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飛劍,僅一瞬間就洞穿了無名鬼的心臟。
下一秒,雞鳴寺內的時間重新恢復正常流逝,顧歡瞪大了眼睛,喉嚨里想要發出,提醒王不動的聲音,這才終于發了出來。
“老王!”
可等他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本該飛向王不動的無名劍,竟不知什么時候掉在了地下。
原本打算繼續給無名鬼好好教訓一番的王不動,不知道為什么顧歡會大聲呼叫自己,于是便也轉過頭去。
王不動有些迷惑地望向顧歡,顧歡這下也感到有些許茫然,他心中不由得發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沒有使用過任何手段,這飛劍怎么就自己停下了攻擊?
看來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作為操縱者的無名鬼,主動中斷了攻擊。
顧歡踮起自己的腳尖,朝那仍被王不動抓住衣襟的無名鬼看去。
這一看著實讓他嚇了一跳,只見此時的無名鬼已然雙眼翻白,一動不動,已經看不到任何生機。
顧歡快步朝王不動這邊跑了過來,王不動對著顧歡問道:“我剛剛好像聽到你叫我,發生什么事了?”
顧歡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伸出一個手指,指了指無名鬼。
王不動看到無名鬼竟然變成這副模樣,皺了皺眉,開口怒斥道:“喂!你這老家伙,可別裝死啊!”
顧歡從王不動手中,接過無名鬼那具干瘦身體,他先是將手指放在對方的鼻前,探了一下。
確實是沒氣了,為了保險起見,顧歡又摸了摸無名鬼的脈搏,同樣沒有任何跳動。
這下他才敢確認,這個為禍一方,殺人如麻的無名鬼,是真的死了。
看到顧歡這一連串舉動,王不動這也才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自己還沒問出點東西,也沒親手報仇,無名鬼竟然就這樣死了?
在這附近的人,除了無名鬼外,也就只有顧歡與王不動,于是王不動率先開口問道:“咋回事?你干的嗎?”
就算真是顧歡出手將無名鬼殺死,王不動也不會有任何不滿與怨言。
今天之所以能夠拿下無名鬼,其實與自己關系并不大,主要還是倚靠著顧歡的個人實力。
雖說對方已經主動將這無名鬼處置權交到自己手上,兩人相處時間并不算長,可王不動也知道,顧歡并非那種濫殺之人。
在無名鬼丟掉無名劍后,顧歡與王不動確實曾聯手,給這無名鬼來上了一通拳腳相加。
可就算這無名鬼的體魄再怎么羸弱,這也至于直接致其死亡啊。
雨已然停下,可顧歡與王不動卻還身處在雞鳴寺的廣場上,再加上憑空多出一具尸體,若是真倒霉讓人撞上,可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于是在顧歡的建議下,兩人便準備將這具尸體,挪動到了雞鳴寺周圍的山林當中。
而那把遺落在廣場上的無名劍,顧歡也沒打算放過,這可是件好東西啊,雖然他目前不會用劍,可誰又能保證以后自己用不上呢。
再說了,這把無名劍怎么說也是一件非常罕見的法器,就算自己不用,送人也行啊。
顧歡將那把無名劍負在身后,隨后便與王不動,將那具無名鬼的尸體,搬到了雞鳴寺附近的山林當中。
兩人把尸體放到地上,顧歡這就開始扒開那件穿在無名鬼身上,已然有些破爛的僧衣。
王不動看到這一幕,瞬間感到一陣毛骨悚然,他壓低聲音驚呼道:“老顧,沒想到你竟然還有這個癖好,真沒看出來啊。”
顧歡口中一聲聲怒罵著,隨后開口向對方解釋道:“我這不是想要看看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嗎?”
天還沒亮,樹林里也是一片烏漆麻黑,顧歡掏出自己口袋里的手機,打開手電筒,朝這具平躺在濕潤地上的尸體照去。
顧歡雖然并沒有學過什么關于勘驗尸體的知識,不過想要找出尸體上的致命傷,倒也不算多難的事。
這局干瘦的尸體,已經開始冰冷下來,上身布滿了多處淤青,可這些肯定都不是致其死亡的關鍵傷。
而除了淤青之外,顧歡發現這具尸體的胸口處,有一道不算太大的傷口,很顯然是被什么利器所傷。
他將尸體翻了過來,有些驚奇的發現,在其身后的相同位置,竟然也有一個傷口,這就表明是一把極為鋒利的利器,直接貫穿了無名鬼的心臟要害處,最終才致其死亡。
顧歡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那個之前與自己交過手的面具女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消失不見了,而自己與王不動又都是赤手空拳對敵,并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也就是說,這最終將無名鬼一擊斃命之人,肯定就是那個面具女子。
顧歡以猜測的口吻,與王不動闡述著自己的種種猜想。
王不動這才明白過來,剛剛自己曾命懸一線,而救下自己之人,就是那個沒有看到真實容貌的神秘面具人。
王不動瞄了一眼顧歡身后的無名劍,有些心驚膽戰道:“你的意思是說,剛剛那無名鬼操縱著他那把無名劍,直接就向我飛了過來?”
顧歡點了點頭,他確實看到那把已經掉落在地上的無名劍,像被施了什么法術一般,朝王不動的身后發起攻擊。
“這劍的速度太快了,我當時體內的炁息已經用不了神明靈了,想要阻止,也是有心無力。”
王不動拍了拍顧歡的肩膀,示意他不用介懷,隨后呵呵笑道:“沒事,我這條小命不是保下來了嗎?”
顧歡在腦中不斷思考著,當時那個情況下,確實也就只有那身負某種可以讓時間短暫停滯的面具人,能夠救下王不動的性命。
只是最讓他想不通的還是,那面具人今天晚上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雞鳴寺,而對方的立場又是如何?
雖然一開始顧歡與對方曾有過短暫交手,可在千鈞一發之際,對方又選擇施展秘術,救下王不動的性命,這著實讓顧歡有些搞不清楚對方究竟是敵是友。
隨后,顧歡向王不動詢問起他對這個面具女人是否有印象。
王不動搖了搖頭,“我這些年都是一個人偷偷修行,在這異人界里也沒啥朋友,你算是第一個。”
雖然今天晚上大仇得報,不過王不動心中卻難免還是有些失落與沮喪。
主要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則是自己沒有親手殺死無名鬼,這還是相當遺憾的。
不過當時情況緊急,而且那個不知來歷的面具人,又是為了救下自己,所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而最為關鍵的一點還是,王不動沒有從無名鬼的口中打探出他八年前屠殺自己滿門的動機與原因。
他身處的魯城王家,在異人界里也算不上什么高門大戶,頂多算是個普普通通的二三流異人家族,不知怎么會招惹上這無名鬼。
就算這無名鬼真是個嗜殺如命的瘋子,可怎么就會突然找上自己家族呢?
而且是將所有人都殺死,如果當年沒有春游時發生的事故,恐怕自己一樣會慘遭毒手,就沒有今天的復仇了。
顧歡看到王不動一直愁眉不展,一言不發,他也知道對方在想些什么,于是便主動開口問道:“怎么了?都報仇了還不開心?”
王不動呼出了口氣,“老顧,今天真是多謝你了,以后要是有什么我能幫上忙的,你只管說。”
顧歡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沒事,小事一樁。”,可他的心里卻早已樂開了花。
他之所以選擇蹚這渾水,一開始也只是對這無名鬼有些許好奇罷了,根本沒有要與其斗個魚死網破的想法。
可事情的發展方向,卻與他想象中的大相徑庭,那無名鬼不但主動暴露身份,而且還想要對顧歡幾人趕盡殺絕。
顧歡也就只能被動的選擇應戰了,不過終歸結果是好的,總結下來也可算是收獲頗豐。
不但將這名潛藏在金陵城中的殺人惡魔徹底解決掉了,又與王不動結下一樁不小的善緣。
最后的意外收獲,則是那柄名為“無名”的法器寶劍。
顧歡當下也算是無事一身松,他也并不指望王不動,是否真能幫上自己什么忙,不過廣結善緣,總是沒錯的。
這異人界同樣也是個人情社會,實力強又有什么用?
就像這無名鬼,三體境異人,一手劍法使得出神入化,最終還不是落得個身消道死的凄慘下場。
不過他這也算是罪有應得,自作自受了,畢竟他以前殺過的異人可不少。
無名鬼的死因已經搞清楚了,這尸體肯定也不能就這樣放著,于是顧歡與王不動準備挖個洞把這尸體給埋了。
一生以殺人為樂的無名鬼,最終長眠于雞鳴寺旁,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與救贖吧。
可眼下兩人并沒有鏟子一類的挖土工具,顧歡倒是記得,在之前曾經進入過的某個雞鳴寺內房間內,倒是有這樣的工具。
不過現在已經凌晨五點,現在再回到廟中,是有可能會被發現的。
再說了,要是真用廟內的工具干這事,恐怕也會留下些痕跡。
顧歡靈機一動,將那把背在身后的無名劍取下,隨后拔劍出鞘。
在無名劍出鞘的過程中,伴隨著一陣清脆聲音,竟有些莫名悅耳。
顧歡看著手中這把極為鋒利的無名劍,心中不由得感嘆道,確實是把好劍啊。
只是不知道這把劍上,沾過多少人的血,想到這里,顧歡便感到一陣惡寒。
顧歡將這把無名劍當作鐵鏟使用,雖然有些費力,不過用不了十分鐘,一個可以容納無名鬼尸體的大坑,就被他挖了出來。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朝王不動投去一個眼神,后者會意,立馬就將地上的尸體一把扔進了這個剛剛挖好的土坑里。
一陣忙活過后,一縷縷陽光穿透茂密的樹林,打到了顧歡與王不動的臉上。
天亮了,也放晴了。
忙活完的顧歡,有些氣喘吁吁的躺在地上,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今天自己的各種遭遇只能用傳奇來形容。
先是教訓了那狼狽為奸的郭主任與何平一番,之后又是以一人之力,擊退王、呂兩家。
再然后就是獨戰肖自在,自己之所以能成功突然到陰陽境后期,還要感謝對方才是。
原本以為今天的所有事情,都已經結束,只是沒想到就回了趟學校,竟然又牽扯出王不動這一連串事情來。
顧歡現在只想好好睡個覺,什么都不去想,他躺在這還有些濕潤的土地上,閉上雙眼,準備小憩一會兒。
他有些隨意地開口,向那坐在一棵大樹下休息的王不動,問了一個問題。
“老王,你聽說過拘靈遣將沒?”
他之所以會問出這個問題,還是因為他曾從那個叫王并的家伙口中,聽對方提起過。
而這王并的氣焰又十分囂張,顯得這拘靈遣將是多么了不起的手段一樣,可在自己神明靈面前卻也不過爾爾。
正閉著眼睛,背靠大樹休息的王不動,在聽到顧歡這句話后,突然猛地睜開眼睛,十分詫異地反問道:“你怎么知道這個名字的?”
聽到王不動呼吸聲,都變得有些急促,顧歡便也有些勉強地睜開眼睛,“怎么了?這是什么大秘密嗎?”
王不動顯然有些著急,他繼續問道:“你先跟我說,你究竟是從哪聽到這個名字的!”
“就是一個叫王并的家伙,他口中說這拘靈遣是將多么多么的了不起,可我看也就那樣。”
“是王家的那個王并嗎?”
顧歡這才想起,王不動也姓王,而且他原本所處的那個魯城王家也都是個異人家族,難道兩者之間有著什么關系?
在聽到“王并”這個名字后,王不動這才松了口氣。
顧歡有些疑惑地詢問道:“你是不是和那個王家有什么關系?”
王不動重新閉上雙眼,久久于言,良久后,才緩緩開口,與顧歡說道:“我們魯城王家,可以說是那四大家族之一王家的一個分支。”
“我爺爺王凈云,與那個王家的現任家主王藹,是堂兄弟。”

懶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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