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鈺軒緊閉雙眼,陷入了沉思。他暗自思忖,這陳九讓我去找李在元,其中必定有貓膩,他倆說不定早就暗中勾結,如此一來,從李在元那里恐怕難以獲取有用線索。念及此處,他高聲喚來薛驁。
瞧著薛驁依舊那副冷峻模樣,面無表情,龍鈺軒不禁皺起眉頭,質問道:“薛統領,你懷疑人是我殺的,那我且問你,我殺人的動機是什么?”
薛驁神色淡漠,平靜回應:“龍大人,那些不過是屬下的推測,您又何必較真呢?如今既然發現了身份可疑之人,當務之急還是辦案要緊。”
龍鈺軒冷哼一聲,反駁道:“我的行蹤,你應該了如指掌,不然也不會無端懷疑到我頭上。沒錯,那司云云確實容貌出眾,才藝過人,可要說我為了她去殺人……薛統領,這話你自己信嗎?況且當日分明是我在比試中勝出,又何必多此一舉?”
薛驁的臉色稍有緩和,思索片刻后開口:“龍大人,此事仍在調查當中,屬下只是提出疑問,并未將您當作嫌疑犯。”
龍鈺軒微微點頭,隨即話鋒一轉:“我留意到這酒樓對面不遠處的肉鋪,里面的人行為舉止十分可疑,他們的底細,想必你也查過了吧?”
“這正是屬下要向您匯報的。”薛驁稍作停頓,繼續說道,“屬下剛到此地時,便找人多方打聽,卻未發現那肉鋪有任何可疑之處。據說他們都來自一個落魄宗門,來此地不過是想謀個營生,混口飯吃。”
龍鈺軒眉頭緊鎖,疑惑道:“以云綜司的強大實力,竟也查不出一絲蛛絲馬跡?若只是為了糊口,他們有諸多更好的選擇,憑借自身修為,賺錢本應輕而易舉。”
“沒錯!”薛驁點頭認同,“屬下也是這般認為,所以今日已派人暗中布置了暗哨,對那邊進行密切監視。”
龍鈺軒長舒一口氣,說道:“很好,那邊一有任何動靜,我要第一時間知曉。聽說此地城守名叫李在元,你對他了解多少?”
薛驁皺了皺眉頭,搖頭道:“他隸屬軍方,平常與我們并無往來。不過,我倒是聽聞一些關于他的事情。這李在元與陳九在生意上有來往,據說城中大半的軍需糧草供應,都是由陳九負責操辦。”
“竟然有這等事……”龍鈺軒略作沉吟,接著說道,“去把他叫來……不!我親自去會會他,我們走!”言罷,便帶著薛驁一同出門而去。
且說陳九這邊,離開酒樓后,他立刻派人前往李在元處通風報信,隨后徑直朝著縣衙走去。
此刻的陳九,心中滿是怒火。他暗自埋怨劉一峰,也不知這家伙到底犯了什么事,竟將自己牽扯進來。待走到縣衙門口時,他逐漸冷靜下來,心中盤算,能讓巡察使親自過問的案件,必定事關重大。倘若自己走漏風聲,即便劉一峰在朝中有些關系,難道還能大過云綜司不成……想到這兒,他心中已然拿定主意。
得知陳九親自登門拜訪,劉一峰自然不敢怠慢,趕忙親自出門相迎,一路將其請進會客廳。
兩人一番寒暄,各自落座后,劉一峰笑著說道:“親家公放心,這邊酒席、聘禮都已準備妥當,您無需操心。”
陳九微微點頭,未置可否。見陳九面色不佳,似有不悅之色,劉一峰便對旁邊的侍從說道:“去把那個不懂事的家伙給我叫來!”
“不必了!”陳九擺了擺手,微微皺眉道,“讓他們都退下吧!”
劉一峰見狀,揮了揮手。轉瞬之間,客廳內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陳九品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劉大人,雖說你我相識時間不長,但也算一見如故。倘若你有什么難處,不妨直言相告。我這個人,向來對自己人照顧有加。如今我們又結為親家,不妨坦誠相待。”
劉一峰微微一愣,陳九這話聽起來有些生分。他不解地看了陳九一眼,笑著說道:“有親家公這句話,我便心滿意足了。等忙完這樁婚事,我定當親自登門拜訪。”
陳九呵呵笑了兩聲,說道:“劉大人別誤會,我近期接了份差事,可能要出趟遠門……我的意思是,若有什么要緊之事需要幫忙,不妨說出來。我女兒的情況我清楚,她性格大大咧咧,長相也并非出眾,令公子能‘看上她’,也算是了卻我的一樁心事。劉大人,有話不妨直說。”說罷,他又悠然地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見話已至此,劉一峰起身,嘆了口氣,說道:“親家公如此仗義,那我也不瞞您了。我家鄉地處西邊境,十分貧窮,土地貧瘠,年年收成欠佳,有時甚至會餓死人。雖說我如今當上了縣令,但一時也拿不出錢來救濟家鄉。聽聞軍方有一種水稻,產量高且易種植,所以……”
陳九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慶幸之色,心想,若巡察使未曾找過我,我或許真會幫他辦這件事。不過,幫助貧民倒無可厚非,就怕他另有目的。想到這兒,陳九默不作聲,等著劉一峰繼續往下說。
劉一峰重新坐下,接著說道:“親家公,您與城守往來密切,想必弄到一些種子并非難事。此事若能辦成,我先代表家鄉父老向您致謝!”
陳九思索片刻,開口問道:“憑我的關系,此事倒不難。只是這東西屬軍方機密,外面又沒有售賣渠道,您是從何處得知的?”
劉一峰輕松一笑,說道:“我以前也種過地,自然會打聽哪里的收成好。此事若能成功,可是為鄉親們辦了件大好事!親家公,大恩不言謝,日后您若有驅使,我定當義不容辭!”
陳九擺了擺手,淡然說道:“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氣。除了這件事,還有其他需要幫忙的嗎?”
見陳九突然變得如此大方,劉一峰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他摩挲著手指,開口問道:“親家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在這地界,就算有人殺人放火,我也能設法擺平……您若有心事,不妨直說。”
見目的已然達到,陳九深知,再繼續說下去,恐怕會引起對方懷疑。于是,他話鋒一轉,說道:“我不過是個生意人,怎會做違法之事,劉大人不必多心。只是有一點,劉大人讓我幫忙討要幾個種子,恐怕并非如此簡單吧……若只是想要種子,買些糧食不就行了?”
劉一峰搓了搓手,說道:“這……不瞞您說,其實我早就試過,可買來的糧食根本種不出來,所以才想麻煩親家公出手相助……據我推測,這些種子必定是通過特殊手段培育出來的。”
“我明白了!”陳九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您真正想要的,是培育這種作物的方法。行,我去想想辦法,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