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到底經歷了什么
周荔捧著碗,第一筷子朝那盤糖醋排骨伸去。
“你口味也沒變過。”對面的男人視線在她手上輕輕掠過。
那時候周荔在初中部,祁倦和唐述舟是高中部,幾個人因為同在學校辯論隊而日漸相熟。
只不過祁倦主要負責后勤,搜集打印資料、給大家訂餐什么的,久而久之對周荔的喜好了如指掌。
如果不是祁倦提起,周荔還沒發覺。
她抬眼一掃桌面,糖醋排骨、香菇炒小油菜還有鹽水蝦,都是她愛吃的菜。
旁邊有一小砂鍋雞湯,色澤清亮,上面沒有撒蔥花。
視線收回,筷子在碗里扒拉了兩下,漫不經心地一笑。
祁倦凝眸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看著她垂頭專心吃飯,喉嚨滾動了一下,語氣閑散又帶著幾分認真:
“一直都沒機會問你這幾年去哪兒了。”
周荔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顫動了一下,沉吟片刻,低著眉眼答道:“就是換了一個地方讀高中,高考后來了T大。”
祁倦點頭,她沒想多說,他也識趣地沒多問。
以周荔的中考成績,板上釘釘地可以直升入高中部,結果在中考志愿填報前夕突然消失,和大家也中斷了聯系。
當年九月高中部的新生名單里也沒有周荔,她就這樣不見了蹤跡。
各中原因不為人知,她從來也沒解釋過。
兩個人隨意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情,沒再提過去。
晚上休息前,周荔坐在床邊拿著一小塊鏡子準備敷藥,門正好被人敲了兩下。
不用想就知道是祁倦。
應了一聲,下一秒門被打開,轉頭就看到他的身影。
“不是說我幫你擦嗎?”祁倦的視線掃到周荔左手的方鏡和右手的棉簽。
“我一個人就可以。”周荔隨意地答道。
話雖這么說,祁倦還是很自然地從她手里接過藥膏和棉簽,挨著她坐下。
“還疼嗎。”
藥物帶來了一陣細密的刺痛,周荔默默隱忍著,嘴唇抿成一條縫,唇瓣動了動:“還行。”
祁倦動作輕柔地給她抹藥,目光緊鎖在她臉上的紅腫處,長眉一蹙:“你們這工作現在還挺危險。”
周荔低垂著眼,無聲笑了笑,輕描淡寫地:“醫患糾紛也不是稀奇事了。”
她的長發鋪散在身后,額前和耳際的碎發微微垂著,祁倦抬手撩開,手指輕輕滑過她細白的肌膚,“再不稀奇,家里人也擔心。”
家里人?
周荔的母親在她出生后沒多久就去世了,從小和外婆相依為命,沒有其他的親人,這些情況祁倦是知道的。
他不知道的是,那位慈祥的老人也在幾年前因病去世了,她哪里還有為她擔心的家人呢。
周荔垂著眼眸,淡淡地開口:“外婆去世了。”
語氣異常地平靜,就像一潭死水毫無波動。
對方的手驀地停住。
祁倦眸底閃過一絲訝然,眉心皺了皺,片刻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后來去過醫院,醫生說外婆轉院了,之后也沒了你們的音信,原以為她老人家還健在,沒想到……”
他說的后來,當然是發現周荔無故消失后。
心里突然涌起一陣沉悶,垂眼望著她,周荔的眼眸也一樣平靜,清冷疏離的感覺宛如雨后的森林,靜謐中帶著薄霧般的朦朧。
六年未見,他甚至都沒法兒想象她到底經歷了多少事情。
鬼使神差地,祁倦停下了擦藥的動作,細長的指尖別著棉簽,無聲地看著她。
周荔坐在離他僅有幾十公分的對面,她細膩光潔的肌膚,在燈光下,在這么近的距離內,他甚至能看到白凈皮膚上細細的絨毛。
她靜靜地坐著,不說一句話,整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上去就像一尊可望而不可即的雕像。
祁倦沒忍心開口打斷她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