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店現在暢銷的商品不僅是棉布,還有蔬菜,都是新鮮的蔬菜,品類眾多,不過往常這種新鮮的蔬菜都是權貴們才能享用的。
現在皇店對外出售新鮮蔬菜,許多百姓們也來嘗嘗鮮。
價格雖說貴了點,但是嘗一嘗還是可以的。
冬日里他們可吃不上這么新鮮的蔬菜,基本上都是吃窖藏的蔬菜,還有腌制的白菜,干菜等。
自宋以后,百姓們冬季日常最常吃的就是菘,也就是現在的大白菜,不過那時候大白菜叫白頭菜,大白頭,小白頭這種名字。
《齊民要術》之中對于貯藏蔬菜的辦法有過記載,書中稱用于貯藏菜蔬瓜果的地窖為“蔭坑”,其“藏生菜法”為:“九月、十月中,于墻南日陽中掘作坑,深四五尺。取雜菜,種別布之,一行菜,一行土,去坎一尺許,便止。以穣厚覆之,得經冬。須即取,粲然與夏菜不殊。”
蔭坑不僅可以貯藏蔬菜,葡萄、梨、蘋果等瓜果均可秋貯冬食。
窖藏能延長果蔬保質期,用于冬季消費的貯藏手段還有沙藏、冷藏、混果、蠟封、密封等。
還有一種“混果法”,就是將不同的果菜品種放在一起貯藏使其不變質。如貯藏梨時混貯蘿卜,過年時都不會壞。
當然了混果法肯定不能貯藏容易變質的水果。
宋朝以后也開始流行了黃豆芽和韭黃,這種黃化蔬菜。
黃豆芽還比較便宜,韭黃就相對來說比較珍貴了。
黃化蔬菜這種培植方法都是使用地窖火炕之類,它們的作用跟溫室類似,不過占地面積較小,基本上只有有錢人家和商人才會去建造。
重要的是皇店現在出售的蔬菜品類較多,不像個人建造的溫室,產出的蔬菜就那么幾樣,這也是朱厚照為了把皇莊弄成規模化種植。
皇店現在售賣的蔬菜對于明朝百姓來說是比較多了。
但是對于朱厚照來說,還是太少了,遠沒有后世那么豐富。
他現在想著去哪里抓點外國人,看看他們來中國是不是帶了什么種子過來。
畢竟許多后世有的蔬菜,現在還沒有傳進中國,只有這些從海上來的商人會帶一些過來。
他們這些商人在這方面還是有較大的貢獻的。
其中這些商人們最出名的就是波斯商人了。
成化年間,開放了寧波市舶司、泉州市舶司,弘治年間又相繼開放廣州、廈門等等數處沿海市舶司進行對外貿易,在這幾個地方是有外國商人居留的。
波斯商人出名的原因也是因為波斯有奇珍。
還有就是波斯距離中國很近,往返來回相對來說方便。
當然了,他們也會在中國帶一些東西回去,比如中國的蔬菜種子,瓷器,絲綢,或者知識。
朱厚照讓勇士二營回到御馬監駐地,自己則是帶人前往北會同館看看。
明朝時期的會同館有兩個,南北會同館。
明朝朝貢的國家很多,在正統時期就改建了兩座會同館,以供這些外國使節居住。
“陛下,會同館皆是外國使節,如果陛下要見這些人,可通過鴻臚寺讓他們前往奉天殿覲見。”
“我來看看這些外國使節有沒有帶奇珍,如果有,也好讓皇莊栽種一些。”
朱厚照看著劉健三人說道:“你們就在馬車中等我吧,就不要進去了。”
“陛下……”
“行了,我馬上就出來。”
朱厚照換上便裝,讓劉瑾把自己的鎧甲收好。
隨后進入了北會同館。
在會同館中居住的外國使節,除了規定時間可以外出的時候,其余的時間必須再會同館內,不允許私自外出。
其中只有兩個屬國是可以無視時間限制,并可以隨意外出購買商品的,是朝鮮和琉球。
因為會同館都是外國使節的原因,許多定居在中國的外國人也在這附近,一是使節們出手闊綽,來中國一趟不僅不花錢,還能賺很多,所以有新來的使節就會雇傭通譯協助,二來也是他們抱團取暖的原因。
朱厚照過了幾間房,聽到的都是喝酒玩耍的聲音。
他也在注意這里面的花花草草,沒準就有意外收獲呢。
到達安南使節的房間外面,一名白人正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看書。
朱厚照以為自己眼花了,又換了個角度仔細觀察他的皮膚,確認確實是一名白人。
雖然他帶著棕色頭巾,但是顯眼的鷹鉤鼻,還有那卷曲的頭發,微紅的胡須,都顯示著他是一名白人。
朱厚照主動上前問道:“May I help you?”
這名聽到母語的白人身形一僵,卻還是控制住自己的心神,抬頭問道:“這位官爺,您說什么?”
朱厚照看見了他的眼睛,里面的瞳仁是黃色的,這更加讓他確認了這是白人了。
一口正經的明朝官話,幾乎聽不出來口音,如果不是他的眼睛和鼻子,他只會認為是明朝的普通百姓。
他不再用英語和這名白人說話,用官話跟他說道:“你是哪國的使節?”
“下臣是安南國使節,阮福。”
“你來我朝多長時間了?”
“一月前剛剛抵達。”
“你能說官話,看來你在安南國地位不低啊。”
“下臣只是阮氏的旁支,這次是奉命前來朝覲明國。”
“你知道我是干嘛的嗎?”
阮福這才有功夫打量眼前的人,他自己本來就很高了,但是在此人面前卻也是低了一頭。
他身形高大,雖然身著便服,卻也遮蓋不住他壯碩的身材。
兩眼炯炯有神,正好奇的盯著阮福自己。
“下臣不知,敢問這位官爺在何處當班?”
朱厚照眼含笑意的說道:“成陽侯朱壽,現在錦衣衛南鎮撫司鎮撫使。”
“原來是朱鎮撫,下臣冒昧了。”
“你說錯了,你應該叫我成陽侯。”
阮福干笑著說道:“下臣錯了,成陽侯在上,還請恕罪。”
“沒事沒事,不過有件事我需要你配合一下,是你跟我走,還是我們帶你走呢?”
朱厚照帶他走不是因為別的,而是想知道一個白人是怎么來到這的。
按說來中國最早的白人,應該是葡萄牙人,大概是在正德中期,他們為了來中國貿易,穿過重重海洋到了廣州。
可是現在在安南國使節中就已經有了一名白人,這讓朱厚照的興趣起來了。
他們會不會已經到達了美洲?是否開始從別的國家開始了搶劫?
現在的答案全在眼前的這名白人阮福身上了。
今天朱厚照必須要把他帶走,要從他身上問出一些什么!
阮福此時已經有些亂了,說道:“我是安南國使節,你們無權帶我走!”
“在這北京城,還沒有我朱壽帶不走的人!你乖乖的跟我走,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朱厚照的護衛眼疾手快的去控制阮福。
阮福不敢掙扎,只得被繩子牢牢地綁住,也不知道這些護衛是不是有特殊癖好。
他們用繩子在他后背穿了幾個花,然后找了一根竹竿,把他拴在了竹竿上面,兩名壯漢護衛扛著,還顛了顛,阮福痛苦地叫了出來。
這個繩藝還有個學名,叫做四馬倒攢蹄。
此時屋內喝酒的人紛紛沖了出來,許多人臉紅脖子粗的喊話。
“你們干什么?我們安南國使節,你們說捆就捆,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滾!錦衣衛辦案!”
領頭的安南國使節聲也不吭,帶著人返回了屋內,緊緊地關上了大門。
屋內又響起了觥籌交錯的聲音,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