師在推動世界向著理想偏移時，法師的自我也在被世界改變?！?p>　　機器會銹蝕，肉體會扭曲，意志也會漸漸磨損。

　　健全的身體孕育健全的靈魂！

　　而法師們直接將靈魂暴露在混沌魔力面前，遭遇的危險又怎么是凡人能夠想象的。同樣，‘圖騰’‘法杖’‘符文’‘法陣’‘魔網’這類能夠提供一層中轉和過濾的研究成果，才稱得上是魔法文明躍進的重要基石。

　　而奧斯塔，創造了方序的這位法師所在的法師組織「白塔」，才稱得上是可敬可畏。

　　「化身」。

　　這種架空虛構一個神，然后將之‘剖取’神性碎片給予適格者的產物，在哲學層面達到了一個巔峰。

　　「白塔」的前身，一部分法師們。

　　他們在相當于方序認知中的城邦時代，由一部分原始的巫師領受了啟蒙誕生。

　　而后以‘三重偉大的赫爾墨斯’之名，在世界上開始宣揚他們的理論：每個人本質上都是“神性的流出”，我們都被物質的宇宙蒙蔽，沉睡在肉體造就的幻象中。當我們睜開眼睛從睡夢中醒來，看見世界的真相，那就是法師。

　　無疑，這是一種泛化的諾斯底主義。誕生之初就摧毀了宗教的土壤，瓦解了君主權利的神圣性。

　　而這群‘覺醒’了的巫師可不只是嘴上說說就算了。

　　順理成章的，之后不久，就是一場將戰火擴大到人類文明認知邊界的戰爭。戰爭最為慘烈的時間點，連地獄天堂、靈薄獄這類依附物質宇宙存在的維度都被殺空了。

　　敢于人類的精神領域加以干涉的外來力量，頓時一空。

　　這也為后來科技聯盟的誕生提供了條件。自然，這是后來的故事了。

　　這種哲學認知與知行合一的態度，在漫長時間和歷史的助力下，造就的慣性成為了可供法師汲取的力量來源——「化身」。

　　能夠束縛一個法師的只剩下兩件事，他的想象力和另一個法師。

　　宗派誕生，歷史在戰火中彎彎曲曲的推進——直到法師們玩了個大的，毀滅了舊世界。

　　……

　　方序著重為皇家方舟講述了一番這類文明的演進關鍵后，一臉嘚瑟的指向自己。

　　“著重說了這么多，一方面是為了讓你認識到你哥們有多強；另一方面，也是讓你看到我作為法師時看待事物的角度。

　　“許多事，我要考慮的不是‘怎么使用魔法解決它’，而是‘不使用魔法能不能解決它’。這是衡量一個法師是否成熟的標志?！?p>　　他聳了聳肩頭，算是對這段談話的總結：“畢竟我作為法師，在魔法之前，更基礎和關鍵的是我的頭腦和知識?！?p>　　“以太飛彈是帥，爆彈槍也很酷！那當然是哪個趁手用哪個。”

　　.

　　皇家陣營區域。

　　或許是老天保佑，因為道路車禍，被堵車堵得欲仙欲死的方序和皇家方舟，還是幸運的沒有錯過皇家陣營重要的下午茶時間。

　　跟隨‘興趣使然的女仆·薩?？恕瑑扇死@過園藝精湛、綠樹成蔭的宮殿建筑。道路盡頭的庭院中，他們見到了諸多事件的關鍵角色，伊麗莎白女王。

　　“向您致敬，陛下。”這是皇家方舟。

　　“伊麗莎白，借你的「卡美洛之庭」用用唄！”油嘴滑舌、沒個正經的這個是方序。

　　庭院中央的大樹下，頭戴王冠的少女放下手邊的茶具。而厭戰和貝法（貝爾法斯特）一如既往的靜候在一旁，看不到絲毫表情的變化。

　　“理由，價錢?！?p>　　這反倒讓問題的提出者吃了一驚：“喂，發生什么事了？你那大玩具也肯拿出來外借？”

　　伊麗莎白繃不住了，一拍桌子，那種十一歲小女孩的氣質就冒了出來：“可惡~，居然讓我等你這么久，你這沒用的臣子！還不是因為港區城市的建立、外來居民產業進駐，帶來新事物的沖擊……我都要破產了！連下午茶的用度都被貝法縮減了?！?p>　　“抱歉，陛下。如果不是陛下把太多資金投入到了……”

　　“啊啊啊~，厭戰你不要說了！”

　　……

　　方序在一邊看得想磕桶爆米花，這一君一臣間的二人轉還真是皇家的一道靚麗的風景。想著有的沒的，他還把想勸架的皇家方舟拉住了。

　　沒看到貝法都沒反應的嘛，獄友！

　　——靠，我為什么不是白河豚！我要是白河豚，這么多年會是這鳥樣！.JPG

　　方序還在‘手顫心痛’玩梗順便看戲的時候，一只戴著白色蕾絲長手套的手從背后伸過來，點了點他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