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商陸看到梁青鹽出現在公司，覺得有些詫異。

　　“怎么來了？今天不是不實習么？”

　　梁青鹽提著兩袋棗糕，走到姚商陸辦公桌旁邊：“今天不是實習生，是你女朋友。不是來實習，是來探班的。”

　　“買了什么？”

　　“棗糕，你喜歡吃的那家，加了挺多堅果，還不甜。”梁青鹽說著戴上一次性手套，給姚商陸拿出來一塊，“嘗嘗。”

　　姚商陸就著梁青鹽的手吃了一口，果然一如既往地好吃。他咽下嘴里的棗糕，看著站在桌邊的人：“說吧，無事獻殷勤，想干嘛？”

　　梁青鹽將剩下的棗糕塞進嘴里，然后走到姚商陸身后，從背后環住他的脖子：“不想干嘛，就是想對你好。”

　　這話說著看起來沒什么，但姚商陸領會了深層次的意思。他握住身前的手：“真的不用我幫忙。”

　　“嗯……也全部是不用。我聽說商世旗下有個直播平臺很火的。”

　　“嗯，怎么了？”

　　“我想借用一下，而且希望用的時候能夠得到最大限度的流量扶持。”

　　“你想干什么？”

　　“很多事，說或者事后再發視頻、通稿都遠不及直播來的沖擊更大。”

　　姚商陸沉思了一下，點頭同意了：“我跟阿正說一聲，你到時候需要的時候直接聯系阿正。”

　　“好，謝謝老公。”梁青鹽吧唧親在姚商陸的臉頰上。

　　而姚商陸則是被一聲老公給鎮住了，他拉著梁青鹽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再叫一遍？”

　　“叫什么？”梁青鹽剛才是激動地有感而發，這會兒讓她再叫，反而有些叫不出來了。

　　“乖，再叫一遍。”

　　梁青鹽臉紅地埋頭在姚商陸的脖子處，甕聲甕氣地叫了聲“老公”。

　　“乖。”姚商陸心滿意足地抱著梁青鹽繼續工作。

　　謝亮不愧是黑客高手，當晚梁青鹽跟姚商陸回到家沒一會兒，他就傳來消息說找到江學的位置了。

　　“在魔都？”梁青鹽有些意外，又覺得情理之中。她上次是在平江見到的舅舅，但既然能夠在網上發這樣的視頻，人在魔都倒也不是不可能。

　　“打算什么時候去？”姚商陸喝著清茶問。

　　梁青鹽想了想說：“現在是晚上7點一刻，現在出發，預計8點鐘應該能到那邊。這個時間正好是互聯網最活躍的時候，直播再好不過了。”

　　“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我可以自己解決。”梁青鹽說著拿著手機噼里啪啦一陣操作，“我跟阿正說了，讓他等我信號就給我推直播窗口。”

　　“好。”姚商陸也沒過多干涉，他相信梁青鹽可以解決。

　　即便如此，在梁青鹽離開不久，姚商陸還是安排謝非、謝平都上線，注意動向，同時自己也給魔都大學校長打了個電話。

　　話說梁青鹽跟著謝亮一起來到了江學所處的位置，是魔都老舊地區，周圍都是狹窄的巷子，車子開不進去，只能走進去。

　　“有沒有查到有什么人，跟他接觸過？”

　　“這個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安排了人在查，一有消息就告訴你。”

　　“多謝。”梁青鹽說著停下腳步，看著門牌地址，“應該就是這里了。”

　　謝亮點頭，然后上前去敲門。

　　“誰呀？”有些蒼老的聲音，的確是江學。

　　“派出所的，查消防的。”謝亮回復著，同時打開了胸前針孔攝像頭的開關。

　　而梁青鹽則在聲音響起的同時，給謝正發了信號，直播正式開啟。

　　江學剛打開門，謝亮就立刻推開門闖了進去。

　　“哎，你干什么，你……”江學被謝亮推到屋里，他正準備大聲叫嚷，但在看到隨后進門的梁青鹽后，聲音戛然而止。

　　“舅舅，別來無恙。一別近8年，我還以為您被放高利貸的扔江里喂魚了呢。”梁青鹽一點不介意自己這些話被傳出去，她從來就不是小白花、軟柿子，這會兒也不會去考慮套話或者上演可憐巴巴的戲碼。

　　“你，你怎么這么對舅舅說話？”

　　“我這樣對你說話有不對嗎？8年前，你欠高利貸還不上錢，把我賣掉的時候，可想過我是你姐姐唯一的孩子？可想過對一個女生而言，被賣去那種地方，會面對什么？8年不見，你居然好意思在網上發那樣顛倒黑白的視頻？舅舅，我叫您一聲，您好意思答應嗎？”梁青鹽說這些話時臉色非常冷漠難看。

　　“我……我沒說錯，你的確8年沒聯系我，現在過了好日子也不記得來找我，你……”話沒說完，再次被打斷。

　　“沒說錯？那我問你，從小到大，我明明是被外婆一手拉扯大，你從來對我都不聞不問，偶爾還會推搡打罵，這跟你視頻里說的一樣嗎？還有，你老婆是受不了你的賭博惡習才離婚的，跟我又有什么關系？”梁青鹽說著眼睛不覺紅了，“還有外婆。8年前，我剛考上大學，外婆就摔了，住院一住就是差不多4年。這期間，你有出現過嗎？你知道4年間，外婆每天吃什么、喝什么，用哪些藥，身體有哪些不適嗎？你，你知道外婆是哪天去世的嗎？你知道外婆是為什么去世的嗎？你知道外婆的死亡證明長什么樣嗎？你知道外婆的后事是怎么辦的嗎？你知道我為什么會選擇哪塊墓園嗎？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在網上賣慘？”

　　“我……”

　　“作為兒子，你將自己的母親拋下，不聞不問。你知道對當時正在上大學的我，要負擔一個老人常年住院治病的費用有多難嗎？你在網上說那些，以為自己很慘，可以博得同情，但假的就是假的。外婆住院期間所有的繳費記錄、醫藥費發票我都保存著，還有外婆的死亡證明、火葬記錄、墓園確認書等等，這些我都保存著，上面都有我簽的字。”梁青鹽說著停頓了一下，“舅舅，你說我要是把這些證據都送到警察局或者法院，是不是告你誹謗呢？”

　　江學沒什么文化，一聽這事就著急了。他試圖拉梁青鹽但被謝亮擋開了，只能待在原地著急地解釋：“不是的，鹽鹽，舅舅不是故意的，我……”

　　“今年春節的時候，我去拜祭外婆和我父母。回去的時候，我有看到你。當時，看你去給外婆他們掃墓，我還以為你終于醒悟了，打算規規矩矩地做人。沒想到，你卻送給我這么一份大禮！”梁青鹽緩沖了一下，讓自己的語氣不那么咄咄逼人，“對了，還有個疑問沒解答。你不是問我畢業后去哪兒了，為什么聯系你嗎？首先，就是我剛才說的，我真以為你已經被扔去江里喂魚了。第二，我畢業后去了西南地區支教。支教懂嗎？就是在偏遠地區教孩子們學習。我在那邊待了3年，去年考上研究生才來到魔都的。怎么樣，你還有什么要問的？”

　　江學被梁青鹽懟得都說不出話來，只能小聲地說著對不起。

　　“舅舅，你畢竟是外婆唯一的兒子了。就算你對我沒有過好臉色，也沒照顧過我，但就算是看在我媽和外婆的面子上，我也不會讓你太難過。”梁青鹽說著從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這里有5萬，是我這些年支教和實習攢下來的，全都給你了。舅舅，我知道你年紀大了，可能也沒什么賺錢的本事，也沒有力氣。可是我現在還是學生，沒有能力養你。實在不行，你就找社會救助吧。”

　　梁青鹽說完便準備離開，她轉身的時候又停住了：“我記得老家的房子應該還在。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來魔都住在這里，但總歸是要付房租的。老家的房子雖然破了點，起碼是自己家的。那邊生活壓力也沒有魔都大，你不行就回去吧。”