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時衍在夢魘中驚醒。
他下意識看向身邊。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床，空蕩蕩的床上只有他一個人。
他摸了摸另外半張床。
冷冰冰的，絲毫沒有女人睡過的跡象。
程時衍惱怒地抓了抓頭發，去衛生間洗漱。
難道昨天見到時未，只是黃粱一場夢？
洗漱完去冰箱找吃的，大口喝了半瓶礦泉水后，程時衍發現沙發上躺著邢偉，踢了下沙發。
邢偉半夢半醒地睜開眼睛。
看見是程時衍，他翻了個身繼續睡。
程時衍：“我昨天怎么回來的？”
邢偉含含糊糊地回道：“怎么回來的？我帶你回來的唄。”
程時衍：“時未呢？”
邢偉：“人家現在混得風生水起，你就別惦記她了。”
程時衍在沙發上坐下，皺眉把邢偉給拉起來：“你看見時未了？”
邢偉起床氣重，煩躁地說道：“時未已經開始新生活，咱們的公司也逐漸走向正軌，你還惦記她做什么？”
“我有話想跟她說。”
“當初她在這里的時候，你什么都不說，現在人走了，你反倒有一肚子話要說，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邢偉重新躺了下去，將滑落到地上的被子拉起來蓋身上。
程時衍見邢偉這樣，不煩他了。
程時衍起身去廚房煮面。
邢偉聞著面香起來。
程時衍：“不困了？”
邢偉：“吃完再睡。”
面被邢偉搶了，程時衍重新去廚房下面條。
邢偉嘴里塞著面條含糊道：“你一會兒把房間收拾下，總睡沙發腰酸背痛。”
程時衍沉默片刻后說道：“好。”
時未走后，他總想著女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回來了，一直沒動她的房間，昨天見到人，他清楚她不會再回來。
吃碗面，邢偉洗碗刷鍋，程時衍去收拾時未的房間。
時未的房間簡潔又干凈，跟她沒搬進來的時候差不多，就床頭柜上擺放著離開前一天買的白裙子。
她走的時候，將所有東西都帶走了。
包括衛生間里的洗漱用品和護膚品，甚至是她掉落的頭發。
只留了這條白裙子。
程時衍換了床單被套枕套，拿著換下來的床單被套枕套和白裙子放進洗衣機。
邢偉從廚房出來，聽見洗衣機響動。
他挑了下眉：“黃粱一場夢，終于決定放下了？”
程時衍：“只是突然間發現這些痕跡都沒有意義。”
見到時未，還是那張明艷張揚的臉，還是那孤高又傲慢的性子，看不見一絲一毫因為閑言碎語或者自卑受傷而展現出來的脆弱。
他當初的胡思亂想，或許全都想錯了。
她走，只是因為她該走了。
邢偉拍了拍程時衍的肩膀：“我承認她的確很漂亮，但這些年在你身邊打轉的漂亮姑娘就沒少過，大可不必在她身上耗費時間。”
程時衍沒說話。
遇見時未前，他覺得自己對女人的感覺都差不多。
遇見時未后，他發現時未給他的感覺跟別人都不一樣。
相處起來輕松有趣，又知道她十年前就喜歡過自己，讓他覺得自己難以再開始別的戀愛關系。
他已經耽誤了沈冰十年，不能再耽誤別的女孩兒。
邢偉遞了根煙給程時衍：“吳總那邊，以后就由我接觸吧。”
程時衍：“我去。”
邢偉知道程時衍的心思。
他們和吳總談生意，偶然間在酒吧遇見了時未，在沒有任何聯系方式的情況下，他想再見時未，只能去酒吧碰碰運氣。
邢偉：“你是去談生意，不是去談情說愛。”
程時衍：“放心，我不會耽誤正事。”
——
酒吧。
吳綸很欣賞程時衍。
接觸幾次下來，兩人已經開始稱兄道弟，勾肩搭背地談長期合作。
凌子易看著程時衍，嘴角泛著冷意。
“凌哥，怎么了？”
“沒什么。”
凌子易年紀小，剛滿十八歲。
但酒吧論長幼，從來都不是看年紀，而是看地位。
吳坤賞識凌子易，凌子易又確實夠狠，酒吧其他人都很服氣他。
麻子發現凌子易老在看程時衍，湊到他跟前說道：“凌哥，你是不是看那人不順眼？要不要我去教訓他一頓？”
凌子易斜了麻子一眼：“這是坤哥的場子，你在他場子鬧事，不想活了？”
麻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轉：“那等他到外面？”
凌子易大手一揮：“滾滾滾！”
凌子易本意是不想麻子煩他。
他看見程時衍就煩，麻子跟蚊子似的在他耳邊嗡嗡嗡，吵得他更是煩不勝煩。
麻子卻會錯了意。
麻子打電話搖人，一群人在酒吧外面等著。
程時衍剛出酒吧門就被打了。
凌子易知道這件事出來看，看著個高腿長年輕力壯身手還行但喝多了酒又寡不敵眾挨了幾下的男人，頭大如斗。
凌子易扒拉開圍著程時衍的人。
他扶起程時衍看了幾眼，看見他那張招女人喜歡的臉只受了點輕傷，心下有些遺憾。
麻子邀功道：“凌哥，我這事兒做的怎么樣？”
凌子易一個眼刀甩過去：“滾！”
這次麻子終于回過味來。
他連忙揮手，招呼人離開。
凌子易問道：“能回去嗎？”
程時衍搖頭：“腿剛剛被棍子打了下，現在走不了路。”
凌子易懷疑程時衍是不是在碰瓷。
他松開手，程時衍真就腿軟倒了下去。
凌子易慌了，連忙把人給拉起來。
他拉著程時衍的手臂搭在肩膀上，扶著人給時未打電話。
“什么事？”
“程時衍腿斷了。”
程時衍解釋：“沒斷。”
就是肌肉和筋骨都很痛，一時半會兒走不了路。
聽見程時衍的聲音，時未皺緊眉頭：“你弄的？”
凌子易頓時炸毛：“你把我當什么人了？”
時未：“那你送他去醫院。”
凌子易又軟下來：“是麻子會錯意，幫我打的。”
時未不想見程時衍，怕見多了難受。
但凌子易惹了這一茬出來，她得給他收拾爛攤子
時未：“讓程時衍接電話。”
凌子易把手機放在程時衍耳邊。
久違的，程時衍又聽見了女人清冷卻又撩人的嗓音。
“程時衍。”
“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