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鸞微微一愣,她看了一下那女孩的臉龐與身材,遲疑了一下,試探開口問道:“小·····小妹妹?我們不是壞人,你可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女孩楚楚可憐道:“這幾天生意都不太好,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往每天都有很多人住店的。現(xiàn)在一到晚上就能聽到外面有人在慘叫,我也不敢出去查看·····哎····姐姐那么漂亮,當(dāng)然不是壞人啦···那,你們進(jìn)來吧。”說著,她打開門,側(cè)身而立。
木門“吱呀”轉(zhuǎn)動時揚(yáng)起細(xì)塵,葉青鸞回身時,正見龍鈺軒指尖輕輕叩著小臂——那是他們約定的戒備暗號。秦川則背著雙手站在石階下,目光掃過酒肆門楣上歪斜的“迎客來”酒旗,旗角不知被什么撕了道口子,在冷風(fēng)里顫巍巍晃著。兩人對視的瞬間,龍鈺軒眉峰微挑,秦川幾不可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三人都是修為高深之輩,也沒必要害怕一個女孩耍手段。
“那我們先休息恢復(fù)一下!”龍鈺軒率先邁步,開口道:“畢竟剛才趕路也消耗了不少。”
說著,三人便魚貫而入。
踏入這座酒肆,正門高懸三丈青布酒旗,廳內(nèi)無人,且沒有點(diǎn)燃蠟燭,顯得有些昏暗空曠。
空氣中飄著濃濃的酒香,然而,其中卻混雜著一絲甜膩的血腥氣味,整體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吱呀——”身后的木門驟然合上,驚得葉青鸞猛地轉(zhuǎn)身,手中已竄出三簇深紅色火苗,“呼”地掠過廊柱,點(diǎn)燃了掛在柱上的火把。火光騰起的瞬間,她清楚看見女孩瞳孔驟然收縮,嘴角卻彎起甜軟的笑:“姐姐好厲害!這火苗像鳳凰的羽毛似的!”她拍著小手湊上來“在這兒住幾天吧?夜里外面的動靜嚇得我總做噩夢……房費(fèi)給你們打八折,還包三餐呢!”
秦川沒接話,徑直走向最靠里的酒桌。桌面上擺著三副碗筷,青瓷碗里剩著小半碗紅燒肉,油光锃亮的肉塊上還凝著醬汁,他伸手在碗沿一觸,指尖沾了點(diǎn)溫?zé)岬挠椭骸帮埐藳]涼透,酒壺里還剩小半壺竹葉青。”他拿起其中一雙竹筷,筷尖沾著幾粒白米飯,“看這碗筷擺放,像是吃到一半突然起身,連筷子都沒來得及擱好。”話音落時,他眼角余光瞥見女孩的手悄悄攥緊了圍裙。
秦川擺出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神色,接著說道:“那么大的酒肆,怎么就剩你一人了,其他人呢?”
“自從幾天前就不對勁了。”女孩走上前,腳尖踢到桌腿時發(fā)出輕響“來了好幾撥穿黑衣的修行者,還有帶刀的官兵,說是在查什么‘兇獸’。”她垂下眼瞼,長睫毛在眼下投出淺影,“賬房先生和廚子們都怕了,一早就卷著鋪蓋跑了。我是老板撿來的孤兒,從小在酒肆后廚長大,除了這兒,實(shí)在沒地方可去……”說到最后幾個字,聲音哽咽著帶上哭腔,肩膀微微聳動。
龍鈺軒掃視了一眼大廳,雖然很多桌椅都收起來了,但是地面以及桌面上都比較干凈,沒有什么灰塵,顯然這酒肆在不久之前,還是正常接客的狀態(tài),他走上前,拿出一個銀錠:“幫我們開幾間上房,另外準(zhǔn)備一桌酒菜,我們晚上要在這休息一下!”
那女孩高興上前,接過銀錠的時候,手不經(jīng)意在龍鈺軒的手背上撫摸了一下。
那女孩的手柔軟如水,龍鈺軒微微皺眉之間,沒有多說什么。
“幾位稍坐!就我一人,準(zhǔn)備起來可能要花點(diǎn)時間!”女孩順手布置了一個空桌,轉(zhuǎn)身進(jìn)入后堂準(zhǔn)備飯菜去了。
三人落座,葉青鸞開口道:“真是奇怪,那么多人都逃走了,這女孩怎么一點(diǎn)害怕的意思都沒有······。看她身世也挺可憐,就是不知道她多大歲數(shù),看起來·····。”
“說不定是用了什么駐顏術(shù),看著小而已。”秦川往嘴里丟了顆花生,目光瞟向后堂門簾,“我問那桌人去哪了,她半句沒答,只說些官兵修行者的廢話,明顯在打岔。”
龍鈺軒一邊觀察周圍,一邊說道:“這里處處都透著詭異,雖然這邊桌椅都收了起來,但是柜臺那邊還放著算盤,賬冊·····柜臺后面的酒壇也都沒有收起來,或許是因為他們走的比較倉促吧·····你們有沒有聞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葉青鸞仔細(xì)嗅了嗅空氣,皺眉道:“你這樣一說,倒是有些·····說不上來。你這鼻子還真靈,那你說說到底是什么味道。”
龍鈺軒嘿嘿一笑:“想當(dāng)一名合格的醫(yī)者,最先要練的,就是通過氣味分辨藥草。”說到這,他臉上笑意漸去,聲音低沉道:“有一些鐵銹與甜膩的酒香,就像是用血液摻雜酒水,然后下了毒藥的那種香味···。”
不知道從哪里吹過一陣?yán)滹L(fēng),四周火把都晃動了起來,隨著龍鈺軒的這句話出口,幾人都感覺到一種雞皮疙瘩要起來的驚悚感覺。
“如此說來!這酒肆之內(nèi),難道藏有邪物不成!”葉青鸞的臉色一下嚴(yán)峻了起來。
龍鈺軒搖了搖頭,朝后堂那邊使了個眼神:“最奇怪的還是那女孩!老板既然收養(yǎng)了她,沒有道理不帶她走······。就算是想留一個人守店,也沒必要讓一個女孩來做這件事!”
秦川露出贊同之色,他起身說道:“我去樓上看看!”說著,他轉(zhuǎn)身穿過走廊,朝樓梯那邊走去。
葉青鸞盯著龍鈺軒看了兩眼:“你到底與我?guī)熓逭f了什么?前幾天他還都是一副嚴(yán)厲之色,天天趕著我回宗門呢,怎么這兩天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這樣不是正好!”龍鈺軒輕笑一聲:“反正呆在宗門里面,你也悶得慌!對了,上次帶去的鳳凰灰燼,你用過之后,還有沒有出現(xiàn)以前的那種病癥。”
“你又在岔開話題!”葉青鸞橫了他一眼,伸手去擰他胳膊,卻被他輕巧躲開:“每次你一想說謊,就岔開話題!我就知道,之前問你從哪學(xué)的本事,你就是這樣,怎么這次不說是從什么山洞里面帶回來什么寶物了?”
龍鈺軒清了清嗓子:“這都過去多久了哦,你怎么還記得。那你要是一定想知道,我下次帶你去那山洞瞧瞧!”
“不說拉倒!”葉青鸞裝作有些生氣的樣子,但只是一息的時間,她的神情又變得擔(dān)憂起來:“這次我們火云宗來了許多人,看師叔的樣子,怕是不達(dá)目的絕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