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股，”

　　“這一屋子什么怪味啊，”

　　胖個男警推開審訊室大門，還沒完全踏入室內，一股下水道密封發酵過的氣味，

　　直接撲面而來，尋著他的鼻孔就往里鉆，差點沒把他熏得吐出隔夜飯。

　　挪過一把椅子，胖子站上去給審訊室內的空調打開到全速，

　　感受著空調壓縮機在暴力的工作，胖子滿意地點點頭，跳下椅子。

　　“喏，怎么說。”

　　手中文件夾掃了下椅子面，胖子剛坐下，輕聲向全弼道詢問。

　　芒果雙手被銀手鐲銬住，滿臉通紅的癱在椅子上，嘴里不斷散發著刺鼻的酒精味。

　　“就那樣，芒果喝大了，”

　　全弼道收回眼神，給胖子解釋道，

　　“我已經叫建平去便利店賣冰水了。”

　　全弼道抬頭看了看墻上掛著的時鐘，分針已經轉了半個鐘盤，

　　“建平，應該要回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

　　高建平推開審訊室的大門走了進來。

　　“不知道買多少好。”

　　“所以我直接買了。”

　　“十瓶冰水！”

　　高建平進屋，先向兩位前輩鞠躬，亮出塑料袋裝著的冰水，放在審訊桌上，憨厚的說道。

　　“你小子！”

　　高建平的操作，讓全弼道看笑了，他伸出手指虛指了下，

　　兩手掌互握，十指緊扣咔咔作響，全弼道站起身，小拇指勾著塑料袋，沿著桌子準備向芒果走去，

　　胖子一按住全弼道的肩膀，在他困惑的眼神里，輕輕搖著頭。

　　“建平，這幾天廳里電壓不穩是吧？”胖子看著高建平說道。

　　“啊？”

　　吃瓜吃得正起勁，突然被艾特出來，高建平一時沒反應過來，

　　“對，對，”

　　愣了一下，來到飲水機旁，蹲下取出一紙杯，高建平站在墻角探頭下方，高舉高打著，紙杯精準的扣進整個監視器探頭。

　　拍拍手，高建平看著紙杯完美契合攝像頭，轉身對胖子說道，

　　“前輩，”

　　“好了，好了，建平，你先回辦公室，好好整理下信息。”

　　胖子直接打斷了高建平的話，

　　“前輩，你又這樣！”

　　“團！結！”

　　胖子兩手搭在高建平肩膀上，不顧抱怨聲，推他出了審訊室。

　　“阿西，”

　　高建平見吃現場瓜的機會沒了，低聲懟了句，

　　雖然審訊室都是單向透鏡，可以在特制小黑屋內觀察清楚審訊室里發生的事情。

　　高建平還是覺得人在審訊室現場，能學到的東西更多，隔著一層玻璃總感覺差點意思。

　　審訊室鐵門，啪地一聲關上，室內安靜下來，全弼道和胖子互相對了一眼，心領神會的眼神中，

　　全弼道在審訊桌面拖著塑料袋，來到芒果面前，從中取出冰水，一一排列在桌面。

　　只見他右手拿起一瓶冰水，拎開瓶蓋，移到芒果額頭上方，不緊不慢地傾斜瓶口，

　　一股冰冷透骨的飲用水，由瓶口噴涌而出，撞擊在芒果額頭，散開成無數水花，貼身滲透進他衣服內。

　　“阿西，你發什么神經啊！”

　　芒果暈乎乎的被冰水刺激清醒，眼神盯著全弼道，嘴里破口大罵。

　　見到芒果清醒過來，全弼道沒去回答，隨手扔掉空瓶，

　　塑料瓶撞擊地面的清脆響聲在安靜的審訊室內回蕩。

　　“我和你講，我要見律師！”

　　“你這是嚴刑逼供！我要投訴你。”

　　“阿西……”

　　芒果見到全弼道嘴上帶著的玩味表情，心里屬實有點發虛，回頭一想，他只是經營地下賭場，每次被查，

　　進去就像是念工商管理碩士mba，

　　里面都是他發展人脈的好地方。

　　全弼道也知道只是一個經營地下賭場，在南朝鮮的法律里，并不能給芒果帶來更多的限制，

　　不過全弼道的目標顯然不是芒果。

　　一屁股坐在審訊桌上，全弼道向后挪了挪，順手撿起一瓶冰水，打開含了一口，

　　噗~

　　“阿西！”

　　全弼道一口冰水，點滴不剩的全噴在芒果臉上。

　　芒果滿臉都是冰水，突然被襲的感覺，讓他整個臉都皺成一團，像朵沒長開的菊花。

　　“喂，你別玩了。”

　　全弼道剛舉起手，芒果嚇的掙扎起來，手銬捶打著桌面，身子不停向椅子內縮去。

　　一瓶，

　　兩瓶，

　　連著潑下三瓶冰水，全弼道才停了手中的動作，

　　“呀，”

　　“小子，你等著被我律師投訴吧。”

　　冰水沒有像前幾瓶一樣淋到身上，芒果覺得他又行了，對著坐在桌面的全弼道，大聲威脅道。

　　“前輩，看來我們芒果哥還沒想清楚問題出在哪里。”

　　“給我們芒果哥看看是為什么。”

　　居高臨下，全弼道笑容里帶有玩味，看著不停叫囂的芒果，扭頭對站在審訊桌一旁的胖子喊道。

　　胖子嘿嘿地走到芒果身邊，拿出一塊平板，手指點動幾下。

　　一個視頻開始播放。

　　視頻剛播放時，芒果還不知道的他們給自己放視頻干嘛，

　　隨著視頻進度條過度，芒果對視頻畫面場景，越來越熟悉，心里大感不妙。

　　抱著僥幸心理繼續看下去，最后視頻畫面停留在賭場里屋，

　　一手上戴著橡膠手套，衣服背面印著國搜科字母的工作人員，在酒架中取出一瓶藍色小藥丸。

　　“西八！”

　　“這下完蛋了。”

　　芒果整個身體頓時軟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語。

　　他知道只要坐實了販賣藥丸，在南朝鮮會讓他至少在牢里待上十幾年。

　　“芒果，你如果配合說出，是從哪里得到的這東西，”

　　“我們可以酌情給你算配合，減輕懲罰。”

　　“你背后的人，也不可能主動出來為你辯護吧？”

　　全弼道知道視頻播放完的那一刻，芒果的心理防線已然被攻破，于是他乘勝追擊，一鼓作氣的問道。

　　“哎一古，”

　　“那真是一個很兇殘的人！”

　　沒有辦法的芒果，臉都成了一個苦瓜狀，畏畏縮縮的語氣都溢于言表，

　　“你們真能保護好我？”

　　猶豫了會兒，芒果咬著牙齒，兩眼認真的盯著全弼道，確認他有沒有說謊。

　　“當然，你要相信我們。”

　　見有門，全弼道蹦下桌子，同時擺手向胖子示意，

　　胖子心領神會的來到墻角，取下監視器上掛著的紙杯。

　　“來，芒果，慢慢說。”

　　全弼道和胖子坐在芒果對面，一人負責詢問，一人攤開筆記本用筆做起記錄。

　　實在沒有其他的辦法，芒果只能開始交代。

　　……

　　“哎一古，又是淀粉食品，這吃多會變胖誒。”

　　全弼道瞧了一眼，胖子懷里抱著的加班晚餐，都是幾個肉松卷面包之類的東西。

　　他抱怨了一句，還是伸手接過一份，埋頭開始拆起包裝袋。

　　“有的吃就不錯了不要挑剔。”

　　胖子略過全弼道，對他的抱怨像是沒聽到一樣，回懟了一句，仁昌地方廳里每年的預算都不太豐富。

　　“吳警長，這是你的。”

　　取出一個面包隔著辦公桌擋板遞給吳惠進。

　　吳惠進接過面包，拿在手里翻到配料表，找到熱量數值，她抬頭隔著兩排電腦，向對面大聲喊道。

　　“建平，”

　　第一聲喊完，高建平低著頭，戴著耳機并沒有反應。吳惠進只能繼續大聲喊道。

　　“高！建！平！”

　　聽見有人叫自己，高建平才從網絡世界中回過神來，剛抬起頭想看看是誰在找他時，一個黃色物體向他飛來。

　　“莫呀？”

　　高建平手忙腳亂的把面包抱進懷里。

　　“看來吳警長也不喜歡淀粉，怕胖啊。”

　　感嘆了一句，胖子重新翻找出一個面包，遞給吳惠進。

　　這次吳惠進沒有再把面包扔給其他人，因為沒人可扔了。

　　“不用徹底去弄清楚，芒果的進貨渠道嗎？”

　　吳惠進剛剛也在審訊室的單面鏡后，清楚的知道芒果隱藏一些關鍵信息，

　　現在毒搜隊成員都在，吳惠進的手翻動著面包，向成員們發出了內心的疑惑。

　　“芒果，那種人都是老油條了。”

　　“狡猾，狡猾的。”

　　“現在應該是他很急，我們就等就行。”

　　“他自己會開口的。”

　　胖子站在高建平身后，俯身啃著面包，聽到吳惠進的問話，胖子先咬了一大口面包在嘴里，視線沒移開電腦屏幕，頭也沒抬的大聲科普道。

　　“你知道，重案組和毒搜隊，最大的區別在哪里？”

　　吳惠進還在思索胖子所講的東西，全弼道已經趴在辦公桌擋板上，咬了一口面包，看著她說道。

　　“和重案組最大的區別？”

　　美麗的眼睛里閃爍著智慧的眼神，吳惠進最開始進入警隊就是在重案組工作，

　　“情報搜集能力？”

　　在她來到毒搜隊工作后，給她最大的感觸是，毒搜隊的情報搜集能力要比重案組強。

　　“錯！”

　　聽完新排檔的發言，全弼道咽下嘴里的面包，大聲的反駁道。

　　“毒搜隊和重案組最大的區別就是，”

　　“耐心！”

　　在吳惠進渴望的眼神里，全弼道，緩緩解釋著。

　　“一條清晰的藥丸制作販賣流程，”

　　“毒搜隊要做到的是，”

　　“摸清所有制，售流程，參與人員。”

　　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全弼道折起包裝紙，最后總結道。

　　“這可是的大工程，情報搜集的基礎就是耐心。”

　　“好好加油吧，菜鳥，我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