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
張壯根看了眼李佑那帥的一匹的臉,就不想回答,在他身旁的把頭趙獨眼道:“至少二十多匹!”
“二十多匹?那不是差不多人人有馬?”
大家聽了心里更涼,搞不好這些可都是尖哨啊,這得是多大的戰力?
明時邊市上等蒙古馬官方價一匹八兩,民間稍高則是十余兩,放到現在,一般的膘馬打底起六十兩白銀,如果是訓練有素的戰馬,一匹馬八十到一百兩銀子那都是很正常,因為亂世之中馬可以保命啊,基本是買不到的。
這些話李佑聽在心里,心思卻是熱切起來,二十多匹馬啊,若是有了這些家當,無論是他想要蠶食龍們寨,還是他想要爬進中樞,他都是有了可以叫板的本錢了,就算干不翻武大頭,他坐上一個掌盤問題應該也不大了。
想到了這兒,他心“砰砰”狂跳了起來,嘴里也是干燥起來。
吳大鼎看著李佑舔嘴唇,頓時臉一黑,正要趴在李佑耳邊問,可是李佑已經豁然站了起來,豪情萬丈道:“我去……大掌盤,我帶人去干了他們吧!”
大廳里所有人都是眼睛一呆,都覺得自己聽錯了,結果張壯根最先笑了起來,接著便像是瘟疫一樣,傳染了整個大廳。
李欽相也是被李佑這個大破天的想法給驚住了,不過心里又是升起了一股難言的豪氣,暗道:“果然沒有跟錯人,單憑這份膽魄,便是萬人不及!”
“干了他們?怎么個干法?”
武鼐促狹道:“是仙人指路還是大樹盤根?”
李佑沒理會武鼐的渾話,中氣十足道:“不都是人嗎?誰不是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誰怕誰?一命換一個,最后也是我們贏!”
武鼐聽了有些嫉妒道:“一命換一個?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么能打啊!”
武諸葛突然反應了過來,頓時臉黑道:“你媽的比,休想禍禍我的弓兵!那是老子的血本!”
這一下讓得李佑胸口一滯,心道:這老陰比,想得可真齷齪!我還真沒想著一命換一命,換掉你的弓兵!
“大掌盤哪里話?弓兵那些寶貝疙瘩,我也舍不得用,我就用我手里從礦徒剛練出來的兵蛋子去看看,有機會我就打上一耙,沒的話,我就回來了!”
李佑舔著嘴道:“萬一成了,大掌盤豈不解了后顧之憂?萬一不成,死的也是一幫礦奴加上我這個礦徒,怎么著,都是不虧??!”
李佑的這話豪氣干云,堂堂正正,完全沒毛病。
張壯根那鷹眼緊緊鎖著李佑,此刻他真的也是摸不清這個讀書人到底在想什么?
這兩日不在寨中,可是回來也聽說了李佑搞出來的動靜,心里又驚又氣,覺得這李佑遲早要坐上龍門寨的第五把交椅,所以方才見到李佑才有那樣的開場白。
可這李佑時而像棉花,時而像刺猬,在他們面前總是進退有度,甚至有點唾面自干。
剛剛更是弄出了鑌鐵鋼刀這樣的貴重玩意,說送就送,可是現在突然又要去尋死?
“你說的是真的嗎?”
武諸葛一時猶疑起來,他是絕對相信李佑的武力的,更何況他手底下哪兒是新兵蛋子?有著李欽相這幾個悍卒在內呢,而且他那書童吳大鼎五大三粗的,看著也像是個練家子,不過說到底想要以一打二、打三,還是天方夜??!
“真的,我去瞅瞅看,萬一是些樣子貨,我們不是要發大財?”
李佑道:“如果是真的悍卒,那我肯定夾著尾巴回來了,到時候諸位可不要見笑啊……哈哈……”
武諸葛其實也有些動心,若是能得些馬匹,那他何必懼怕劉家兄弟?他盯著李佑看了好久,最后道:“我的人不能帶走,若是需要什么裝備,倒是可以借你!”
“好,謝過大掌盤!”
李佑沖著張壯根道:“若是我準備好了,你得讓那掛線的兄弟,接接頭兒!”
說罷,便是將毛筆、宣紙還給了張倉。
張倉接過,不由得大喜,因為李佑不知道什么時候竟是已將殘詩給他補全了,一時間屏氣凝神仔細看去,頓時齜牙咧嘴起來……
只見得其上歪歪扭扭地寫道:
“九旬玉露泯[ mǐn ]黃塵,(阿彌陀佛么么噠),倥傯[kǒng zǒng]歲月今何在,(阿彌陀佛么么噠)。”
……
李佑剛剛出門,吳大鼎便是問道:“佑哥兒,有把握?”
“試試看!”
“好!”
吳大鼎從來懶得動腦子,打小起,一直都是李佑說啥就是啥。
現在李佑越發讓他看不透,他更是懶得多想,跟著就是,若是死了就死了,這世道早死早投胎!
回了南寨,李佑將瓦青云、高從龍等十一人都是叫進了他的廂房,將今天的事情說罷,屋子先是一陣沉默,個個都是心驚肉跳。
“驢?子,他奶奶的,干,這命本身就是相公撿回來的,跑去大干一場本就不虧!”管紅心也是個亡命徒,最先發言道。
“仙人個板板,我都兩年沒騎過馬了,還真想弄幾匹來騎一騎!”周垠精神極為飽滿。
“愣錘子,弄你的弄!我就說,相公肯定是要干大事的!這幫潰兵,擄那四、五十的老人,肯定是燒著吃了,說他們是什么悍卒,簡直是丟盡我們赳赳老秦的臉蛋子!”
李欽相也是不在沉穩,難得激動起來。
高從龍卻是有些擔憂看著激動的滿臉通紅的高從虎,他最疼愛的就是自己的弟弟,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不得哭死他?
一時間心頭有了牽絆,反倒是一改平日大嗓門的作風。
在他看來李佑沒有真正的經歷過戰陣,他完全低估了重甲的概念,努爾哈赤不就是十三副鎧甲起兵的么?【注①:關重甲】
項英、齊景坤則是簡單的多,李佑救過他們的命,就是刀山火海也是跟著。
瓦青云、劉龍進雖然也算是個老匪,可一直跟著宅心仁厚的老掌盤做的是正兒八經的“善匪”,他們倆手上根本都沒見過血,這一下就要去和邊軍逃兵打,心里都是沒底,不過兩人也是緊攥著刀把子,沒說什么喪氣話。
陳書、呂藝、慕千鈞則是顯得躍躍欲試,他們三個算是曺二手下最能打的人了,可近來早已被李佑折服。
“這個世道真糟糕,能活著的,個個都是些亡命徒??!”
李佑卻是高興地想道,他擺了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開口道:“大家能如此信任我,真是我李佑的福氣……不過大家放心,我自然是不會讓大家輕易涉險,我們這一條條命,活著可都不容易,誰都不準輕易說死……還是一句話,都聽我號令,先去摸摸看,如果屬實都是精兵焊將,我們回來就是了!”
【注①】:甲胄是明末冷熱兵器戰中,非常重要一環,更是關系著大清的八旗的名字起源,甚至一定程度上左右了戰局。
明代雖然在服飾制度上恢復華夏正朔,但是在武備軍戎方面多沿襲元代,那時候多裝備多是環鎖甲、鎖子甲胄,反正都屬于札甲。
可是隨著朱棣這個火器達人,1410年專設神機營,以指揮管理火槍,火器的整建制的投放戰場,直接升級了戰爭烈度,傳統的札甲卻成為了槍炮的活靶子。
故而直接引起了一帶的裝備升級,明朝甲胄再次吸收了唐宋漢甲的精致和元朝甲胄的簡約,二者兼容后,新型棉甲應運而生門,也就是俗稱的布面甲。大清的鎧甲不是什么承襲發展了明朝鎧甲,而是它本身就是穿的大明的鎧甲,殺著大明的人!
不能直觀地認為,棉花壓制的甲胄,肯定比較拉胯,可實際恰恰相反。
無論從實用性還是藝術性,明朝甲胄找到了最科學的平衡點,毫不夸張地說是中國古代盔甲工藝的最高峰。
其布面甲又稱暗甲,暗甲和明甲是相對應的。
材質上來說,暗甲依然是札甲的一種。暗甲則是以棉布和針衫為表,以應對槍炮的沖擊及北方冬天嚴寒,且表里都用棉布制作。
其中它還是有內襯的,內襯是以為鐵甲鋼片進行銜接填充,以鐵甲抵擋冷兵器的進攻,且抵擋刀矛箭矢,從而提升了單兵的整體防御性。這種內襯是可以卸下的。
史書上常說的滿清八旗軍,身披兩甲,大都都是一明一暗,又叫明甲暗盔,外面的多是30公斤以上的明光重鎧,里面的暗甲內襯都是鋼板(3.5mm左右)
這里都都是我整理自《中國甲胄史》、《明清時期戰爭》、《冷熱兵器戰爭》、《八旗狂飆、《槍史筑構》,原本穿插寫在在文中,想了想還是打開電腦又給提到【注】里了,甲胄這一點也是大清步卒被神化的一個重要原因,很多人大體知道是清軍裝備好,可是到底好在哪里?
這里寫到鎧甲,后續原因還會在寫,當然體制就不多講了,一個新生的軍事奴隸制,一個是腐敗沒落的封建制。
這些是我摘抄在筆記上的,好些【注】,應該是百度沒有吧,如果百度有,暈,那我真就虧死了,白花錢買了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