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你現(xiàn)在翅膀硬了！姜汶池！我把話撂在這里，今天這個職，你是辭也得辭，不辭，我也有辦法，讓你干不下去！”

　　吳敏君指著姜汶池，咬著牙發(fā)狠地咆哮，像一頭暴走的母獅子，憤怒讓她的眼眶和臉頰都泛著紅。

　　姜汶池看著怒不可遏的吳敏君，心中陡然生出一種無力感，她并不覺得有多傷心難過，畢竟她不是這具身體的正主，但她替正主感到不值。

　　“吳女士，這里是公安局，請注意您的言辭。作為一名執(zhí)法人員，我有義務(wù)提醒您，按照《勞動法》的規(guī)定，我國公民年滿十六歲就擁有自由擇業(yè)的權(quán)利，任何人不能加以干涉和阻止。即使您是姜汶池的母親，您今天的行為也是違法的。”

　　秦川冷著臉，擋在了姜汶池前面，不客氣地將那封辭職信塞回了吳敏君手中。

　　旁邊幾位男士，也徹底看不下去這個熱鬧了，紛紛向前幾步，站在了姜汶池身邊，四大護衛(wèi)似的將她護在中心，雖然一言不發(fā)，但滿臉寫著“你再敢囂張試試”。

　　姜汶池心中一暖，心底的郁結(jié)紓解了不少。兩世為人，她都沒有什么親情緣，但工作中交朋友的運氣，卻一脈相承的好，永遠(yuǎn)能遇到可以將后背放心托付的“戰(zhàn)友”。

　　吳敏君二十二年來，頭一回，在跟姜汶池的對峙中，被逼到了下風(fēng)，氣的幾乎站立不穩(wěn)，吳萋萋連忙扶住她。

　　吳萋萋看向姜汶池，想要開口勸說，卻被秦川一個銳利的眼刀砸過來，嚇得瞬間閉了嘴，只能低聲勸慰吳敏君。

　　“姑媽，您別生氣了，網(wǎng)上都是冤枉小池姐姐的，咱們自己家人再這么說她，她得多難過啊。你要早說，你是來讓小池姐姐辭職的，我可不陪你來。”

　　吳萋萋連安慰帶撒嬌，吳敏君氣的瞪眼：“你怎么也幫著那個討債的氣我！”

　　“小吳，孩子大了也是要面子的，教育孩子要講究方法。”

　　這時，章奶奶被趙書明攙扶著走了進來。

　　吳敏君看見她一愣，臉有些紅。

　　章奶奶苦笑著上前握住她的手，嘆了口氣：“不過我也沒臉說你，元仲做出這種事，是我沒把他教好。”

　　“阿姨您別這么說，現(xiàn)在案子還沒查清楚呢，元仲是在您跟前長大的，不會太出格。現(xiàn)在死無對證，也不能把所有臟水都讓元仲一個人背，一個巴掌拍不響，那個女孩就一點責(zé)任沒有嗎？我不信。”

　　吳敏君這番話說完，就連吳萋萋都忍不住退了一步，看向吳敏君的眼神滿是震驚。

　　“小櫻，小櫻她不會的……”

　　吳萋萋想要反駁吳敏君，但到底沒有勇氣，最終還是說不下去，哭了出來。

　　趙書明看了吳萋萋一眼，又看向被幾個警察護在中間的姜汶池，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姜小姐，我爺爺身體不好，叔叔的事我們盡力瞞著他，所以來的晚了。希望沒有影響你們的工作進度。”

　　姜汶池的情緒平復(fù)的比眾人想象的快的多，似乎已經(jīng)將吳敏君方才刀子般傷人的話忘在了腦后，態(tài)度和煦地跟趙書明寒暄起來。

　　“老人的身體要緊。你叔叔我們會合法合規(guī)的照顧好，直到案件徹底查明。你盡管放心。”

　　趙書明點點頭：“對姜小姐的專業(yè)和市局的秉公執(zhí)法，我一向充滿信任。”

　　二人言語間的熟稔引起了秦川的注意，他看向趙書明的眼神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審視。

　　趙書明敏銳的察覺到秦川的視線，向他微笑頷首，笑意卻未達(dá)眼底。

　　兩個男人間的暗流涌動，沒有被眾人發(fā)覺。

　　章奶奶義正嚴(yán)詞地對姜汶池交待著：“小姜你不用為難，我的兒子我知道。他雖是個壞種，但卻沒有做大惡的膽識。殺人的事，我相信他是不會做的，但你們只要查出他有任何違法犯罪的行為，趙家都絕不會試圖袒護他。”

　　姜汶池認(rèn)真地點頭，心中對這個明事理的章奶奶有了幾分敬佩。學(xué)術(shù)界泰斗，果然是有幾分氣節(jié)的。

　　令眾人意外地，章奶奶從始至終都沒有要求跟趙元仲見面，臨走時還軟硬兼施地拖走了吳敏君。算是幫姜汶池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這一通折騰，眾人又錯過了晚飯時間，只得再次祭出了泡面鹵蛋套餐。

　　吃面時辦公室格外安靜，幾個大直男圍著姜汶池，想要安慰卻又無從開口，一頓飯吃的沒滋沒味。

　　姜汶池雖然對吳敏君沒有什么感情，但穿一回書，沒有擁有過親情的她，多少還是抱有一絲幻想，今天與吳敏君的這一役，算是徹底敲碎她的幻想。

　　多少還是會有些失落的。

　　“你們這是吃飯啊，還是默哀呢？”

　　陳默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進來，看著這一窩比自己還沉默的人，疑惑不已。

　　“陳科長，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了嗎？”

　　姜汶池扔下泡面碗，第一個朝陳默沖了過去。

　　陳默將手中的檢測報告遞給她：“算是個大發(fā)現(xiàn)，DNA檢測結(jié)果顯示，卓櫻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趙元仲的。”

　　眾人震驚，秦川放下泡面站起了身。

　　“不是趙元仲的？”

　　“對。我已經(jīng)安排人在基因庫匹配數(shù)據(jù)了，有結(jié)果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但我覺得，匹配到的概率不大。還有，卓櫻的頭發(fā)檢測結(jié)果顯示，她有濫用藥物的嫌疑。”

　　令人震驚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姜汶池腦中快速閃過張軒下午在車?yán)锏耐茢啵^一次對自己的直覺產(chǎn)生了懷疑。

　　難道最初對卓櫻的判斷真的錯了？

　　“阿爾法三①？”姜汶池看著檢測報告上的數(shù)據(jù)，疑惑地看向陳默。

　　陳默點點頭：“對。這是一種新型化學(xué)合成毒品，相較于傳統(tǒng)的海洛因、冰毒，這種新型毒品的生產(chǎn)成本更低，短時間內(nèi)副作用和成癮性都不明顯，但長期服用對大腦的損傷巨大且不可逆。鎮(zhèn)痛麻醉的作用很好，曾有研究者嘗試將它用于醫(yī)藥，但因其少劑量服用便可致幻的副作用，最終沒能通過臨床實驗。”

　　秦川這時也走了過來，看了一眼化驗報告：“我記得西郊爆炸案的土壤里，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阿爾法三。當(dāng)時那個犯罪團伙，就是使用阿爾法三充當(dāng)麻醉劑，解剖被害者取出內(nèi)臟。”

　　陳默點點頭：“對，阿爾法三在毒品市場上因為價格低廉、液體形態(tài)方便偽裝等優(yōu)勢，近兩年流通很廣。”

　　“能判斷卓櫻服食阿爾法三有多久了嗎？”

　　“阿爾法三服用初期副作用不明顯，目前還未對卓櫻的臟器造成損傷，初步推測應(yīng)該不超過半年。”

　　“申請卓櫻家的搜查令，我們要換一個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