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心事雖多,但賈珝的本職工作卻是一刻也未曾耽擱,原本五日,十日一操練,被賈珝改成了三日一操練,原本散亂的三大營煥然一新。
但賈珝并不滿意,隊列整齊有何用,裝備精良又有何用,這些人死氣沉沉,沒有戰意,這樣的軍隊戰斗力可能算不上差,但也絕對不是一支可戰之軍。
“諸位都是久經沙場之人,可有練軍良策?”賈珝對著減少摸魚的三大營眾將說道,這些人以前如果是九成五時間摸魚,三分時間工作,現在就是五成時間摸魚,三成時間工作,雖然依舊令人頭疼,但多少有些進步。
“軍士士氣萎靡不振,毫無戰意,當臨陣廝殺以激血氣。”張距對著三大營狀況分析道。
“廝殺何來?”賈珝無奈問道。
這是京城,不像兩淮有大把大把的水寨讓賈珝磨刀,無論天下如何混亂不堪,京城周邊仍是一片繁華景象,頂多有幾個小毛賊。
京城周邊都有大批土匪山賊了,這是要亡國啊!
“北上燕冀,燕冀有土匪山賊盤踞,即可磨練軍心,也是一份功勞。”顧清明起身抱拳說道。
“不妥,三大營本職為護衛京城不可遠離。”于文中反駁道。
三大營的本職工作不只是護衛京城,但經歷廢太子之亂后,太上皇寧愿廢了三大營,也不會存著三大營這群叛逆之輩,嘉佑帝也是同理,雖然重組,但也多有限制,所以現在的三大營唯一的工作就是護衛京城。
“諸君為何訥訥不敢言?”賈珝對著那些眼觀鼻,鼻觀心好似木頭人一般的其余人說道。
“我等武將不善言辭,大人盡管差遣便是。”王嘯站起身甕聲甕氣說道,引得眾將內心一陣鄙夷,在天香樓你多義憤填膺啊,一副忠烈之士的模樣,到頭來你第一個投敵。
“那諸君便好生思索,定個章程出來。”賈珝淡淡說道,他手下也有數萬人,將軍也有數十,什么都他自己上不得活活累死。
……
“二爺,西府政老爺派人來請。”
賈珝剛剛進府還未曾喝上一口熱茶便聽張管家說道。
“我知道了。”賈珝接過茶,一邊吹拂,一邊淡淡說道,算算日子,王子騰應該到了,賈政喚他應是此事,但賈珝心中卻是頗為不爽,嘉佑帝對他呼來喝去也就罷了,可賈政一個五品工部員外郎都能對他呼來喝去,他這個寧侯不白當了嗎。
賈珝越想越氣,將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大步走向榮國府,一旁張山看賈珝這架勢也急忙招呼親兵跟上,看這架勢是要去打架啊。
“仲達來得正好,這是你舅舅,今日剛剛進京……”賈政指著身旁的中年男子說道。
“王子騰見過賈節度。”王子騰并未理會賈政之言語,對著賈珝拱手說道。
“賈珝見過王大人,王大人進京可曾見過陛下?”賈珝回禮后,開口說道。
“剛從陛下宮中回來,不勞賈節度操心。”王子騰嘴角含笑,淡淡說道。
賈政卻是被二人晾在了一旁,無人理會,自顧自的交談起來。
“王大人此次回京陛下有重任相托,珝倒是先恭喜王大人。”賈珝拱手說道。
“陛下所托那一件不是大事,倒是賈節度少年英姿,為我大齊之冠軍侯,倒是艷羨旁人。”王子騰對賈珝稱贊道。
“珝哪里有什么英姿,蒙陛下看重,長輩提攜罷了。”雖然都是以冠軍侯為喻,但賈珝覺得王子騰和張距用的是兩個意思。
“賈珝軍務繁忙,政公若是無事,珝先行告退。”說罷賈珝轉身就走,絲毫顏面不給。
“仲達軍伍出身,不通禮數,妻兄莫要放在心上。”賈政為難的開口說道。
王子騰卻若有所思的看著賈珝離去的背影,他大概知道賈珝為何如此生氣了,賈政之舉動完全是把他當成了可以呼來喝去的晚輩,但賈珝這一支早就出了五服你賈政拿大不合適吧,更何況賈珝如今才是這家族之長。
“孽障,還不來拜見你舅舅。”賈政對著跟在王夫人身后走進的賈寶玉罵道,賈寶玉卻是受了無妄之災。
“兄長這次回京可是不走了?”王夫人問道。
“陛下有意讓我擔任兵部右侍郎,所以留在京中。”王子騰淡淡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兄長何不把寶玉帶在身邊教導,妹妹也放心些。”王夫人開口說道,王子騰并未接話,反而靜靜的看著王夫人,他的妹妹他最了解,對賈寶玉堪稱溺愛,若非事出有因豈會如此。
“賈珝設立族學,一月一假,妹妹也是擔心寶玉。”王夫人還是頂不住王子騰的視線開口說道。
“此事無需再提,賈珝是這家族之長,我又能如何。”王子騰收回視線淡淡開口說道,他雖然是賈寶玉的舅舅,但賈珝才是家族之長,王夫人所想他也知道,以勢壓人,但賈珝憑什么給他這個臉,他是兵部右侍郎,上面還有一個尚書,一個左侍郎,這兩個人還都是賈珝背后之人。
賈珝坐在賈瑾下手,端著飯碗若有所思,王子騰既然進京了,不管他背什么鍋,多背一個也不介意,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幫幫他。
“我進宮一趟,你等吃便是。”賈珝放下吃干凈的飯碗,帶上吃飯吃到一半的張山趕車就進了皇宮。
“臣賈珝參見陛下。”
“平身,賈卿可曾用飯?夏衍傳膳。”嘉佑帝放下折子,開口說道。
“臣謝陛下。”賈珝躬身謝道。
“愛卿進宮何事?”嘉佑帝問道,賈珝從來都是被動,如此主動倒還是第一次。
“臣思大齊之財政,夜不能寐,剛剛遇見王大人,承陛下洪恩,卻是想起一法。”賈珝假惺惺說道。
“卿明言之。”嘉佑帝微微頷首說道。
“京中勛貴無數,向國庫借貸之人也不在少數,陛下何不派王大人奉旨討債?”賈珝說罷,嘉佑帝微微點頭,略有所思,賈珝的意思他已經明了,橫豎是要背鍋,王子騰多背幾個也沒問題。
至于勛貴借銀之事,太上皇仁厚,對于那些跟著太祖爺出生入死的老臣向國庫借銀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了嘉佑帝時期,卻是愈演愈烈,嘉佑帝有心無力,群臣更是避之不及,太得罪人了,既然賈珝提出來了,那就可以一試,反正是顆廢棋,做好了大賺,做不好不虧。
“夏秉忠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