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透藍的天空,懸著火球似的太陽,云彩好似被太陽燒紅,空氣中散發著燥熱。
定陽郡,暮煙城。
“呃,我這是?”眼底翻動,迷離恍惚艱難地蘇醒。
“少爺,您終于醒了,我這就去叫夫人。”一個小丫鬟看了眼睜開眼的王懸,一溜煙就跑出去了。
睜開雙眼,黑白灰交織,怪異的視角令他很不舒服。
記憶涌現,王安,十六歲。暮煙城王家家主的兒子,生下來眼睛就有問題,他的眼睛里白色彌漫了眼球中央。能視物,但只能看見黑白兩色,世界像是一副水墨畫一樣,偶爾還能看見常人所看不見的其他東西。
回憶腦海。
這日,黃昏時刻,王安正攤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書,頭頂一片陰影傳來,一個恐怖的黑影從低空飄過。
寂靜的畫面里突然有東西動了,他當然好奇,瞅了眼黑影,一個背上一對黑色翅膀人形生物,黑影猛的回頭,盯住他,恐怖的氣場蕩開。
“唰。”
一眨眼就直撲到他臉上,他還沒反應過來,眼前一黑,嘴里一甜,眼前兩道血痕流下,摔倒在地上,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再次醒來就被王懸占領了身體。
看著眼前的水墨世界,王懸有些頭痛,畢竟這黑白的世界看著太難受了,還好有原身十幾年的記憶習慣幫助他熟悉這視角。
“安兒,你終于醒了。”一個女人狀的黑白人影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扶住胸口,坐到床邊,拉住王懸的手,打量他然后愁眉不展地道。
王懸被嚇了一跳,還好記憶中有關于她的記憶。王安的母親,很漂亮的女人,但是原身卻看不出來,甚至有時會認不出她來,因為所有人在他眼中都是黑白還有交織的灰色,人與人之間的區別就細小,只能根據體型和聲音來辨別。
“柳兒快去請大夫過來。”王夫人吩咐下人請來大夫。
“是,夫人。”
“安兒,你都昏迷一天兩夜了,那個庸醫也檢查不出什么問題,我就你這么一個獨苗,你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娘可該怎么辦吧”,前面細語輕說著,又慢慢抱著他的手掩面哭泣起來。
“母親,我沒事。”王懸坐起了身體,揉了揉眼睛。
這時外面腳步傳來,為首是一個地位特殊的黑白人,后面跟著一群下人,其中一個身著白衣,頭戴發簪,背著一個用布條綁住的木箱的大夫走了進來,放下箱子,彎腰。
“王夫人,安少爺。”
“孫大夫,你快看看安兒。”起身讓開了位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期待地望著孫大夫。
前天王安暈倒在地,被下人發現。除了血跡,身體正常,但就是叫不醒,孫大夫怎么也檢查不出問題來,只好開了些補藥的方子,然后回去查閱醫書,結果王懸今天自己醒了。
孫大夫拿起王懸的手,摸了摸脈象,又詳細詢問了一番。
“怪事,貴公子脈象正常,就是有些心神不寧,等下我開副安神藥就讓貴公子服下,再安心靜養幾天就沒事了。”孫大夫研究了半天,才不急不緩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辛苦孫大夫了。”這王安的父親,王老爺開口了。
“管家,去取百兩白銀過來給孫大夫。”王老爺一揮衣袖,喊道,神情也釋然了。
“安兒,你的眼睛。。。”,王夫人欲言又止。
“母親,我的眼睛沒事,還是以前那樣。”
“那就好,那就好,總比。。。”后面的話越來越小聲,又陷入沉默。
。。。。。。
以需要安靜為由,將父母打發走。
王懸才空閑下來。
打開面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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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懸(王安)】
狀態:正常。
等階:凡人。
天賦:一證永恒。異界躍遷。
道果:大羅殘響(修復中)。
技能:拳腳功夫lv:1(+),種文學lv:1,引魂儀式lv:0,心眼血脈(稀薄)lv:0。
源能: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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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基本不會出現了。)
面板居然不是黑白的,在黑白的世界中透明面板格外顯眼。
花費了100源能穿越世界,源能只剩可憐的6.43了,看來他需要盡快在這個世界找到源能的獲取方式了。
王懸心里充滿了緊迫感,主世界逼得他穿越的那個恐怖銀白巨眼,還有害死王安的那個黑影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如果那玩意又來找他,他根本沒還手之力。
引魂儀式就是那篇種文古籍里記載的,可惜還沒試驗,就被逼的穿越,現在源能也不夠加點了。
心眼血脈?看來王安這天生的眼睛不是遺傳就是突變了。那這個世界一定有超凡因素存在。
“柳兒,我這個月還有多少銀兩?”
“少爺,這個您這個月還有150兩,之前您買東西花了10兩,請趙公子吃飯花了20,還有。。。”小丫鬟柳兒扳動手指焦眉愁眼地講解道。
“你拿我令牌去找管事把這個月錢全取出來,就說我要的,想來父親知道了也不會怪罪的。”王家產業眾多,但是也不經敗家,所以月奉有限,小時候是50,現在逐漸漲到200。
打發走丫鬟柳兒,打開王安存放私房錢的柜子,細數,三千四百五十多兩,加這個月的月奉就是三千六百兩,原身是個很少出門的主,錢沒地花,白白便宜給他。
“少爺,銀子取來了。”稍息,柳兒將銀子遞給他。
“嗯,下去吧。”他收起。
王安基本不出門,即是因為眼睛,也是原主性格孤僻,從不給外人好臉色,因為他分不清人。王安只喜歡看書,各種書都看,只有書里才是專屬于他的世界。
在一本《暮煙安狐志》中找到:
“建安二十三年二月初三,暮煙城南方向一大湖中突冒血水,血漫湖岸,魚蝦皆白,兩岸樹木盡皆扭曲,后朝廷派人火燒三日,方至,后湖干樹盡,至今寸草不生,魚蝦不存。”
“建安六十三年,城外百里浮現天地異象,江湖人聞風而動,去者無還。”
“建安二十七年一月二十四,許秀才房中夜讀,一婦人推門而入,直坐床上寬衣解帶,面目猙獰黝黑丑陋。許秀才拒。婦不走,仍笑臉相迎,盡力討好。白日消失,夜里跟隨,許秀才不為所動,婦人久不受待見,說:既無情,不如死,就素帶懸梁,飛身而上,懸在半空,脖子伸長,腿腳亂蹬,像上吊,卻無苦痛神色。過日,街道行人路過,神色迷離,皆進許秀才家。街乞兒疑,遂報官,屋內白霜剔骨,百余人盡皆懸梁,神色皆笑。”
“建安一零八年,驚聞白夜城中血光沖天,三日后官軍進城,血流成河,金銀無損,獨不見尸。朝廷封城而歸,后聞者甚少。”
······
果然,在書中找到很多妖魔詭怪的記載。
又在其他書籍中找到類似案例,看著大大小小的奇聞詭事,王懸越看越凝重,心情復雜。
這樣一個妖魔橫行,人詭同居,甚至還有屠城的世界真是讓人壓抑,這里的人朝不保夕,活著即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不幸。
放下書,王懸緊皺眉頭,有些擔憂自己的處境。畢竟主世界還有還有一個恐怖的巨眼在等著他呢,真是前有狼后有虎。
“少爺,你聽說了嗎,城里死了很多人。”
“什么。”
“具體沒說”,小丫鬟眉頭一皺,帶些恐懼的說:“但下人門都在討論吳家被滅門的事,老爺和夫人也在談論,可能跟這個有關系。”
“吳家被滅門?詳細說說。“他臉上微微一愣,然后驚異地盤根究底道。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城里吳家一家十三口全死了,據說血都被吸干了呢。”小丫鬟臉焦眉愁眼地道。
“帶我去找父親。”他語氣嚴肅道。
小丫鬟輕手輕腳地前面帶路,王懸惴惴不安地跟著,在小丫鬟帶領下來到了正房。
“父親,母親”,王懸看著這里熟悉又陌生的兩個黑白人影,有些唏噓,想到前世父母。自己因病痛連累了家里,不過還好有個哥哥,應該能照顧好父母。
“哎,安兒來了,快過來坐”,王母轉頭看見王懸進來,連忙起身拉著他。
王老爺端坐在太師椅上,微微閉目,看見他進來就放下茶杯,端詳了一番王懸。
“你大病初愈,最近就不要亂跑,就待在家里好好養病。”王老爺語氣有些嚴肅。
“父親,我聽說吳家被滅門了?”王懸直言不諱地詢問。
王老爺掃視了一眼柳兒,眼睛瞪著,冷冷地吼道:“多嘴。”
“嗯,是有這么一回事,你不用擔心,這件事衙門會查清楚的,拿了我們的銀子就得辦事。”語氣有些又平和下來。王家每年要交幾百銀子給城主府,說話自然有底氣。
小丫鬟惶恐不安,低著頭,不敢說話。
“你在家里安心養病,這幾天哪里也不要去,好好養病,我還等著你給我王家傳宗接代呢!”講到后面王老爺臉上露出了笑意。
傳宗接代,這也算吧,血脈是,但魂卻換了一個。不過這具身體就傳宗接代還有些困難。王安從小到大看見都是一些黑白的水墨畫,連太陽都是黑色的,看見女人根本分不清容貌,自然就提不起興趣了。
“安兒,你就安心養病,城主大人派了呂捕頭去查案,相信很快會水落石出的,你就不要擔心了。”王夫人也在一旁安慰他。
他雖然口頭連連答應,心里卻泛起了嘀咕。
天已經黑了,古代也沒什么娛樂活動,只有點燈看看書。
“少爺。”小丫鬟柳兒敲門走了進來。
“柳兒,有什么事嗎?”
“少爺,我過來給您暖床。”在王安的記憶里暖床是非常正常的事,但是今天柳兒語氣有些古怪,但也沒多想便應了一聲。
“少爺,老爺說。。。說”,她走到旁邊,低頭眼神躲閃。
“嗯?說什么?”
“說讓我們同房,給他生個孫子,讓您娶我當小妾。”她一股腦的全端出來,嬌羞的看了眼王懸,說著便慢慢開始解開衣服。
“。。。。。。”
看著小丫鬟,王懸有些頭疼,倒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而是對著眼前黑白顏色的身體實在沒興趣。
“不用了!你出去吧。”語氣強烈道。
“少爺,我。。。”
“出去!”他嚴肅道。
小丫鬟楞了楞,從小王安還沒吼過她,“是”,轉身眼淚便流了出來,小聲哭泣著跑了出去。
他今天剛穿越,這世界危機四伏,再加上眼鏡看人只有黑白,根本沒哪方面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